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1 / 1)

澹州在青州之后,李常在澹州为官多年,自有经营,哪怕朝廷的诏令下去了,可还没正式革职,他手中依然有澹州大营的虎符。

眼下发兵围了青州,想来是李太傅在跟随昭帝一同前来的路上,就敏锐发觉了什么,提前给澹州报了信。

昭帝在得知李常反了,望着李太傅,倒是气笑了。

“朕不知,原来太傅竟早已包藏祸心!”

李太傅被五花大绑着,脊背依然挺的笔直:“良禽尚且择木而栖,陛下并非明主,我李家何故还要肝脑涂地?”

“那你且看着,朕到底是不是明主!”昭帝面上有了怒色,吩咐御林军:“将李围押至城楼,令李常退兵!”

青州因为距离汴京太近,皇室自古以来就怕围困都城,所以皇城周围的州府都不允许屯兵。

眼下青州被围的消息没法送出去,等汴京或周边州府发现,只怕青州早已被攻破。

此番一同前往青州的御林军主要负责保卫昭帝的安全,韩君烨则带领青州现有官兵去了城楼那边守着,他虽是个文官,拳脚功夫上却也不比朝中武将差。

“李家果真是狼子野心!”云雀跟着燕珂上了城楼。

眼下兵荒马乱的,也没人顾及得上她们。

“狗急跳墙罢了。”燕珂看了一眼城楼下乌泱泱的澹州大军,在东城门这边的保守估计有一万,澹州驻军总共才三万,李常显然是想在这边营造气势,吓唬她们,围在另外三处城门的守军必然不及这边。

眼角的余光瞥见城楼上拿着刀止不住手抖的青州守军,燕珂蹙起眉头。

李常带来的兵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少了一股血戾气,空有其表,吓唬人还行。但显然吓唬青州这群平日里刀剑都没怎么摸的酒囊饭袋,绝对是够了的。

青州靠近汴京,京城的安危有京城的官兵负责,他们压根不操这个心。加上青州在大昭腹地,远离关外,几乎也接触不到战火,顶多衙门里的捕快抓个盗贼什么的。

眼下赶鸭子上架,人数上本来就不占优势,气势上再一输,韩君烨指挥着都频频皱眉。

“东城门这边守卫森严,但其他城门处守卫肯定薄弱些,派人传信出去不难,陛下为何不求援?”昭帝一点动作也没有,云雀颇有些想不通。

“距离青州最近的是汴京,但快马加鞭赶回汴京至少也要半天,再带兵前来,行军速度肯定比不上斥候骑马,等援军到,少说也得一天后,你觉得青州城这点兵力能守一天?”燕珂把局势分析给云雀听。

云雀看了一眼周边畏畏缩缩的青州守军,很诚实摇头:“奴婢觉得他们一个时辰都顶不住。”

青州守军不到三千,昭帝出行带的御林军也才五百余人,跟李常的三万人马对比起来,悬殊太大了。

燕珂却道:“兴许能多守一个时辰。”

青州守军往城楼上搬的全是擂木投石车一类,恰有个小头目路过这边的,燕珂叫住他:“青州兵械库里可有火油?”

小头目点点头。

燕珂便道:“全部搬上来。”

小头目有些犹豫:“韩大人那边只让拿弓箭投石这些。”

“你且照做就是,韩大人那边我去说。”

小头目知道燕珂身份尊贵,点头应了,又带着人折回去搬火油。

城楼下方,李常骑在一匹汗血宝马上,对着城楼上喊:“皇帝小儿,放了我父亲!”

喊话骂人这种事情自然轮不到昭帝来做,他身边的朝臣立马呸了一声:“乱臣贼子也配在陛下跟前叫嚣?尔等枉读圣贤书!”

李常喝道:“皇家先对我李家不义,我李家自然另寻明主!”

他身后的大旗上印着“陈”字。

“勾结番邦,残害同族,你李家必当遗臭万年,为士大夫之耻!”

“陈王殿下才是天命所归,金銮殿上那把龙椅,本该就是陈王殿下的!”

……

李常虽是武将,可出生书香世家,又有李太傅这么一个爹,自然也是个文化人,跟昭帝身边的文官对骂起来文绉绉的。

燕珂身边的云雀和云一他们见多了关外两军阵前叫骂的,不免有些索然无味。

燕珂瞧了一眼天色,昭帝这边不能脱困,她也没法继续前往西南。

她低声吩咐了云一几句,云一点点头,招手让云二他们都过来,铆足了劲儿开始关外的叫阵模式。

“城楼下那小娘养的杂种,吃着大昭米粮白长个子,不长脑袋,白瞎了一对招子把番邦认作祖宗!”

“保不齐就是他爹就是个番邦奴呢!”

“可不是么,爹是个番邦走狗,儿子自然得随爹!”

……

这叫骂的难听程度,不仅楼下的李常气得满脸横肉抽.搐,先前跟李常对骂的几个官员也自动闭嘴,把场地让给云一他们。

趁着云一他们叫骂的功夫,燕珂找到了韩君烨:“义兄这一仗准备怎么打?”

韩君烨苦笑:“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情形郡主也瞧见了,只求保陛下平安。”

真要两军交战,青州守军怕是得节节败退。

用兵最重要的便是军心二字。

青州势弱,又没上过真正的战场,没经历过尸山血海,对方光是在人数上就摧垮了他们的军心。

李常带来的澹州守军平心而论不一定比青州守军强上多少,但对方胜在人多。

十个打一个的胜负实在是再明显不过。

李常打的就是这主意,他不强攻青州——打下来他也守不住。

他只要昭帝放了他父亲和女儿,随后必然是带着大军南下,跟在南疆的陈王汇合,指不定还能从后背给镇北王的大军捅一刀。

但若是他们负隅顽抗,不肯交出李太傅,那么李常也会孤注一掷强攻。

不过就算昭帝为了保险,愿意交出李太傅,可双方兵刃都还没动就直接交人,传出去大昭颜面何存。

眼下的难题是,必须得跟对方打一场,能胜最好——这个几率太渺茫,便是燕珂父亲在此也不敢托大。

不能胜,就得让李常要回他父亲后立马退兵,如果李常狼子野心,一定要取昭帝性命,就凭青州十年前守军和五百御林军,韩君烨不敢保证能让昭帝毫发无损。

最保险的法子就是他们先拖住李常的军队,再向汴京或州府求援。

如果是白日,还可燃狼烟示警,但这大晚上的,点了狼烟别人也看不到。

燕珂暗恨离京的时候太急,没把海东青带上。

若用海东青报信,可比骑马去汴京快多了。

她方想着海东青,夜空中就传来一声刺耳的鹰唳。

夜幕掩盖之下,一只张开双翼有半人高的巨鹰俯冲之下,城楼上的守卫大惊,有几个反应机敏些直接放箭出去,那巨鹰却极其灵敏地躲过了。

“小花?”燕珂有些惊愕,她抬起一只手臂,海东青铁钩一样的利爪抓住了燕珂手臂,收拢翅膀稳稳当当停在了燕珂肩头。

海东青的个头极大,瞧着少说也有四五十斤重的模样,可落在燕珂看起来格外单薄的肩头,她眼睛都没眨一下,城楼上不管是守卫还是朝臣,瞧见这一幕都对燕珂有些另眼相看。

燕珂走到昭帝跟前半跪下:“臣女的海东青惊扰了圣驾,还望陛下恕罪。”

“都说虎父无犬女,朕在郡主身上也瞧出了几分燕卿当年的风采。”昭帝一点也不吝啬地夸赞,他口中的燕卿是燕珂的父亲。

昭帝自然也知晓有了海东青传信,可以省下多少麻烦。

当即就命人备下文房四宝,写下信件后盖上了随身接待的印章,让海东青把信送往定南侯府。

定南侯这些年韬光养晦,在朝堂上看似不得昭帝重用,汴京五万大军的兵符却是在他手中的。

燕珂把信纸装进了海东青脚上的金属信筒里,海东青飞走前倒是记仇的把之前放箭的守卫挨个啄了一遍,几个守卫吃痛捂着脑袋,暗叹那鸟莫非是成了精。

石竹回到朝莲身边站着,他一个小小的国师随从,在这兵荒马乱的夜晚,倒是没人在意他去了哪儿。

石竹想跟朝莲禀报事情已经办完了,但他还没说话,朝莲就摆手示意他不用开口。

海东青已经过来了,显然是石竹已经办妥了。

石竹看了一眼远处的燕珂,不太明白自家主子为何不亲自把海东青呈给陛下,反而要把这个人情送给婧北郡主。

思来想去,他觉得主子肯定是怕陛下经历了李太傅一事,愈发多疑,猜忌镇北王府,所以让镇北王府借此机会立个功,顺带表表衷心。

海东青不比寻常信鸽,凶猛又飞得极高,李常想叫人把海东青射下来都不成,只能眼睁睁看着海东青飞走。

以海东青的飞行速度,不出一个时辰,求援的信就会被送到汴京。

李常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刚才又被骂得跟孙子一样,泥人也有三分脾性。

他拔出腰间佩剑,大喝一声:“攻城!”

战鼓擂了起来,杀声震天,李常身后的军队黑蚁一般推进,抬着云梯和撞门的巨木。

跟来青州的文官们没见过这场面,心中有些发怵,“陛下,城楼上凶险,刀剑无眼,您先行回避吧。”

昭帝早些前见过不少刀光血影,这等场面还吓不住他,他只冷淡道:“砍下李围一根手指头。”

一刀下去,饶是李太傅再能忍,也不禁惨叫出声。

李常双目赤红:“狗皇帝!我父亲好歹也是你老师,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欺君罔上,通敌叛国,该遭天谴的是尔等逆贼!”立马有朝臣骂回去。

李太傅被绑在城楼上,看了下方的李常一眼,悲喝一声:“我儿,切不可叫李家败落!”

他转头看向昭帝:“皇帝小儿,你且看着,大昭定会败在你手上!”

言罢狠狠一头撞在了城墙垛上,血顺着墙砖往下淌,李太傅已没了气息。

“父亲!”李常痛哭不已,几乎是咬碎一口牙,咆哮道:“杀!给我宰了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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