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静寒微微摇头:“不用那么客气。”
宁青山不断说道:“要的要的,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多,是大恩人啊。”
顾静寒当不起宁青山的过分感谢:“真的不用这么客气,宁夕她在工作上表现特别好,为公司谋得了许多利益。我这也是嘉赏她。”
每次一听到别人表扬自己女儿时,宁青山在心中就有说不出的自豪,特别是这表扬话,是从宁夕老板嘴里说出的。
因为宁青山是宁夕的父亲,所以顾静寒对他多了些关怀,环顾四周后,又问道:“这里的环境还满意吗?给你请的那个护工,挺会照顾人的吧?”
“满意,非常满意。护工一切安排得特别妥当。”宁青山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他对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宁夕看看宁青山有点憔悴的脸色,心疼道:“爸,你这段时间憔悴了好多啊,接下来几天我没什么事,每天来照顾你。”
护工按照顾静寒的吩咐,每天给宁青山熬排骨汤,燕窝粥,伙食这么好的人,按理来说本不会憔悴消瘦。对于宁青山说来说,环绕在心头的那块心病没得到驱除,他的精神就不会好。
宁青山叹息一声,毕竟有外人在,他也没说什么,可是从父亲的这一声叹息,宁夕读懂了很多意思。她也明白,刘玉梅的事一直是她爸的心病。不过啊,这段时间还不能告诉,得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说。
宁夕有这份心思,但很多时候事情往往不能如人所料。接下来,安以柔的电话,让这份短暂的平静彻底破碎了。
电话铃声响了,宁夕接电话,脸色慢慢由轻松转变为沉重,最后直接黑着半张脸,眉头拧成一个明显的川字。
宁夕赶紧走远了些,不想让电话里安以柔的声音过分泄露出来。她的手发抖着,脚步都快站不稳,往后倒了个趔趄,顾静寒伸手搀扶住她,待宁夕的重心落稳之后,才迅速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挂完电话,宁夕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神,把眼睛投向顾静寒身上:“没什么事,就是公司里的事出了些问题。我负责的那个项目有点出差错了,不过我能解决好。”
看着宁夕闪烁的目光,顾静寒知道她是在说谎,不过转念一想,宁夕会说谎,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此时此刻,她也没有当面询问,只是象征性配合地点点头。
考虑到宁青山的身体,宁夕千方百计在隐瞒着,但是刘玉梅这个坏女人又打了一通电话,把她苦苦隐瞒的真相,揭露了出来。
宁青山还以为刘玉梅是转性了。打算痛改前非,看到老婆的电话后,眼角中流露出笑意。只不过当他接起电话后,下一秒笑容就僵了。
刘玉梅在电话里哭着哀求道:“青山,你快来救救我。我现在落到他们的手里了。”
不用刘玉梅多加解释,宁青山也知道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宁慌忙坐直身体,探出靠枕头上的脖子,恨不得把脸都贴到手机屏幕里,声音迫切:“你人在哪里?”
电话里很快响的不是刘玉梅的声音,而是另外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他把手机拿走和宁青山通话:“刚才你老婆的声音,听到了吗?她欠我们的钱没还,我们也是有耐心的,三天之后,五百万没还过来,你也知道是什么下场?”
“五百万?”宁青山在电话里咆哮道,“你们这些放高利贷的,难道没有王法吗?明明是一百多万,这才几天的功夫,又滚到五百多万了?你们这些黑心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宁夕知道事情真相,她赶着过来抢手机,只是已经晚了,刀疤男在电话里说出了真相:“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并没有给你们利滚利,刘玉梅她偷了你的房产证出来,用房产证做抵押,先前的一百多万已经一笔勾销了。只不过她手痒没忍住,又进行了第二次赌博,这次输了五百万。”
宁青山整个人虚了,手机滑落在床上。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就算这个消息对宁青山的打击非常大,宁夕也要询问一番,她沉眉:“爸,你先看看房产证在不在你这里?”
宁青山有些慌神,预料到事情不好,赶紧拿出放在柜上的大衣,伸手摸了摸,摸完之后,里面空无一物。他身体彻底软了下来,目光呆滞,整个人如遭雷击:“没……了。房产证没了。”
宁夕忍住愤怒,又迅速问道:“是刘玉梅拿的吗?”
宁青山又深深叹了口气,艰难陈述着:“除了她,还有谁呢?怪不得她昨天晚上这么殷勤,特地跑回医院打着来看我的幌子,其实是为了偷走房产证。”
说到最后,他心痛万分咬牙切齿:“这个女人的心,简直比蛇蝎还要狠毒!我这辈子没有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为什么老天爷要让这个女人这么折磨我?为什么?”
宁青山几乎是歇斯底里呐喊出来的。宁夕都被震住了。
宁夕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说再难听的话,又怕伤了她这位深受重伤父亲的心,只能把安以柔在电话里面说的如实相告:“其实,刚才打电话来的那个朋友说,刘玉梅又在外面赌博,确实欠了……不少债。看来刚才那个泼皮说的是真的。”
宁青山眼泪一直流下,打湿了床单。
宁夕咬咬嘴唇:“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现在要马上当面和刘玉梅对峙清楚。”
那套房子是宁青山一辈子的心愿,也是现在家里面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听到房子可能已经被输了的话,宁青山的心顿时感觉被掏空了,还是没能挺过去,双眼发黑,脑海中骤然冲起了一波血。他紧紧抓着胸脯,痛苦呻/吟/一声后,整个人就倒下了。
宁夕和顾静寒都吓了一大跳,赶紧挨到床边来看情况。
“爸……”宁夕摇了几下宁青山,宁青山还是一动不动躺着,没有任何反应。
顾静寒也跟着急了,忙跑到外面去叫医生,医生脚步匆匆,走到病床前,拿着听诊器,听了下宁青山的心跳。简单又迅速查看一下情况后,拿下听诊器,满脸严肃地对守在床边的两个人说道:“情况不容乐观,高血压和哮喘病同时发作了,需要立刻手术。”
顾静寒飞快点头:“好,请立刻安排手术!”
主治医生直接干脆道:“安排手术可以,但是你们要签病危通知书!家属和我去办公室一趟!”
病危通知书这五个字,就像千金重石一样,压得宁夕都快喘不过气,险些窒息。她不过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女孩子,还没享受过幸福安逸的生活,又要经历这种痛苦,怎么能遭受的住?一下子精神恍惚,身体力气仿佛被抽光了,整个人特别软,特别无力,顾静寒搀扶住她。
宁夕勉强打起精神,跟随主治组织医生去办公室,按住颤抖的手在通知书上写着自己的名。等出了办公室,她双腿发软,无力靠在顾静寒怀里,眼泪止不住落下:“要是我爸有个好歹,该怎么办。”
她从小就没有母亲,现在不想再失去父亲。顾静寒把宁夕搂得很紧,任凭对方的眼泪打湿在自己的衣领上,柔声安慰道:“不会的,你爸爸是个善良的人,一定吉人自有天相。在这个关键时刻,你千万不能乱了阵脚,要打起精神来。”
顾静寒在心中默默感叹两下,这是她们第一次如此正式亲密接触,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场合之下。
宁夕眼泪婆娑,整个眼眶都朦朦胧胧的,顾静寒掏出纸巾,小心翼翼为她擦拭着泪水:“不要怕啊,我会在你身旁,一直陪伴着你。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上天一定会眷顾你的,不会再夺走你的父亲。”
宁夕像只受伤的小鸟,手足无措,慌的不行,在她人生最脆弱的时刻,顾静寒的一番话像是一个定心丸,让她慌乱的心渐渐有了着落。她深深吸了两下鼻子,把眼泪抹得干干净净,强忍着疼痛,坚强说着:“你说的没错,我现在更不能自乱阵脚,要坚强勇敢打起精神,我家已经这么支离破碎了。我要是再颓废下去,我爸真就完了。”
顾静寒轻轻拍着宁夕不断颤抖的肩膀:“我认识这个主治医生,他医术特别高明,一定会把你爸成功救回来。”
办公室里的主治医生收好病危通知书,赶紧组织人手,迅速展开手术工作。
宁夕和顾静寒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着,以前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可今天时间过得很慢,时针几乎一动不动,两人一直盯着墙上的钟看,简直是度分如年。足足过了四个小时,主治医生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宁夕像是看到活菩萨一样,赶忙走过去。拉着医生的白衣大褂,飞快问:“医生,我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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