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妫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嬷嬷用力搓了搓自己的眼睛,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吗?
刚刚明明就见到了一个人在这里的。
可是一眨眼,就不见了。
“奇怪。”
嬷嬷推开门,将药碗放在了妫老夫人面前。
她听着婆媳俩的对话,微微笑了笑。
“二夫人是该劝劝老夫人,这身子刚好,便操劳起来。”
“旁的不为,这十月十二还是老夫人六十岁生辰。”
嬷嬷的一番话,倒是让妫二夫人想起了赵老板主动找自己说的事。
当时她还十分的费解,可是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婆母的寿诞而来。
可是如今的妫家,便是婆母的六十岁寿诞,还能过吗?
妫家满门落难,哪里还有儿孙绕膝的欢乐?
“母亲——”
妫二夫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老夫人的脸色,不知道老夫人这心里是如何想的。
她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放下了笔,拿起药碗来。
“阿宁那孩子,可是给你出了什么难题了?”
能让老二媳妇为难的,现在在这府中,也只有宁姐儿了。
“宁姐儿也是一片好心,请了福庆班的戏班子来。”
虽说府中现在是出得起这个银钱的,但是这般热闹,是不是不好?
“既然宁姐儿有心能将福庆班请来,那就唱,唱的热热闹闹的!”
“前提是,将咱们大夫人的忌日给做好了。”
“宁姐儿去了一趟沧州,可不是白去的。”
“太皇太后只要还在一天,就不会不管昭德郡主!”
旁人不知内情,但是她却清楚的很,太皇太后欠昭德郡主的太多了。
“母亲的意思是,大嫂的忌日,太皇太后可能会来吗?”
妫二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如此的话,妫家的境地是不是还不算得是太差?
“对!”
“所以,宁姐儿那丫头,是在为妫家长面!”
“大先生的府邸,既然落到了宁姐儿的手里,便是她的府邸了!”
“那些人想要进大先生的府邸,如今还是需要求着宁姐儿呢!”
妫老夫人说起这话,脸上都是骄傲。
他们当这是什么地方?
那是那位大先生的住处!
便是天家来了,没有应允,也不敢擅自闯入一步。
如今她们妫家的女眷寄居在此,已然是受到了民众的尊崇了。
“母亲说的极是,宁姐儿这番心思,着实是儿媳想不到的。”
妫二夫人想着宁姐儿这番做法,确实是有些出乎意料。
似乎每件事情,都在宁姐儿的掌控之中一般。
她早早的便为下面的事情开始做打算,做事完全不像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一般。
她不由得想到了那位大先生,她十二岁从皇陵带着那位少年将军回到京都。
十三岁进宫,成为先帝的女官,便也是这般的成熟稳重,颇有算计。
十四岁先帝驾崩,她成为了小天家口中的大先生,将他逐渐带大,手段之狠厉,三年稳住朝局。
可也终究逃不过,世家大族的压迫。
天家想要先生,还是天下,只能二择一。
但是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居然能让那位大先生甘愿自己送死。
“老二媳妇,在外,你将这些事给担了!”
“便是清姐儿,也得分了她妹妹的这份才智去,你可懂?”
妫老夫人谨慎的叮嘱着妫二夫人,宁姐儿太过聪慧。
一想到那位大先生的下场,她宁愿宁姐儿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那早慧的孩子,如若不是妫家出事,寻一户踏实的好人家,便也能嫁了,平稳过一生,何须这般操心?
“母亲,儿媳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