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马扎。
为什么是马扎?
跟风承影一同上台的田苟迷惑了,暗搓搓等着看她笑话的牧瑶迷茫了,就连台上观战的一众大佬也跟着僵硬了唇角,笑容不复先前的和蔼慈祥。
然而掏出了马扎的风承影并没有停,她在摸完马扎后又十分淡定从容的自袖中依次摸出瓜子果汁小折扇,甚至翻出来个漂亮的托盘,将这些东西一一放好,最终衣摆一掀,坐马扎上嗑起了瓜子。
“这是谁家的弟子,这般心大!”观景台上某掌门失笑摇头,“她这样便不怕被其他弟子们群起而攻之吗?”
“噗嗤——虽然胆大,却不失有几分小丫头的娇憨任性,侬倒是蛮喜欢她的,不知是在座哪位的高徒,可否割爱。”在场唯一一位女性掌门掩嘴轻笑,在一群人的揶揄调侃中花放舟渐渐黑了脸,他单手握拳放到嘴下,好一阵咳嗽:“咳,那是我外甥女……”
啊这。
调笑中的众掌门面色登时一凝,眼神一边盯着台上的风承影,一边偷偷打量着花放舟,继而强行吹了波彩虹屁。
“啊哈哈,这么一看,小道友还是很有灵气的嘛!小孩子顽皮一点很正常,嘿嘿很正常嘛!”
“是的,小丫头眉清目秀,举动间自有别样的逍遥灵韵,此等随心随性之道心实乃我等门下劣徒拍马不及……”
“花掌门,我看小道友骨龄尚幼,应该没至而立之年吧?”某掌门强行找话,花放舟闻言面色稍霁:“是的,阿影她刚及笄不久,还未满十六。”
好家伙,十五岁的金丹。
先前还笑得畅快万分的掌门们瞬间哑了嗓子,什么彩虹屁不彩虹屁的直接卡进了喉咙,那句年龄尚幼本是他们想给老花个台阶信口胡诌的,哪想到人家这是真的年幼啊!
十五岁,他们十五岁那会别说金丹了,筑基的怕是都没几个吧?哪来的脸子笑话人家搬马扎!
观战的掌门们默了,心知这一局又是渡玄山赢了个彻底——甭管风承影到底能撑过几轮,只要她在那台上,便没有其他人的风光了!
猝不及防吃了个窝心拳的众掌门乖乖将目光调回擂台,台子边角,风承影嗑了半天瓜子后发现其他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由无辜的眨了眨眼:“嗯?你们看我干嘛?不是打架吗?”
“小师姐……”一同上台的田苟抖着嘴皮欲言又止,风承影挑眉:“嗯?”
“……没事,您吃着。”田苟捂脸,能在斩雪峰顶跟师叔祖安稳住下的小师姐能是什么良善玩意?他有空担心她,不如担心下自己吧!
“害!”风承影叹气,嗑着瓜子忽然想起来自己的修为问题,于是仰头望向站在半空的本场裁判,“那什么……”
“若无他事,本场武试即刻开始,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裁判道,果断无视了风承影,后者本想再挣扎一句,但他态度坚决又挥了令旗,修士们也开始混战,她无奈,只得放弃。
算了,欺负小孩就欺负小孩吧,这会只能等二轮再说了!
风承影怅然,低头吸了口果汁,摇了摇小扇。开始时弟子们不知她道行深浅还有所顾忌,渐渐却被她那副度假似的悠闲态度激怒,一群人呼喊叫嚷着冲到马扎面前,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棍锤锏鞭刹那间齐齐飞舞。风承影见状,不紧不慢的吐出进嘴的黑皮,而后以扇充剑,腕子一翻便送走数名金丹。
被打出去的金丹直到身子重重砸在地上,才反应过来刚刚那电光火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跟在第一批人身后冲锋的见识了先人惨状,下意识驻了脚。个别勇猛的仁兄不信邪的接着冲上阵前,风承影来者不拒,笑吟吟的将他们继续一扇子扇飞。
那动作太过轻松,那姿态太过自如,一个又一个悲惨先例血淋淋的挂在眼前,这些尚且稚嫩的金丹们终于因动摇而退怯,混战与马扎间慢慢形成道丈宽的割线,线内是悠然嗑瓜子摇小扇的风承影,线外则是为了晋级而奋力苦战的金丹们。半空的裁判居高临下的望着脚下狼藉,最后一名弟子掉出擂台,他无情的挥下令旗,幸存的三分之一下意识望向摆着马扎的擂台一角,那里红衣如火,长燃不熄。
“诶?你们打完了?”察觉到他人目光,风承影后知后觉的挠了挠头,马扎一收便想着走,虚空中令旗遥遥指向了不在状态的她,裁判开口,却是让她留下,做守擂的第一人。
“不是,擂台我先守是没问题啦,但是……”我真的不是金丹啊喂!风承影挣扎,试图解释她是个元婴的苦逼事实,那裁判却大手一挥:“没有但是!”
“哇你这个人简直了!”风承影跳脚,看着试探着想要上台的金丹们,自暴自弃的重新展开马扎,咸鱼似的往上一瘫,“行行行,那让他们一起上总可以吧?”
“你确定?”
“确定确定,主要我其实是——”
“好的,晋级的都上来!”裁判甩旗打断了她的话,得令的弟子们不再犹豫,纷纷跃身回到擂台。接连被人插话的风承影全然无了辩解的心思,闷头一声不吭的嗑了把瓜子,史无前例的二轮混战就此展开,修士们重新亮了武器一哄上前,她数着人头将瓜子皮分作道道细条,站直后做了个起手式。
纤细的瓜子皮携足了分澜之势离弦奔窜,原本脆弱的小东西裹了剑气就变得宛若玄铁山石,打在身上令人痛的发抖,修为低一些的弟子被这一击干脆利落打出了擂台,高点的也被击中了麻穴,一时失了战力。剑气脱手时她一直掩藏着的气势亦就此爆出些许,属于元婴期的威压重重荡开,令在场之人面色无不为之一变。
“元婴?你是元婴为什么要出现在金丹的武试上!”裁判错愕下看,对上风承影乌压压的发顶,后者仰头,指着高台撅了嘴,稚气未脱的精致小脸上写满了大大的控诉:“我舅给我报错啦!”
“那你为什么不在开始前说明?”裁判瞪眼,风承影闻言却控诉之意更浓:“我明明一直想说!你老是打断我!”
“你!没!让!”
“我都不想说了!太过分了!干嘛一直打断我啊!”风承影理直不直气都壮的叉着腰,观景台上,花放舟亦被这变故惊得洒了满手的茶,他猛地拍桌起身,指着风承影的手都在打颤:“小崽子你什么时候元婴的怎么没告诉我?!”
长夜惊梦说
舅舅:?这和说好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