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陷入深沉的尴尬,大伯母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孩子学习不好这事,真是走哪里都丢人。今年回来,他爷爷奶奶都没问呢,让这小丫头片子给抢了先。
大伯母一脚跨过去,拽住陈念的小辫扯了扯:“你厉害你厉害,你考了多少啊这么厉害?”
陈念歪着脑袋,把自己的辫子夺回来:“我考得不好,语文还差两分才满分,但我们老师非要让我跳级,我爸妈整天在家逼我做奥数题,说过完年要去市里比赛,哎呀烦死了,寒假作业我三天做完了就算了,还要做这个做那个……”
大伯母在她后背上拍了一下:“吃包子去吧你。”
这一巴掌可不像她妈妈拍得那么轻,陈念正说得起劲呢,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大伯母转身回了厨房,顺便骂了一句:“死孩子也不跟人家学学,啥事都干不好。”
陈斌伟哭得更凶了,大伯过来抱起小儿子哄,陈斌仰着脑袋看着,气得手攥成了拳头。
爷爷喊陈念:“你两玩回来啦,带芝芝去洗手,要吃饭了!”
“诶!”陈念应一声,带着方芝去了房子里,拿脸盆,接凉水兑热水,这才叫方芝洗手。
方芝:“一起洗。”
陈念便把手也塞进去,热乎乎的水汽里,两只脏兮兮的手很快就变干净了。
陈念换了水,透干净毛巾,又给方芝擦了擦脸。
有些乱的辫子整了整,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方芝一直盯着她的辫子,陈念把脑袋低下来:“你也要给我梳辫子吗?”
方芝摇了摇头。
陈念:“哎呀好伤心。”
方芝抬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刘春花和陈军杰刚才出去买东西了,这会回来了,刘春花在厨房里转一圈,出来把陈念拉到一边,问她:“你干什么了?”
陈念瘪瘪嘴:“大伯母给你脸色了?”
“她那脸色就没停过。”刘春花道,“但她刚才夸了你几句。”
陈念:“夸我什么?”
刘春花:“夸你猴精,小小年纪心思就多得不行,长大了可不得了。”
陈念:“啧啧啧。”
陈念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叙述了一下,刘春花:“啧啧啧。”
陈念:“有问题吗?”
“没问题。”刘春花撸了撸袖子,干劲十足,“我什么时候怕过她。”
陈念:“我主要怕我爷奶不高兴。”
“没事,不高兴了你再哄。”刘春花笑起来,还挺开心,“反正童言无忌嘛,童言无忌。”
有了妈妈的支持,陈念心里有底多了。
再带着方芝出来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全世界我最棒。
那可不,考了高分的孩子,就该是这样。
中饭上了桌,所有人围在一起。
陈念把挨着妈妈的位置留给了方芝,自己挨着陈斌坐,方芝把自己的凳子往妈妈那边挪了挪,又挪了挪,扯着陈念的凳子把她往自己跟前拉了些。
菜上齐了,酒和饮料也都倒好了。
陈斌低头干肉,陈斌伟嗷嗷叫着,恨不得站到桌子上去。
陈念才不那样,陈念站起身,双手捧着自己的果粒橙,要和爷爷奶奶干杯。
爷爷乐得不行,端着自己的酒盅在陈念杯子上轻轻磕了下,陈念喊着“不行不行”,再碰一次的时候,把自己的杯子低了又低,成功把爷爷的小酒盅让了上去。
“爸爸说得这样。”陈念笑着道,“敬酒的时候表示尊重。”
爷爷哈哈笑起来,问陈军杰:“你咋还给孩子教这些?”
陈军杰一愣,想起来自己压根没给陈念教过这些,他家宝贝女儿,就那么一个小不点,出去吃饭哪里给别人敬过酒。
刘春花接了句:“军杰常说,教育孩子嘛,要学习生活两不误。”
老婆话都递到这儿了,陈军杰:“对,对。”
刘春花:“其实孩子成绩什么的,也无所谓,现在太小,看不出来。将来能读书了读,不能读了也有自己的路。但是品行可是要跟一辈子的,不然,小时候不懂事,老了照样不懂事。”
陈念:“!!!!”
陈念:姜还是老的辣,刘春花同志,牛皮!
被小儿子闹腾得饭都没法吃的大伯一家:“………………”
眼看大伯母看着刘春花同志要开炮了,陈念赶紧继续自己的敬酒事业。
她敬了爷爷敬奶奶,满嘴还都是吉祥话,“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岁岁平安您辛苦啦”。
爷爷奶奶被哄得很高兴,陈念一转头,就冲着大伯和大伯母也开始敬:“爸爸说了,大人最想要发财,那就祝大伯和大伯母新年发财!祝斌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祝阿伟……”
陈念看着脸上沾满了食物残渣的堂弟:“祝他吃嘛嘛香吧。”
大伯母:“………………”
大伯倒是愿意喝这一杯:“念念说得好,发财发财。”
发财真是成年人抗拒不了的祝福,陈念真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有了这趟打底,这顿饭开头硬是没能进入家长里短扯孩子情节。
大伯说起自己今年的生意,大概是赚了些钱,说到开心处红光满面,时不时还要提两句他亲弟弟,一会说你们政府政策好啊,一会说你看这么好你也不知道给哥通个气。
陈念观察她爸表情,她爸是真的不太在意,这边应两句,那边转头就又去跟爷爷聊天了。
妈妈挨着奶奶坐,两人聊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谁谁家小伙又娶了谁谁家姑娘,陈念主要任务是照顾好方芝,给她夹菜倒水,帮她把衣服袖口卷起来,注意不要沾上了汁水。
也算得上是和乐融融,直到陈斌吃饱了先离了场,陈斌伟一抹嘴跟他哥哥跑了,大伯母终于闲下来,眼睛提溜溜转两圈,终于插进去话道:“咱爸妈之前不是特别想让我再要个女儿嘛,说一儿一女就是好,这下倒也好,我家两个儿子,军杰家两个女儿……”
提到方芝陈念便开启战斗预警,肉也不吃了,饮料也不喝了,脊背挺得笔直,直盯着大伯母。
大伯母对上她的视线,嘴里的话卡了一下,再接上的时候,明显忘了之前的语序:“哎,就是好,就是巧。”
她转头问老人:“爸,妈,你们说是不是?”
爷爷奶奶还能说什么,点头称好。
大伯母又笑着道:“阿伟刚生下来的时候,军严说养不活养不活,两个儿子愁死了,不行给军杰家算了……”
陈念:“……”
大伯母叹一口气:“哎,我也愁。你说这现在上学男孩女孩都一样,等上完学一工作,哎,男娃那不就是花钱的时候。要想给安排个好位子,指不定得出去多少钱呢……”
陈念:“……”
大伯母顿了顿,看向陈军杰:“所以我常给军严说,我们陈斌将来要靠他叔叔呢。军杰也真是命好,两个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将来长大了铁定收不少彩礼,到时候老两口钱一拿,退休工资一领,诶,要多舒坦有多舒坦,可不像我这儿子,还得给买房娶媳妇……”
陈念觉得差不多了。
对付一个人,你也不能让她不说话,她不说那些屁话她憋得慌。
但也没必要让她说太久,毕竟她翻来覆去就那么一个意思:我生儿子牛逼,我生儿子牛逼,我生儿子牛逼,爸你欠你大儿子的,小叔你欠你大侄子的,我家儿子将来找不到工作娶不了媳妇,你们全都得帮衬着,这是你们该尽的义务,毕竟,我生儿子牛逼,我生儿子牛逼……
陈念打断了这无聊的话,扬着一张天真烂漫的脸,同爷爷道:“爷爷你也两个儿子!!!”
爷爷笑呵呵的:“对,我也两个儿子。”
陈念:“爷爷奶奶真厉害,把伯伯爸爸都养大了,花了不少钱吧?”
奶奶道:“诶,那时候比不得现在,给口饭就长大了,你伯伯爸爸像你斌哥那么大的时候,已经下地干活了。”
陈念:“哇,伯伯爸爸真厉害!!!”
陈军杰:“诶,那个时候都干活,有什么厉害的。”
陈军严:“是啊,哪有你们现在这么幸福,每天上完学回来把作业写了就行……”
“嗯!!!所以我们要努力学习!”陈念用力点头,然后伸长脖子朝在门外玩耍的陈斌喊,“斌哥你也要努力学习啊!!!不然就只能下地干活啦!!!”
大伯母:“……”
陈念:“阿伟你也要努力学习啊!!!不然将来房子都盖不起啦,媳妇都娶不到啦!!!刚才大伯母说啦!!!娶媳妇要好多彩礼钱呢!!!!”
这话从一个小丫头嘴里说出来,真是可爱得很。大家都哈哈笑起来,除了大伯母。
陈念还没说完,她这嘴一旦开了闸,根本堵不住。
“爷爷,那我爸那个时候娶我妈,你给了多少彩礼钱啊?”
刘春花在陈念脑袋上拍了一下:“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能知道。”
陈念一脸天真:“现在不知道,将来怎么给你们赚彩礼钱哇!”
刘春花:“爸爸妈妈那个时候是自由恋爱。”
陈念:“自由恋爱不用给钱吗?”
爷爷开口道:“娶媳妇肯定要给的。”
说到这里了,都是自家人,也不必避讳着。爷爷支棱了两个手指头:“你家这个数。”
陈念:“那大伯母呢?”
爷爷支棱了五个手指头:“那个时候咱家情况不好,这个。”
大伯母挺了挺背,对于自己彩礼钱比较多这事,很是骄傲。
陈念:“哇!!!那大伯母你妈妈把你卖得比较贵诶!!!!”
说彩礼道彩礼,是件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
但说到这里,陈念这么喊出来,桌上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这话真难听。
却偏偏是在大人逻辑下的难听,小孩子懂什么,陈念只不过是顺着大伯母的逻辑,得出了一个听起来十分残忍的结论。
养女儿就是拿来换彩礼的——那你妈妈把你卖了个好价钱诶。
大伯母的脸都绿了。
她抓着筷子的手开始用力,“啪”地一下怼到了桌子上:“我吃饱了,我去看看阿伟……”
陈念无辜地眨眼:“我还想知道爷爷给爸爸伯伯盖房子找工作花了多少钱呢……”
刘春花夹了个鸡腿到她碗里:“饭都堵不上你的嘴,你爸爸工作自己考的,房子单位分的。”
她抬头对站起身的大伯母道:“嫂子你别介意啊,小孩子瞎说……”
大伯母扯扯嘴角,留下个背影:“是啊,小孩子懂什么,爸妈教得好。”
陈念可怜兮兮看着爷爷奶奶:“爷爷我说错话了吗?你们生气了吗?”
爷爷:“没有没有,快吃鸡腿。”
陈念:“奶奶我刚才的话都是自己说的,是大伯母说收彩礼……”
奶奶:“没事没事,你大伯母去看阿伟了,阿伟乱跑呢。”
鸡腿终于把陈念的嘴堵住了。
大伯母到了门外,阿伟正在扬沙子,搞得满头满脸都是。大伯母过去,对着大儿子二儿子一人就是一脚。
阿伟又哇哇大哭起来。方芝把刘春花夹给她的鸡翅,偷偷放进了陈念碗里。
吃过中饭,是大人们集体包饺子的时间,是孩子继续跑继续闹的时间。
陈念再带着方芝出门的时候,屁股后面就吊上了陈斌和陈斌伟,陈斌也不和她们说话,就是陈念和方芝走哪里他跟哪里,而陈斌伟年龄太小还是个傻子,哥哥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把摔炮,小石子一样,陈斌伟全扔到了陈念脚底下。
噼里啪啦,虽然陈念不害怕这些,但还是被炸得火大。
她刚要发作,就被方芝拉住了。
方芝指了指一旁的巷子:“我们去那里玩。”
陈念同意,方芝说什么陈念都同意。
陈念牵着方芝的手到了巷子里,巷子是两排房子的侧墙构成的小道,没有人,只远远地有只大黑狗。
墙上靠着一排松散的玉米杆子,方芝走过去,拽上面的干叶片,一折就簌簌地往下掉。
陈斌和陈斌伟也跟了过来,陈斌开始踢杆子,一脚踩断一根,陈斌伟继续玩炮,扔到陈念脚下。
陈念皱着眉头,但方芝依然拦着她。
这次不仅拦着她,还不走了,就在这块玩,也不嫌陈斌和陈斌伟烦。
陈念噘着嘴,和她说悄悄话:“你是不是想和他们玩?”
方芝:“我不想。”
陈念:“但你都舍不得走。”
方芝:“我在和你玩。”
陈念:“我觉得这里不好玩。”
方芝:“你再等一等。”
陈念皱巴起了脸,“哇”地一声:“呜呜呜这里不好玩,念念不想在这里玩,姐姐我们……”
方芝把她嘴捂住了。
陈念:“……”
方芝:“闭嘴,不许说话。”
陈念:“呜哩呜喇呜哩呜喇……”
姐姐好凶,姐姐凶起来好可爱。
两人在这边脑袋抵着脑袋玩对方,那边陈斌伟手里的摔炮玩完了,开始去抢陈斌手里要用火点的小炮仗。
大概是大伯母骂过了,所以陈斌不给火,只给炮仗,让陈斌伟拿着炮仗,他给点着了,再扔出去。
起初两个还扔在远处,很快陈斌伟就故技重施,把炮仗扔到了陈念脚下。
“艹你……”陈念脱口而出两个字,被方芝压紧了手给塞回去。
方芝拉着陈念只躲不打,陈念的火气真是蹭蹭往上冒。
这炮仗可比那小摔炮厉害多了,万一扔到她们身上刚好炸了,衣服就是一个窟窿。
陈念心里怒吼着小兔崽子我不揍死你,看方芝的眼神已经从委屈变成了极度委屈。
方芝不为所动,陈念心情低落,觉得她这么久以来不和别的小朋友玩,只和方芝玩,竟然都没能换来方芝心里的特殊地位。
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要改变自己对小方芝的陪伴政策,让她获得更多的朋友。
这样她就不会企图从垃圾堆里找朋友了!!!!
又这么乱七八糟地闹了一阵,方芝突然松开了捂着陈念嘴巴的手。
获得自由的陈念嘴巴:“……嗯?”
方芝带着陈念往外走,暮色初上,她们走出了小巷子。
陈斌和陈斌伟缀在后面,巷子尽头的大黑狗突然吠了起来。
陈念回头,视线被陈斌和陈斌伟挡着还没看清,就听到方芝炸在她耳朵边的大喊:“啊啊啊着火啦!!!!着火啦!!!!”
陈念:“????”
陈斌和陈斌伟顿住了脚步,一块回头。
陈念也看清了状况,的确是着火了,在深蓝色的暮色里,墙边堆着的玉米杆下面升起了一坨火,很快窜出了橙色的火苗。
陈念呆住:“啊……”
方芝已经找准了人,对着不远处的大妈喊:“着火啦——他们放炮把玉米杆点着了——着火了——叔叔阿姨快点来啊——”
陈念反应上来,她盯着方芝,方芝脸上是惊慌失措的表情,手却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坚定固执,不让她挪动分毫。
玉米杆都是干得没有一点水分的易燃物。
一旦有火,烧起来气势凶猛,被风一刮,更是烈烈一片。
陈斌吓得大叫一声,开始往火跟前冲,企图用脚去踩火,陈斌伟跟着陈斌冲,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嚎叫着哭。
陈念感觉到害怕,她喊起来:“你们别过去——”
陈斌和陈斌伟压根就不会听她的,还是在踩火,陈念想要过去拉人,果然被方芝拖住了。
“你别过去。”方芝道。
陈念看着她:“火很危险。”
方芝:“所以你不能过去。”
陈念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们都是小孩的身体,往火跟前冲确实是不对的行为。
有大人已经赶了过来,陈念恍神间,方芝为他们指了方向。
两个叔叔冲过去抱着陈斌和陈斌伟把人拖了回来,火势越烧越大,后来过来的人提着水桶拿着铁锨,再后来有人开了水泵,水柱喷过去,终于湮灭了火势。
人群吵闹,面色惊恐。
大伯母拽过两个儿子,一抬手就是打得响亮的巴掌,孩子哭,大人也哭。
奶奶吓得腿软,蹲在地上,爸爸在旁边拽着她胳膊,爷爷和大伯在和村里的人说话,说着说着就喊了起来。
妈妈就在她们身边,检查了陈念检查方芝,确定两个人一根头发都没烧着,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刘春花不断地说道。
“阿姨,”方芝软软地道,“是他们放炮把玉米杆烧着了。”
“嗯,他们那样是不对的。”刘春花抚着方芝的脑袋,“你们不玩炮好不好?”
“我们不玩。”方芝回答得很认真。
“乖,乖。”刘春花又抚了抚她脑袋。
人群没散,出来看热闹的人反而越来越多。
四周嘈杂,刘春花带着陈念和方芝先回了家。
把两个孩子安顿在了干净明亮的房间里,给她们打开了电视,嘱咐她们乖乖待着不要出门,刘春花这才再次赶去了失火现场。
电视里很热闹,妈妈忘了给她们调儿童频道,这会中央一套正播着新闻,第一条就是除夕晚宴,迎接新春。
陈念和方芝安静坐着,看完了新闻。
外面的鞭炮声响了起来,电视里的鞭炮声也响了起来。
喧闹的世界里,陈念靠近方芝,同她说最小声的悄悄话:“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方芝轻轻回答她,掌心还攥着她的手指,沁了一层冰凉的汗。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推荐基友超甜的新文,《假结婚真香指南》by一苗白菜,做人全看心情影后vs奶拽女团队长,喜欢的不要错过哦~~
附上文案:
家中面临破产的林景瑟和面临家中催婚的陆云卷结婚了,契约婚姻。
婚前,会议室。
陆云卷:“你缺钱,我缺人,我们各取所需。”
林景瑟:“契约婚姻,不谈感情,也无关肉|体?”
陆云卷:“嗯。”
林景瑟:“婚后你绝不踏入我房门半步,从此只有你的金钱陪伴着寂寞的我?”
陆云卷有点想笑:“嗯。”
林景瑟:“成交。”
婚后,床上。
林景瑟声嘶力竭:“当初说好只有你的金钱陪伴着我,你绝不会踏入我房门半步,现在出尔反尔,你还是不是人!”
陆云卷:“···”
陆云卷似笑非笑地抬起头,看了眼读剧本的林景瑟:“再不从我身上下来,我就真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