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棚内,随着“嘭”的一声锣鼓声,传来考官的唱喏:“放题。”
一个考官把写有本场科考题目的牌匾举得高高得,在考场内绕圈而行,那上面的题目赫然便是“驱虎。”
徐铎平一愣:“驱虎?”
他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复又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还是“驱虎”?
驱虎,驱虎?是的,没有看错,真的是驱虎?
他欣喜若狂,恩师,恩师居然押中题了?
有关这道题目,他不知道刷过多少遍,写过多少次,就是闭着眼睛他都有几十种破题之道,且每一道都堪称绝妙。
恩师当时夸自己哪个立意好,他就用哪个立意。
考场内,已有人在稿纸上做大意,而他,甚至不需要如此。
徐铎平研磨,铺开宣纸,执笔,下笔如有神,此时,一个月特训成果出来了,但他是个谨慎的人,拿出一张草稿,先在稿子上写了一遍,反复确认无误,再细致的抄在考纸上。
待到考试结束,徐铎平走出考场,见到祝志才和文仪玮,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徐,祝,文看着考场外,有人沮丧,有人平淡,有人漠然,过去的几年,每一次考完,他们都归类在“沮丧”那一类中,今时不同往日,若不是恩师言人要谦逊,他们甚至想要哈哈哈的仰天狂笑。
一口浊气终于吐出来了啊!
“快快,回恩府。”徐铎平喜悦道。
“是,是,立刻回去向恩师谢恩。”
几人急冲冲的直接回家,就跟后面有人在追一样,甚至连裴卿派来接他们的人都没有注意到。
“恩师,恩师……”几人急冲冲的回去,全然不见平日的黯沉,连迂腐之气都少了很多。
裴卿笑道:“考完啦,先用膳。”
“恩师……”几人直挺挺的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本次题目乃为驱虎。”他们的心一直激动着,那种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在跳动的喜悦和痛快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们想要和恩师分享这一好消息。
这一切都是恩师给与他们的,若没有恩师,就没有他们的今时今日。
“噢,驱虎,好了,为师知道了。”裴卿早就知道题目,他实在激动不起来,但似乎不激动显得有点奇怪,于是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
“驱虎就驱虎,你们嚷什么,此时还未放榜呢,你们激动什么?为师问你们,可是按平日教导你们的写好了。”
“是。”
“恩,那就好,不过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才是处世之道,可看看你们早上,居然被人拦在考场外,若为师不去,此时又待如何?”
“为师未去,你们就放弃这次科考吗?那若此时在知考题乃为驱虎,你们再痛哭流涕的后悔吗?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下一次,不要再让为师看见你们任人欺负。”
裴卿内心叹息,这几个门生,说得好听是过于老实,不好听就是迂腐,明明当时还有勇气护着唐泉,但今日,却被欺负成这样,不是没有血型,而是脸皮不够厚。
“是,是,恩师,学生知道了。”
“用膳后,去看看你们四弟吧,他今日心情不不好。”裴卿挥了挥手。
“谨遵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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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泉已经修养了半个月,换到一个透气的房间,毕竟手术室的布置一切为了手术,长期住在也不利于人的身体。
这段时间他的刀口已经在慢慢变好,偶有发痒,今日科考因身体原因不能去,心里叹气,虽知道这是必然之事,但还是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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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考的考卷很快就收拢起来,由专门的人查看收卷,且为了防止考生和考官勾结舞弊,所有的试卷收起来之后由专人抄录一遍,在换一批人来编号,编好号码之后糊名最后在交上去。
这样复杂的做下来,是没有人能找到舞弊的机会的,这也是公平公正的体现。
所有科举主考官都是由皇帝钦点,必是公正之人,此次的主考官是霍李。
他也是最终的阅卷之人。
当然,阅卷也不是一人说了算,先让一人阅过之后,后面的人在阅,若大家都觉得绝妙的文章,才会呈到主考官霍李案上。
时间紧迫,留给大家阅卷的时间只有十日,故乡试一结束,霍李就忙碌起来了。
而在这段时间,京都,却有一个流言迅速传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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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觉得很奇怪,这几天他和小慈出门,总觉得别人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奇怪。
刚开始他也没在意,但这么过了一天,总觉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小慈……”再又一个人偷偷摸摸的看了看他们又飞快地眼光转开之后,他忍不住地叫了楚云慈一声。
“怎么了,今日我们再去南山看看那些猪吧。”这段时间南山的猪舍圈好了,猪也养起来了。
都是些阉割过的猪。
阉过的猪很懒,长肉长得快,楚云慈天天盼着这些猪快点长大,因为裴卿说猪肉好吃,他炒的腰子也好吃。
裴卿自然而然摸了摸他的头,又伸出一根小指头戳了戳他的酒窝道:“等等。”
楚云慈呆了,这是裴卿第一次在外面戳他的脸,他低低抗议道:“裴卿,你干嘛……”
“嘘……”哪知裴卿竖着手指,示意他噤声。
楚云慈条件反射的闭着嘴巴,左右看了看。
而裴卿却目视前方,走到了一个墙角,楚云慈跟随上去。
“就是他们,果然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摸哥儿的脸。”
“就是,听说有人看见他们在南山嘿嘿嘿……”
“啥?南山?那地方不是荒山野岭吗?一点都不捡点,孤男寡男去那种地方?”
楚云慈肺都气炸了,这是在说本宫吗?他再也忍不住,一个健步跳出墙角,见到墙后面的三人。
“你们……找死!”
鞭子夹杂呼的破空之声,三人哎呦的被抽倒地上。
这几人自然不认识楚云慈的身份,只不过是平常人的子弟而已,他们哎吆哎呦的叫着,一边叫一边大声说着:“你们做的为何我们说不得,你们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抽死你们,抽死你们,抽死你们……”楚云慈眼睛都红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这些人的议论他听得清清楚楚,就是在说他和裴卿……极为难听。
裴卿则配合边上,看谁要跑堵着让小慈抽。
他何时听过如此龌龊之言,想到这几天总是若有若无的视线看着他们,他还得意呢,以为是别人羡慕他们,他,他,他……
待到这几个人被楚云慈抽得快断气了,少年的气也出了,抽的痛快了,裴卿走上前去,道:“小慈,别累到了,乖,旁边歇会儿,轮到我了啊。”
“唔……”少年红着眼睛,在盛怒之下还是停住了鞭子,他咬着嘴唇,那平日总是水润的唇都被他咬破得破皮,丝丝血迹流了下来。
裴卿恨自己,心疼,忍不住心疼极了。
事实上,刚才他已经感觉道了异样,这几人若有若无视线一定不是好事,似乎实在说他和楚云慈不捡点什么。
不过他没听清楚,为了试探这几人,故意戳戳小慈的脸,然后悄悄跟上去听他们说什么。
这几个人转过墙角,发现后面没有人,在那边讨论得可谓是……不堪入耳。
他们当然不知道裴卿透过墙体把他们得行为看得一清二楚,所以站到墙角去听。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让小慈当面听见这些,他完全可以避开小慈慢慢打听,却……
“不难受,我会为你讨回来。”裴卿握了握他的手,转过头,忽视自己刚才叫小慈不要打死这几人的话语,嘭嘭嘭的拳头招呼上去。
“别打了,别打了,两位公子,求你们了……”这三人鬼哭狼嚎,估计是嚼舌根得最惨的一次。
裴卿没管他们,只等到自己打舒服了,末,甩甩打痛了的手,对着三人开始审问:“说说看,怎么回事?”
三人鼻涕眼泪胡在一起:“我们也只是听说啊……”
裴卿静静听完,不发一言,他真没想到,这又是王献阳和柳子森搞出来的事。
据说京城出了一对臭不要脸的人,这两人如何如何的在哪里如何如何……
至于身份,王献阳自然不点破,点破之后别说别人信不信,他这样做等同于直接骂了楚云慈,若是有人找上门他也不好应付,但不直接说破他可以不承认自己说过。
反正我没说是你们,就来个死不承认。
比如,这仨人就不知道他们背后议论的楚云慈和裴卿是什么身份,但知道就是这两个人。
自然,京城除了官家子弟之外,认识楚云慈的几乎寥寥无几,这也很好理解,古代没有媒体,谁知道大楚殿下长什么样子?裴卿长什么样子?又不是每个人都在绣球现场。
……
“看来,是我们太善良了。”裴卿没有理这几个被打半死的人,带着楚云慈回了府上。
他拉过少年的手,抵在唇边,用软软的唇温柔的吻了吻,道:“小慈,不难过。”
“本宫恨死他了,恨死他了。”
“小慈你想要他们怎么死?”这一刻裴卿起了杀心。
“本宫要他们臭名远扬,身败名裂。”
“好,我答应你,我保证,很快。”
作者有话要说: 后续~开始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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