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无人,北风呼啸。
顾静寒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已经是凌晨3:30。
从得知宁夕被绑架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奔波忙碌着,回到南城下了飞机后,更是一刻也没歇着。现在人有点疲倦了,可她仍旧没有回家休息,而是往医院里奔去。
宁夕突然间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她更应该寸步不离陪伴在身旁,极尽安抚。
和顾静寒一起回医院的还有简澜,两人在楼道口分别。
简澜说:“你去照顾宁夕吧,我就不陪你去了。我去看看孩子和以柔。”
“好。”顾静寒点点头。说完来到病房门口,轻手轻脚走进来,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宁夕已经醒了,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
宁夕听到从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后,瞬间把警惕力提高到十二分,脸上表情很是惶恐,宛若惊弓之鸟。枕头和床单被狠狠抓起,放在怀中,像是在抵挡什么。
受之前的绑架经历影响,现在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宁夕就心绪不宁。她睁大眼睛警惕地看着,直到看清楚进来人的长相后,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慢慢放下紧抓的床单和被子。
顾静寒看到宁夕这种惶恐表情后,心里真不是滋味,五脏六腑都充斥着一种酸涩。
看到宁夕后,顾静寒严肃和疲倦的神情中,有了难得的温柔。轻轻走了过来,往床边上坐着,把宁夕揽入怀中。伸出手抚摸着宁夕长长的秀发,修长的手指是贯穿在宁夕柔软的发根上。每一下动作都极尽温柔细腻。
顾静寒温柔的动作,如同阳春三月温暖的和风,缓缓吹拂在宁夕干涩和枯竭的心中。让宁夕担惊受怕的小猫,突然间有了安稳的依靠。
宁夕又往里靠了靠,直想永远缩在顾静寒怀里。这一刻再也不分离。
“别怕,有我在。”顾静寒宠溺道,低头吻了吻宁夕的脸颊,“以后,我都会陪着你,不会再留你一个人。”
顾总声音哽了哽,缓缓吸了一下鼻子:“更不会,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再也不会了。”
她温热的气息传出,扫在宁夕苍白的脸上,宁夕很享受这种感觉,她情不自禁把头埋得更深,轻轻摩挲着脸颊。
听出顾静寒话语中的愧疚,宁夕体贴道:“嗯。不过你也别愧疚和自责了。这不是你的过错。真正罪大恶极的是,绑架我的人。”
“不是的。”顾静寒摇摇头,“如果我不离开,不去签什么合同,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我要是一直陪在你身边,坏人哪有可趁之机?说白了,是我间接给不法之徒提供机会。”
“现在回想起种种,我觉得我真的很蠢。一直自诩聪明,往往把细节都忽略了。什么洽谈签合同,这全是别人设下的圈套,就是为了引开我,好对你下手。”顾静寒又摇摇头,自嘲一笑,“可笑的是我为了拿到这个项目,居然没有多加思考和辨析。一骨碌就钻进这个圈套中。”
顾静寒眼睛渐渐湿润,带着对宁夕的无限抱歉:“这种设圈套的手法不算高级,我竟然真的上当了。如果不是肖时韵及时救了你,这一生,我都要活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中。宝贝,真的很对不起。”
她流泪了。眼泪缓缓滑落下来,滴在宁夕的手臂上。
宁夕不想看见心爱的人这么痛苦,难过的样子,努力笑了笑:“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提,以后我们多多注意就好。”
她替顾静寒抹去泪水:“不许这么伤心,难过了。”
“好。”顾静寒流泪是情难自已,她确实也不想让宁夕担心,毕竟宁夕才是受伤者。
宁夕也收敛心绪,她忐忑的心情,再见到顾静寒之后已经全部烟消。头脑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再次回想起那痛苦的遭遇,心中一紧。
赶紧询问着萌萌的情况:“萌萌怎么样了,她有没有受伤?我当时在废弃水泥仓库里,只看到绑匪,没有看到萌萌的人影。”
“没事。萌萌也已经被送到医院里来了,现在安以柔和简澜在陪着孩子。萌萌比你清醒得快。我回来的时候,还看到她来看你呢。这小家伙和我说,盼望着小妈妈早点好起来。”说完,顾静寒低头浅浅一笑,“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随即,顾静寒又道:“说来,你和萌萌能够顺利脱险、安然无恙,全是肖时韵的功劳。改天我们要好好感谢人家。”
听顾静寒提到肖时韵的名字,宁夕把头微微偏开,扬了扬下巴,思绪回转。又回想起之前被人绑架时,肖时韵在那大门口接她时的场景。
那时的她思想混沌,整个人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肖时韵善意的拥抱,让她看到了一束光。
纵然肖时韵从前给宁夕留下的印象很不好,不过经过这件事情后,宁夕非常感激她。
“对,多亏了她。否则的话,我和萌萌就完了。”宁夕问,“肖时韵很聪明,在短时间之内救了我们,她应该也抓住凶手了吧。”
紧接着,顾静寒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给宁夕听:“绑架你的幕后主使人是,柳琪。”
“柳琪。”宁夕对这个女人向来讨厌,现在知道幕后主使是她时,更是坐不住,“她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宁夕的情绪明显很激动。之前她以为这是普通的绑架案,顶多对方是看中了她的美貌。现在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如果这是柳琪指使的,那么意味着对方是有备而来。
柳琪是个恶毒的女人,平时又嚣张。仗着家庭背景强大,天不怕地不怕。一计不成,肯定还有后招。
想到这里,宁夕眼睛中满是忧虑,非常担心:“她这次害我不成,会不会下次又想出更毒的招数来?”
“绝对不可能。”顾静寒表情无比坚定,“我已经和柳琪讲得清清楚楚,如果她再敢伤害你,我一定会亲自把她送到监狱里去!绝不会手软!”
顾静寒的保证和信誓旦旦,并没有减少宁夕的忧虑。相反的,她更担心了。因为顾总和柳家之间有着非常复杂的关系。顾静寒处处受柳云天制肘。如果这时,她又公然和柳家撕破脸面,只怕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宁夕表情很犹豫:“可是...我有点矛盾,一方面希望柳琪受到应有惩罚,一方面又不想因为我,让柳云天把你置于更困难的境地。我...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给你添麻烦了?”
顾静寒再一次被宁夕的温柔和善良所感染了。此时此刻,这个女孩即便被人绑架受人侮辱,也没有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反而处处为她考虑。
顾静寒心中一暖,把宁夕搂得更近了:“你这个傻姑娘,永远都不知道为自己着想。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你放心吧,我已经有对付柳云天的办法了。”顾静寒和宁夕说着心中的计划,“我和肖时韵私下已经商量过了,这次是整柳云天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肖时韵手中录了大量的视频,柳琪指使的那些手下全都招供了。这些证据非常有利,只要一流出去。媒体记者一定会大做文章,各种发酵,到时候柳氏集团的股票绝对会大跌。”
“我一方面可以大量买进低价股票。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此机会,光明正大和柳家脱离关系!这次打得是硬仗!”
柳家在南城势力非常庞大,宁夕尽管不像顾静寒这样久经商场,可她也知道十之六七。当下心里咯噔一声,于是又问顾静寒:“这行得通吗?”
顾静寒:“你放心吧,绝对行得通。我不是势单力薄,背后还有肖时韵的帮助。”
宁夕在心中暗暗盘算了一下:“嗯。”
她点头:“那就有胜算多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柳云天那么嚣张,做了那么多坏事,老天爷一定会站在公平的角度想惩罚他,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成功的。”
宁夕才刚刚缓过神来,无论是身体上受的伤,还是心灵上受的伤,都没有完全康复。顾静寒只想她好好养病,不用她操心商业上的利益纷争。
“夕夕,你只需要好好静养,其余的事情不要操心了。我会都办妥当的。”
“嗯。”宁夕点点头,轻轻俏皮一笑。“遵命,顾总。对了,你今天是连夜赶飞机回来的吧?忙碌到现在,一定很累了,要不要睡一会儿休息一下。”
“不睡了。就这样抱着你眯会,也是一种休息方式。”宁夕这次幸运的劫后余生经历,深深改变顾静寒。向来清冷严肃的顾总,突然间也变得柔情起来,“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抱着你,好好守着你。我们分开有一段时间了,好久没和你敞开心扉好好聊聊。这样的时刻对我来说,非常珍贵。”
“夕夕,和你分开的每一天,我都特别想你。此情此景曾经在我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唯一不同的是,我们是在医院里拥抱,而不是在家里。”
顾静寒温柔地说着,宁夕静静地听着。
“在以柔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失踪了。那瞬间,我心如刀绞,好像丢了魂一样。那种瞬间被掏空的滋味真不好受。那一刻我觉得,什么公司合同荣华富贵全都是虚幻,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
顾静寒清淡的眉眼中,有着动人的柔情。
“倘若你有什么危难,我的余生也将是一片黑暗。往后,我要好好守着你,包里安然无恙。”
顾静寒的话谈不上多么柔情蜜意,全是有感而发。不过就像一道暖流,轻轻浸润在宁夕的心里。
宁夕躺在顾静寒怀中,伸手勾了一下顾总的下巴,幸福道:“感觉你说的好像结婚时的誓言啊。”
“顾总哎,你刚才说话时的样子好迷人,说的话也特别动听。”
顾静寒轻刮了下宁夕鼻子:“难道我以前说话的样子很难看?说得话一点都不动听吗?”
宁夕想了想后笑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那会的你冷冰冰的,面容很严肃,不怎么爱笑。我一看到你,就有种你是从雪地里走出来的感觉。就想着离你远点。我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更别说和你搭话聊天了。”
“那时候没有别的想法,就想讲我们的合约早点结束,然后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顾静寒叹息:“原来当初的我,那么不受你待见啊。”
“瞎说什么呢?”宁夕挑眉,“我怎么可能不待见你?就是觉得我俩地位相差很多,身份悬殊,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窗外的风刮的更紧了,两人独处时的场景,却是无比的静谧柔和,给寂静的长夜里增添了无穷乐趣。
顾静寒把手抽回来,紧紧搂着宁夕,眯着眼,睫毛轻轻颤抖,脑海中漂浮着她和宁夕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回想着回想着,她的嘴角慢慢扬起了一个清晰的弧度。
顾静寒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有感觉的?”
宁夕轻声一笑:“在我那次来大姨妈肚子痛的时候,你替我暖脚,替我贴暖宝宝,那会我已经完全沦陷了吧,其实之前应该是也对你有好感的,只是顾虑很多,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感。”
“傻瓜。”
“嗯?”宁夕声音有点羞赧,“那我一辈子,只做你的傻瓜好不好?”
“好。”
“那你可不许嫌弃我。”
“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啊?笨姑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静寒也学会了与人调侃。她和安以柔调侃过,但是调侃中又带有无限柔情的,只会是对宁夕而已。
宁夕:“哼,你明明就嫌弃我。还叫我笨姑娘。我生气了,不开心了。”
宁夕生气也没有摆出恼怒的样子,她用明亮的眼睛看着顾静寒,眼眸中点点笑意,柔情似水。
顾静寒觉得宁夕的样子真是可爱。她转过头去亲吻着对方的脸:“是不是这样,就不生气了。”
顾静寒抱着她的头,勾了勾她的下巴,动情地吻了上去。
让宁夕完全放松,舒服愉悦的莫过于和顾静寒之间的肢体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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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
顾静寒恋恋不舍地从宁夕的怀抱中分开,她舒展腰身:“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要和安以柔商量一些事情,我绝对要浸泡在温柔乡中。”
“顾总啊,我发现你好像越来越懒惰了,快去办公啦。”
顾静寒:“也对。要是不努力工作,就养不起老婆孩子了。”
“臭美,谁是你老婆啊?”
“我老婆是个笨姑娘。”
“你...”
“好啦好啦,不和你说笑了。”顾静寒问,“夕夕,我怕离开你,你又会出什么事。要不我把肖时韵叫来,让她和我在这里,商量事情。”
“这可是病房诶,不太好。”
顾静寒叹息:“我舍不得离开,你现在只要见不到你,心里就有点乱。”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嗄,外头想起安以柔爽朗的声音:“哎呦喂,这一大早就给我吃狗粮。我觉得,今天可以不用吃早饭了。顾总,有你这么刺激人的吗?”
顾静寒:“说的你好像没有对象似的。你和简澜每天只怕是更缠绵悱恻吧。”
顾静寒到底是有讲究的人,从来不会把滚床单挂在嘴边,要说也是说些委婉的词语来表达。
“哪有,我们很正人君子得好不好。”哎,安以柔说这话时,简澜赶紧替她拉紧些毛衣领子,偷偷把她脖子上的草,莓,印,遮住。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回复哈。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