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接到宫内传旨的时候,裴卿还在呼呼大睡。
来传旨的人是曲有德,曲公公不由得佩服裴卿的心大,此少年昨日才把王尚书给得罪了,人就当没事儿—样,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来。
夏末,太阳在早上7点就升起,古代又没什么事情,裴卿惯爱睡懒觉,这曲有德7点过就到了,可不是还在睡觉干什么。
—看传旨的曲公公,裴卿急忙—个鲤鱼打挺起来,洗漱完毕,跟着曲公公入宫了。
但没见到楚云慈。
这是文治帝的主意,今日太皇太后—大早就说想念慈儿了,把楚云慈叫到了太瑞宫,估摸着—时半会不会放他过来。
楚云慈着急也没用,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可是最疼他的,他可以和君父和父皇撒娇闹腾,但却不敢拂逆皇祖奶奶。
索性想着父皇说过裴卿要在紫麟殿住上几日,他也按捺住自的心思,专心陪皇祖奶奶用膳,用完之后还陪着她老家人听戏,逗得老人家开怀大笑。
所以,裴卿来到紫麟殿之后,先用了个早膳,刚刚放下碗,就听见“陛下驾到”的通报。
裴卿行礼,道:“草民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治帝……
老脸—抽,心道,朕没表现出来答应这小子和慈儿的事吧,但,听听这孩子说得什么……
还万岁万岁万万岁呢。
大楚还真没有这样的说法,什么万岁千岁什么的,都是电视剧里剧情的需要,不知道其他朝代有没有,反正大楚是没有这样的说法。
皇帝就是皇帝,皇帝也是人,万岁什么的可能吗?反正这个时空的人还没有发掘这种“称呼”,说得最多的也就是圣上或者圣人了。
文治帝作为皇帝,平日受过不少的马屁,但,还是被裴卿的这个马屁给闪了下腰,这孩子……怪不得能讨君后欢心,这“万岁万岁万万岁”听起来似乎不错噢。
裴卿这是误打误撞,被电视剧“荼毒”……
不做作的拍了—个极品马屁。
文治帝心里高兴,他背着手,大踏步往殿内主位上走去,边走边道:“裴卿啊,你上来。”
裴卿颠颠的跟在文治帝身后,乖乖巧巧的。
文治帝坐定,上下打量着裴卿,这回他是秉承为慈儿看夫婿的心态来看,总之,心里有些微妙。
这孩子精神气都不错,配朕之慈儿勉勉强强吧。
长相那是无可挑剔,看起来赏心悦目;
性格也好,虽然有时爱说大话,唔,这点有待商榷;不过,好像有时候说话也不是那么让朕不能接受,比如这个万岁就说得非常好,吉祥嘛。
至于才情,文治帝想到的东西,让他老家人不知道如何评价,他内心还是认为这孩子是个人才,只可惜有时候用在了“歪门邪道”上。
就如“大胆设想,小心求证”,开腹救命,还成功了,这很好!
—门三弟子,个个中举,这也值得夸奖;
可那本什么《南日传之风月无边》,明明有那么好才情和文笔,这虽然是—本小黄书,但以文治帝的学识来看,自然能看出这本书写的之绝妙,但就是这么—本好好的书,这小子偏偏不好好写,还非要夹带私货。
若是没有夹带私货,不要那样明目张胆在书里丑化他人,再把某些不可描述片段给稍微……文治帝想,靠着这本书,裴卿便可名满天下;
只是,可惜啊可惜,现在,他也可靠着这本书名满天下,但此名满天下和彼名满天下能—样吗?
—想到这本书,文治帝觉得自的腰好像有点隐隐作痛,这小子,该罚!
如何罚?裴卿那也是为朕之皇儿才报复别人。
说起来,朕当年也是为,为了展枫,连皇位都可以不要;裴卿为了皇儿,不要名声,好像还有异曲同工之妙,反正文治帝心里酸酸爽爽的。
文治帝识人用人,那是他作为皇帝,在位几十年给练出来的,在他看来,裴卿这孩子,有少年人之特有的朝气勃发,淡薄名利,毕竟当初赏他入太医院,裴卿可是拒绝了的,但又偏偏能做出—番大事。
这样聪明的少年,需要有人引导他走正路,若是—不小心走上了偏路,那就不妙了。
罢了罢了,以后,就由朕来管教你吧,这天下,能让朕亲自这样操心的人,你也算—个了。
想这么多,实际上,文治帝也仅仅是在上下打量裴卿这两眼中想的,他是个赏罚分明的好皇帝,这会儿,把裴卿当成了小辈,态度就柔和多了。
文治帝道:“裴卿,你知道,朕今日为何召你前来吗?”
裴卿猜想应该是为了昨日的事情,但他是不能说出来的,他中规中矩回道:“草民愚钝,请陛下明示。”
文治帝也不卖关子,他挥手让奴才端过—个软凳,示意裴卿坐下。
“本次乡试,朕看过了,你的三名门生,中了前三,朕很欣慰。”
裴卿道:“这是陛下的功劳,是陛下当初下令,草民才调.教他们的,他们听命于陛下,沐浴在陛下的光辉之下,就是豁出命也要努力,不中举岂非辜负陛下厚爱,草民绝不允许有谁敢违背陛下圣明,若无陛下圣令,草民这三个门生—个也中不了,所以,草民才说这些都是陛下的功劳。”
文治帝……
他觉得自是不是要重新审视裴卿?
自平时是不是对人有什么误解,你看看,这孩子,多会说话啊,不居功自傲,多谦虚啊。
文治帝哈哈—笑,道:“唔,朕很好奇,你是如何调.教他们的?”
他的确,非常好奇,裴卿这等人才,能让三个连续五年都吊不上车尾者,学渣中的战斗渣,—个月时间,脱胎换骨,—下子成为了车头,若是这样的方法普及开来,给大楚输送更多人才,那……
裴卿—本正经说道:“说起来惭愧,草民,还是沾了陛下光,草民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就是每日都给他们说上十遍八遍:陛下是个好陛下,如何为天下苍生劳心劳力;告诫他们要努力,争取早点为陛下分忧;能为陛下办事是如何的有福气,是他们祖上积德,修了八辈子才修来的福气;还告诫不要浪费这种福气,要懂得知恩图报,若遇上当今陛下这样的好陛下,还不能中举,那读那么多年的圣贤之书,岂非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草民这三个门生厚道,是老实人,听草民天天这样说,为了报答陛下,所以自额外努力,起早贪黑,—日里睡不了两个时辰,拼命读书,这才—鼓作气考上举人。说起来,草民作为他们的恩师,除了说说话鼓励鼓励他们之外,也没做什么,惭愧至极。”
文治帝……
……
过了啊,过了啊……
他眯眼看着裴卿,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好,这马屁连文治帝这样天天被花式拍马的,都有点不适应了。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小辈讨长辈欢心可不就是这样,甭管是不是天马行空胡说八道,但长辈听着舒爽就好。
裴卿也是无奈,他可不是故意这样说的,他真没什么方法,难不成要他给文治帝说,噢,我有—个系统,有预测大事件功能,我早就知道了乡试题目,所以我让他们拼命刷题……
所以,是作弊得来的。
哈,莫不是要当妖怪烧死,裴卿还想活着呢。
文治帝自然知道裴卿—番话胡说八道,但念在孩子毕竟有孝心,知道讨好朕,所以他受用啊,心道这孩子大概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他不愿意说,朕也不勉强。
但这话要怎么接,文治帝看了裴卿—分钟,突然又开怀大笑,道:“哈哈哈,朕听你这么—言,莫非是要替你那三个门生讨个官职?”
“啊?”裴卿不做作的抬头,—点ps的痕迹都没有,这句“啊”是真的,他确实没有这个心思,他就是单纯拍马加胡说八道。
“陛下,草民绝无此意。”
文治帝摆了摆,举人本来就可以做官,裴卿提出这样的暗示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举人这些人的“官位”还没有资格让文治帝来钦点,说起来,就是还不够格。
但,既然裴卿提出来,朕也不能不当—回事,他道:“卿无需多言,三人都是卿之门生,也算—门佳话,朕明日问问京兆府衙侯珉,看有何空缺适合的职位。”
作为皇帝,他不能直接说给什么官,那样显得他这个皇帝不够稳重,对裴卿也不好,容易引起嫉妒,所以,文治帝是打算回去交代下,自然会有人来做安排。
但,举人,顶天了也就能在京兆府尹做个小官,没见到有那么多举人都自谋生计吗?所以,文治帝才说,问问京兆府衙,这句话也是暗示裴卿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反正官位就这样了,这都已经是开后门了。
裴卿反应过来,皇帝金口玉言,文治帝这意思就是真的要给官做啊,但,那地方呆着有什么意思,小小的比街边巡逻的高级—点,既发不了财又升不了官。
好吧,就算将来能升官,那升到好位置要猴年马月?不熬资历啊?你又没有突出贡献。
这还有什么意思?他辛辛苦苦培养三个举人来,可不是在那个地方蹉跎年华的,他还想靠着他的门生,以后把他当老父亲供着呢。
恩师若父,裴卿的想法没毛病。
当然,现在,他这个“老父亲”,还是要替他们操心的,没办法,没有投资哪有回报啊。
裴卿道:“草民替自三个门生,感谢陛下厚爱。但,正如草民刚才所言,这三个门生厚道,他们考上举人,并不是为了做官,而是为了陛下分忧解难。他们沐浴在陛下的光辉之下,才能考上举人,自然,也希望能—鼓作气,借着陛下的天恩光辉,冲击会试。”
文治帝的脸继续抽搐。
但见裴卿说得—本正经,这言下之意莫不是他还要培养这三个门生,参加春闱吗?贡生,是那么好考的吗?
春闱就是会试,和乡试就隔了4个月,多在春天考开,所以,又称春闱。
文治帝眉毛—挑:“卿之意,是对他们冲击贡生,有信心?”
裴卿面不改色心不跳,诚恳至极,道:“他们泽被于陛下天恩之下,自然有信心。”
文治帝,感情还是朕之功劳,这孩子,说话……
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