钱氏气的跺脚：“你，你个贱人孽障！我杀了你，杀了你！”
“祖母慎言！”宋思卿推开立夏，自己站在钱氏身旁：“你最好搞清楚是谁要害你的孙子。”
方姨娘眼皮一跳：“大小姐什么意思，奴婢好心好意请人来替柳姨娘医治，你非但把大夫打晕在地，还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替柳姨娘看病，你又是何居心。”
只要柳姨娘死了，她有无数种方法来脱罪。
“方姨娘，你最好待会儿还能这么镇定自若。”宋思卿语气冰凉：“柳姨娘不管怎么样这些年对你都是恭敬有加，你居然为了一己私利要这么陷害她。”
“大小姐胡说什么，怎么就成奴婢陷害她去了？”方姨娘一脸无辜，甚至还带了几分不服气：“奴婢就奇怪了，您怎么如此关注柳姨娘的胎。”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要真追究起来您的举动也挺奇怪的。”
宋思卿冷笑一声：“以己度人就是方姨娘的做法？方姨娘，睁眼说瞎话可是要遭报应的。”
“是吗，那奴婢就等着看到底是谁遭报应。”
宋思卿，你害得思诺至今抬不起头来，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啊！”躺在床上的方姨娘突然大叫一声，她睁开眼，脸色竟然没有刚才那样苍白了。
宋思卿暗道不好，这恐怕是回光返照之色！
“大夫，我孙子没事吧！”钱氏顾不得其他，直接上前抓着夏青衣服问道。
夏青嫌恶地扯开她的手，冷声道：“宋老夫人，您何时有过孙子。”
“你，你什么意思！！”钱氏心中打鼓，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听不懂呢。
宋思卿长叹一口气，她抬眸平静地说道：“夏青，春归，把祖母和方姨娘先请出去，这些事待会儿再说。”
“是，小姐。”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来人快来人！”
一把蒙住钱氏的嘴，两人直接被夏青带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宋思卿几人。
“大……小姐。”
宋思卿本来也想出去给两母女留下最后相处的时间，然而背后却响起了柳姨娘虚弱微小的声音。
“大小姐……请您，您等一下。”
转过头：“怎么了？”
“思月，扶我起来。”
宋思月目光呆滞，她强忍着心中的痛将柳姨娘扶了起来。
“大小姐对不起，奴婢这些年不应该跟在方柔背后欺负您，奴婢不求您能……原谅我，只求，只求日后能稍稍庇护一下思月。”柳姨娘无力的靠在宋思月身上，脸色越来越苍白。
宋思卿突然觉得嘴唇有些干燥，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小姐，以前的事情都是奴婢的错，和思月没关系，您之后不要和她……和她一般计较。”
“我说过，以前的事情我不会再计较了，你可以放心。”宋思卿看着她，语气平静。
她明白，现在的宋思卿早就不是之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蠢货了，思月从小脾气急心思浅，这些年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小心庇护着不知道还要吃多少亏。
“思月，娘无能……不能看着你出嫁了，对不起……”
宋思月流着泪，拼命吸着气道：“娘您没有，您不是您不是！娘您别乱说，您会好好的，会好好的……”
“傻孩子。”
宋思卿抿住唇，眼皮也变得酸胀起来。
“大小姐，奴婢……奴婢能再求您一件事情吗。”柳姨娘看着她，气息微弱的就像最后的烛光一般。
宋思卿走到她面前，轻声道：“你说。”
“我这一辈子从来没为自己活过，爹娘为了哥哥的前途把我嫁给老……老爷，从来也没问过我到底愿不愿意。在府里，前有夫人后有方姨娘，我想要活下去只能，只能择木而栖……”
柳姨娘流下泪：“大小姐，奴婢知道您不同于一般人，我求您……求您帮帮思月。”
“娘……”宋思月听的心酸，几乎快要晕厥。
柳姨娘咬着牙道：“我受尽了做妾的苦，求大小姐日后帮思月找一家善良和和软的婆家，不必再受我今日之苦。”
“我死无所谓，唯有……唯有这个女儿放心不下，大小姐……求您帮帮我。”
宋思卿心中发闷，柳姨娘就算做过再多错事，可是这一刻依旧为自己女儿打算着，她点头：“我答应你，日后一定会为思月找一户品性纯良的夫家，让她安安稳稳的渡过一生。”
“谢谢……谢谢大小姐……”柳姨娘说完，无力的垂下了头。
宋思月看着急速虚弱的柳姨娘，慌得话也打起斗来：“娘……娘您别吓我，您别吓思月好不好，我害怕！”
“娘，求求您活下去好不好，求求你……我以后绝对乖乖的再也不惹事了，求您别走，您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绝望又无助的哭着，怎么办她好怕，这个世界上除了娘真心实意为她考虑心疼她，还会有谁会在乎她的死活。
“娘您睁开眼睛好不好，思月以后绝对乖乖的，娘您别吓我……我害怕，娘……娘您不能走，女儿还没让您过上好日子，还能让你得受诰命夫人……您不能走，不能走。”
“女儿会努力，会听话……求求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娘，我不知道一个人该怎么活，我害怕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府里，女儿害怕，娘……”
宋思月眼睛都哭肿了，她慌乱的摇晃着柳姨娘，自己也抖的厉害。
“思……思月……”柳姨娘突然慢慢的睁开眼，看着她仿佛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女儿那样：“傻孩子别哭，娘在呢。”
宋思卿喉咙堵得厉害，她转过身不忍再看。
“娘，你别走好吗……”宋思月紧紧握住柳姨娘的手，这是她这么多年唯一的支柱。
柳姨娘浑身无力，却也用尽自己全部的力量回握着：“思月别怕，娘永远都会陪着你的，过来，让娘再摸摸你的头发……”
“娘。”宋思月伸出头，大颗泪珠浸湿在柳姨娘被鲜血染红的衣服上。
柳姨娘伸出手，眼里满是慈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