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了好一会,再次抬起头来,将视线落在战斗上,她能轻易地看出,辛阴炙的实力实在是太强悍了,饶是了悟和韩青顺这般行当内的高手与翘楚,在强强联手的情况之下,在对手面前,也只不过是虾兵蟹将。
即便了悟和韩青顺的实力毫无保留地施展出来,也无法与之对抗,敌我实力悬殊过大的情况之下,了悟他们这边,已经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不久了。
情况十分的紧急,打不过,那就只能撤退。
于是,洛秋水顾不得自己身体上的不适,强行而艰难地支撑起自己的身子站立起来,神情焦急而慌乱地对着依然闭眼睡着的凤紫柯,声音嘶哑、微弱地说道:“紫大人,快起来了。”说到这里,洛秋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继续说道:“太阳出来晒屁股了,该起床了,师父今天给我派了一个特别困难的任务,是去对付一条实力强悍的白龙。那条龙特别的厉害,只是吼一吼,我就会无法抑制地暴走,它跺一跺脚,我们脚下的世界都要抖三抖,你说要是我一个人去对付它,有没有胜算?”
等了片刻后,洛秋水见凤紫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又说道:“看来,这次你是不愿与我并肩作战,助我一臂之力了,也罢,那我就一个人去,反正你也不在乎我了,我伤心欲绝,死不足惜。”
说完,就欲往前了悟他们所在的位置而去,脚刚踏出一步,身子便摔倒在地,额头好巧不巧地碰撞到回生鼎上,顿时鲜血直流。
回生鼎遭受到撞击,轻微晃动了几下,躺在里面的凤紫柯也随之晃动了几下,这时,他的眼睫毛和小拇指都同时动了动。
那些残留在回生鼎上的血液,在洛秋水毫无察觉的时候,被回生鼎吸收了。
这时,洛秋水低着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纯白得纤尘不染的靴子,她的视线顺着这双靴子不断往上移动,当意识到是与了悟他们对战的白龙后,瞳孔立刻睁大,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视线绕开眼前的“敌人”,洛秋水望向了悟他们所在的方向,只见了悟和韩青顺,都躺在冰面之上,一动不动,情况非常不妙。
眼前的人,杀了她的同伴和友人,顿时,她的心情激动起来,也一时间忘记了自己不堪的现状,想要站立起来,去为同伴们报仇,可她的身子微微一动,便让她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
脑袋高速转动起来,开始想办法,开始权衡利弊,分析情势。
下一刻,她猛地意识到面前的白袍男子到这里来的真正意图,于是,立即抱住来人的小腿,威胁道:“你要是胆敢做任何伤害紫大人的事情,我跟你拼命。”
可洛秋水那明显有气无力的声音,并没有让来人产生任何的心软、害怕或者忌惮,他毫不留情地一脚将洛秋水踢开,就像在踢开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狗一般,眼里充满了厌恶。
然后,他径直来到了凤紫柯的面前。
这一看,他便认出来,躺在鼎里面的男子,竟然是他曾经想要毁灭的、曾经拯救过他们蛇族的大恩人--凤紫柯。
这一发现,让他惊讶,可接下来,另外一个发现,让他更为惊讶。
他发现,这个男子不仅是他们蛇族的恩公,而且,男子的体内竟然还有他弟弟辛阳灵的气息,而且非常浓郁。
只一瞬间,他便明白过来,肯定是凤紫柯吸收了辛阳灵的内丹精元,“真是想不到,辛阳灵那个一根筋的傻子,为了恩公,竟然能无私奉献到这般田地,简直是令人难以理解和苟同的愚忠。朽木不可雕也,辛阳灵啊辛阳灵,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呵...曾经我没能毁掉的,此刻我会继续帮你们完成。”
思及至此,他的手掌上灵力翻涌,毫不迟疑地对着凤紫柯的心脏打去,远处趴在地上的洛秋水看到这一幕,心中惶恐至极,她伸出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不要啊!”
千钧一发之际,凤紫柯骤然睁开了他那双迷人的丹凤眼,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坐立起来,双手接住了辛阴炙的袭击,霎时间,两人对视起来,目光如炬、火光四射,谁也不让谁。
僵持了几秒钟后,辛阴炙收回手臂,再次蓄力,意欲发起攻击。
这时,他的脚下突然窜出来一只毛绒绒的狐狸,仰着头,目不转睛、充满感情地盯着他。
他看向这只狐狸,居然看到了席舞的影子,并且,一看到这只狐狸,就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还伴随着一种异样的情绪和感情,从他的脚底升起,逐渐遍布他的全身,充斥和占据了他的七经八脉,让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栗起来。
此刻的场景和感觉,让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进阴阳之地前,他留下的那两行莫名奇妙的眼泪,此时此景,两行清泪再次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
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对一个从未谋面的小狐狸,动情,而且很显然,对方还是一只公的,真是让他匪夷所思、疑问重重。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女子颇为惊讶的疑问声:“池宝,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辛阴炙转头看向出声说话的女子,见刚才自己想要至于死地的人--恩公凤紫柯,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女子身边,正在搀扶起女子来。
然后,凤紫柯柔声对着狐狸道:“池宝,过来。”
池宝转头看了看洛秋水两人,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辛阴炙,出声问道:“你认识我外婆吗?我外婆的名字叫席舞。”
“哐当......”
当“我外婆的名字叫席舞”这句话传入到辛阴炙的脑海中后,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炸响在他的脑海中,轰得他怔愣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
脑海中,一些原本模糊的记忆随之汹涌呼啸而来。
多年前,原本一直追求自己的席舞却突然宣布结婚了,自己虽然心里疑惑,但自己本就对她无意,对方被奚落、疏离、拒绝得累了,便放弃了,也合情合理,实属正常,自己便没有多想。
席舞结婚后,便搬离到远离自己较远的地方生活了,很快生下来一个女孩,可这个女孩并没有在她们夫妇的膝下生活多久,便被送走了。
大家都传言说,那个孩子不是席舞和她丈夫的亲生骨肉,还说那孩子一天天长得越来越像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流言蜚语并没有因此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有一天,席舞带着孩子回到妖族部落,自己不经意间遇到过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看她的五官,确实有点熟悉,但当时的他,并没有将部落里面的那些无稽之谈放在心上,便从来没有认真地思考过流言的真实性。
现在想来,在席舞突然宣布结婚的不久前的一天,他们之间确实好像发生过不该发生的事情。
那一天,自己太过于思念白姬,脑袋里全是白姬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各种关于她的喜怒哀乐搅扰得他不得安宁,心情低落、郁闷之际,便用酒精来麻醉自己的神经,意图缓解和终止这种思而不得、想而不见的折磨。
期间,席舞出现了,正好他当时也缺一个陪酒之人,便与席舞一起,在自己的房间里喝了起来。
席舞找了各种理由来劝自己喝酒,没多久,自己被席舞灌醉了,醉得迷迷糊糊、昏昏沉沉之际,席舞借口说她要出去一下,再去拿点酒进来,他们要继续不醉不归,将所有的烦恼和不快,用酒精统统冲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