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暗涌(1 / 1)

第58章

没有人知道这座山里隐藏了一个巨大的湖泊,更没有人知道这湖泊可以提炼出盐,而文治帝为了保密,更是曾密旨裴卿,若是找到了可以采盐之地,必须派人日夜守着进山之路,不走漏一点风声。

这次徭役和往常不一样,以往服徭役是每家都必须出人,只要官府一宣布,每家每户就要摊派人头。若是某人不想去,好吧,除非你能给银子,让别人替你去。

每一次的徭役会让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已经是惯有之事。

不过裴卿想法不一样,说白了,这不就是出门打个工吗?区别是以往不给银子,现在给银子。

他无需摊派,开出10文银子一天,管吃住,多是壮年小伙来报名,甚至还有哥儿也来。

裴卿来者不拒,只要身强力壮统统收了,签订契约,不允许下山,也不允许外传消息,若是家人有急事,可以来传话唤人,但是是必须有人陪同。

这样就避免了消息的泄露。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裴卿不想节外生枝,就算别人知道他来找盐了,但文治帝又不是第一天派人出来,以往那么多工程队都去到处寻找盐矿,都没有成功,那些人一定不相信裴卿就能一下成功。

所以,他要打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有那些盐粒结晶在,裴卿用不了一个月,就可以生产大量的盐,而且是成色很好的白盐。

因为,过滤对裴卿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就地取材,在周边砍伐树木制成一个个巨大的笼子。

先把盐晶敲下来融入水里,再用布先过滤两遍,这是初步过滤,这样熬制出来的盐就是粗盐,吃不死人但长期食用也不好,可就是这样的盐,在大楚也是奢饰品。

大多数百姓吃的就是这样的盐,估计这也是古代人大部分不长寿的原因之一吧。

裴卿完全不会考虑这样的“毒”盐。

一个个巨大的笼子里从下到上面,铺上麻布,一层层细沙,小石子,木炭,再把初步过滤过的咸水慢慢倒进去,从笼子下面流出来的就是淡青色的液体,早有人架起一口口大锅,烧起旺火,这些液体熬干,锅底上留下白白的盐粒。

“盐!”

“大人,是青盐!”

当第一锅盐出来时候,全场沸腾了!

这几日,因裴卿的平易近人,不仅没有克扣大伙儿的伙食,还有银子拿,也不像以前那些徭役一样,每天不干满八九个时辰不让人休息,这些个百姓们,无不觉得裴大人是神仙一般。

当然,还有对和裴大人一起的那位哥儿,也是赞不绝口的,这些民夫们虽然知道楚云慈位高权重,知道他一定是富贵之家出来的小少爷,不过,他们不知道他就是当今殿下。

他们沸腾是因为,这些熬制出来的盐媲美于“青盐”。

青盐啊,只有那些贵族老爷们才用得起,这些个百姓,大多数估计一辈子也就只听过看过,毕竟,大楚的过滤技术根本就没有达到这种程度,虽然对于裴卿来说很简单,但要批量的生产,在大楚是极为不容易。

青盐某些时候可以当作银子一样使用的。

也就是说,这出来的一锅锅的都是银子啊。

裴卿用手捻起一点盐,在舌尖上尝了尝,不像后世那些雪白的盐,但食用是完全没有问题了,毕竟这还是第一锅,设备简陋,这也差不多了。

“来人。”

“大人。”立刻有人应声而出。

裴卿亲自装了一袋盐,又修书一封,交代道:“快马加鞭,立刻送往京城。”

“是,大人。”几人领命,迅速下山。

“大伙儿加油干,裴大人说了,每日评选出盐最多的小组,组里每人每日单独赏银5文……”

哇……

这可是5文啊,相当于多了半个劳动力,在银子的诱惑之下,这些民夫们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干劲,不需要人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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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京都的文治帝,此时正焦头烂额,心急如焚。

早朝。

“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

文治帝内心咯噔一下,但既是帝王,自是有一番气度,他正经危坐,道:“王卿家有何要事?”

“陛下。”王尚书出列,道:“户部今日接到宁王奏本,内言今年天气不好,盐之产量低下……”

全殿哗然……

文治帝已有心里准备,还是忍不住内心失望,暗道:“呵,这就是朕养的尚书,吃力扒外的狗东西,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朕只处罚了他儿子,不仅不知感恩,还这样故意给朕找麻烦。”

他不敢寄全部希望于裴卿,但这个难关他也必须要过去,朕总不能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若是实在不行,就如太皇太后他老人家所言,但朕真不想走到那一步,毕竟是朕的皇兄。

文治帝是没想到王尚书一行人居然打击报复来得如此之快,他皱眉道:“呈上来。”

“是。”

曲有德取了王尚书手上奏折和书信,交给文治帝。

文治帝翻看一看,合上奏本,甩给曲有德,道:“念念……”

“是。”

“启禀陛下,臣弟诚惶诚恐,因……”曲有德大声念出来,让大殿上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是宁王上给文治帝的奏本,大意就是说天气不好,日照时间不够,所以盐的产量更低了,请陛下怪罪。

呵,怪罪,这就是一句废话,文治帝心里明知道这极有可能是假的,但就算如此,他能怪罪吗?

“诸位卿家,宁王奏本所言,诸位有何良策?”

良策?

这就是死结,有什么良策?

若北方盐的产量低下,就意味着供应不足,现阶段本来就是配比食盐,合着这奏本意思是以后会更少。

大殿上小声的交头接耳声音开始传来,但大家都一筹莫展。

只有邓渝一言未发,作为两代老臣,他忠于文治帝,是文治帝的肱骨之臣,这里面的透露出的讯息一下子被他捕捉到了。

他和文治帝想到一起,什么天气不好,胡扯。

或者,这根本就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邓渝道:“王公乃为户部尚书,这盐之一事本就归户部所管,敢问王公可有何良策?”

王尚书淡然看了看邓渝,未作理会:“你知道又怎样又不关老夫的事,是宁王言产量底下,非老夫所言,呵。”

但他作为户部尚书,此时正是表态的好机会,王尚书道:“陛下,依老臣愚见,既已成事实,不妨从现在起减少按人头供应,并把定价略微上调。”

“还调?”邓渝怒道:“王公,这盐的定价已经太高,百姓苦不堪言,若朝廷在强行上调,且不是要让他们吃不起吗?”

王尚书反驳道:“就是要让他们吃不起,若吃得起,邓公可有盐给他们?”

“你!”邓渝一甩袖子,顿了顿,意味深长道:“王公,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百姓们吃不起盐可是会出大事儿的,还是想出办法的好。”

现下普通食盐价值是大米的5倍,在大楚,虽然它是一味调料,但却是跻身在奢侈品列的调料。

若是还要调价又不供应,那百姓……可想而知。

王尚书淡然不能让邓渝给白白讽刺,他讥笑道:“老夫愚钝,控制配比,提高价格,这就是老夫想出来的办法,邓公,那您的办法呢?”

邓渝……

文治帝摆了摆手,大殿嗡嗡声瞬间消失不见,安静下来,他道:“邓卿家……”

邓渝道:“老臣在。”

“着人问问,广东那边今年盐之产量如何?可增长多少?”

“是,陛下。”邓渝领了旨意,但心里叹息,陛下这是发愁啊,事实上,广东那边虽然靠海,但因为频繁遭受倭寇袭击,盐的产量极低,往年,能供应广东周边两地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余量?

陛下是没有办法了啊?

该死王尚书,该死的宁王!

君忧臣辱!老臣愧对陛下啊。

这么长时间,见满朝大臣没一个人能提出什么解决办法来,文治帝也不能干坐着,耗着也不是办法,也许这些人里回去之后会有什么办法也说不一定,他道:“盐之一事,乃国之根本,诸位卿家,回去好好想想,若有良策,速速奏来。”

“散朝。”

文治帝从头到尾在没有问过王尚书一句话,这狗一样的东西,真以为朕不敢动你!

若真要走到那一步,也许,也是时候了,这么多年,或许,这一战还是不可避免。

朕听裴卿那孩子说可以找到盐,但绝不可能这么快,可是今日,已经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因为,百姓们拖不起!

文治帝心情又怒又忧皱眉,往御书房去,刚到门口,一个太监忙是迎上:“陛下,裴大人派人回来了。”

“谁?”文治帝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裴大人是谁?这不怪他,毕竟他心情不好,又第一次听人说起裴大人三个字。

太监机灵,忙道:“和殿下一起的裴大人,派人回来了。”

“卿儿!”文治帝瞬间燃起了希望,裴卿派人回来,必是有所发现,莫非……

他问道:“人呢?”

“在御书房外候着呢。”

“传!\"文治帝一边往御书房快速走去,一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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