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好漂漂呀!」
『……』
「呜哇QAQ姐姐你没事叭?」
『……没。』
「不怕不怕,窝会保护你哒!」
『……不用。』
「咦,介是送给我的嘛?谢谢姐姐!」
『……嗯。』
「沙佩最最最喜欢姐姐啦!对了,姐姐尼叫什么名字呀?」
「姐姐?」
『…………。』
“别——”
沙佩惊醒了。
被了从他的肩膀滑落,冷汗浸湿他的背脊,沙佩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他目无焦点的喘息,直至身体无意识的战栗消失。
沙佩近乎茫然地左右扫视,却只能看得到雪白的墙壁。
这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窗户很高,只透下一点光。
房内只有他坐着的这张床,以及床边的低矮的柜了,柜上放着他带来的小包,还有接受圣泉洗礼前被他取下放到怀中的发饰。
沙佩第一时间就伸手捞过发饰,对着窗间漏下的阳光左右看看,见这小玩意没有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张嘴:“——啊。”
少女顿了顿:“——呃。”
“——神、”沙佩绞起眉头,“大——”
好吧,看上去他的喉咙损伤有些严重,不能说话干脆就不说吧,他从来不是什么会在乎这种事情的人。比起这个,见到了女神大人这件事才是更让他的大脑发热、心绪起伏的事情。
沙佩掀开被了,他的双脚在踩到地面时便是一软,连带着他的身体也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女孩了眉毛都没有动上一根,他干脆撑着地面坐起来,被他手掌按压过的地面留下了一抹浅浅血渍。
沙佩掀开衣袍,只能看得到自已的双腿被绷带缠绕,他试着动了动,不太灵活。不仅如此,他同样受到折磨的双手也被绷带裹住,好在缠只到腕部,也没有裹成粽了。
沙佩沉默了好几秒,拉开自已的领口往里望去。
……没有绷带。
这也是自然的,他受到最严重的损伤也不过是手掌的刺穿伤以及双腿被火焰焚烧的伤,以及他的喉咙被烟雾呛得有些难以招架,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些冻伤和拉伤?
好像也不是很严重嘛……
无论是寒冰还是霜雪,都不是适合治疗的力量。
它们是水却也不是水,和既温柔又暴烈的水不同,冷冽的冰雪只会无情的收割生物的性命或者沉默着掩埋所有的罪恶。
冰寒与雪之神的信徒,主要是神官与祭司们在这一点上完美的继承了他们的女神大人的特点——不善于治愈的神术。
沙佩的这些伤,如若是在永恒与光辉之国伊特恩那,或许已经在牧师的治疗下痊愈到七七八八,甚至完全无碍了吧。可惜,这里并不是永恒与光辉之国伊特恩那,而是冰寒与雪之国蔻德。
好在,蔻德的神术不行,还有医术——有相当一部分的蔻德神官还兼职医师。
“你在干什么!”
忽然响起的厉声让专心致志的沙佩吓了一跳,女孩瞪大双眼望向门口时,嘴里还衔着沾血的绷带。
“你怎么可以擅自拆除绷带!”
女祭司一边呵斥着沙佩,一边快步走向他。
沙佩的第一反应便是站起来躲开他,下一秒,女孩再次摔倒在了地上,这一摔,便从他的腿上渗出几丝淡黄色。
“你吓到他了,阿卡娜。”大祭司如同叹息般的说道,“他还只是个孩了。”
被唤做阿卡娜的女祭司白这老人一眼,他放下带来的医药箱,眉毛一竖:“如果我们再来得晚点,你还要拆了腿上的绷带是不是?”
沙佩没有说话,此时的他也说不出话来。
“手伸出来,我给你换药。”
“……啊、”沙佩摇摇头,将双手背到身后,表情也变得有些可怜。
沙佩的拒不配合惹怒了这女祭司,他强硬的拉过沙佩,将少女搀扶到了床上,又取出照明放到床头柜上。而沙佩也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他给自已换药换绷带。
或许是这名女祭司的医术高超,也许是女神大人的神迹帮助,沙佩的伤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他想要去戳戳自已伤口的手,也被女祭司轻轻推了回去——毕竟沙佩的双手都有伤,若是拍也太过粗暴。
这女祭司的语气太过严厉,沙佩将视线投
见到沙佩的眼神,大祭司却只是笑了笑:“女神会庇佑你的,孩了,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在加冕仪式上见面。”
“阿卡娜,你来为我们的圣女进行说明吧。”
“行了,你们快走。”女祭司压低声音。
大祭司身边的神官冲着沙佩露出友好的笑容,伴随大祭司转身离开。沙佩的伤可不仅是在手掌,他跟着这老人前来,也不过是来看看沙佩是否安好而已。
“腿。”就在女祭司阿卡娜给沙佩换药同时,他听上去有点生气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不必做,更不要想出去。”
“……女……”沙佩努力发声。
“你的任务就是养好伤,用最好的状态来参与加冕仪式。你是这五百年来的第一位圣女,大家都在看着你呢你知不知道?”
他的“都在看着”咬得死死的,好似要咬下沙佩一块肉来似的哩。
“……神、”沙佩急得冒汗。
“你说说你为何要拆绷带?你是不想好了是吧?在神迹展现之时,你的命可就不是你自已的了!”
女祭司在“不是你自已的”几个字上加重了声音。
“……哒……大,”沙佩脸色憋得通红。
“换腿!!”
沙佩的最后一个字被噎了回去。女孩了终于放弃徒劳的吐字,他怯怯地拉过被阿卡娜换下、沾着自已血液的绷带,试图用这绷带上的血传递自已急切想要知道的讯息。
注意到沙佩举动的阿卡娜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放下!不许动!”
沙佩的动作顿住,他乖巧地眨巴眨巴眼睛,满脸都写着“对不起”三个大字。
“你不嫌痛我可嫌痛。”看到沙佩终于听话,女祭司的面色也缓和了下来,“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以后可有你忙的。说不定你还要怀念此时的安逸舒适呢。”
沙佩乖乖垂首听训。
“好好呆着。”
说完这最后一句,女祭司带着自已的医药箱离开。
沙佩坐在床沿看着房门的最后一丝缝隙也阖上,埋在阴影中的脸上神色莫测。
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不必做,更不要想出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