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只眼(1 / 1)

刚刚我听到了什么?二郎神?

池久下意识地揉了揉耳朵,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

对方一顿分析猛如虎,结果出来差了何止二百五,简直就是十万八千里。

然而银山上,老儒还在滔滔不绝地为村人们分析:“二郎真君是水神,我们正是洪水遇难时得遇仙人相救。他老人家可治过大水呢!水神在水灾时救人,岂不是正好合上了!”

“我就听说过二郎神劈山救母、担山赶日。怎么还有治水的事?”

王老二挠挠头,满脸长见识地夸赞道:“还是你们读过书的人知道的多。得亏有您,要不然神仙救了我们,我们却连神仙是哪尊仙人都认不出来,怎么对得起仙人的恩情!”

话虽如此,不过还是有蓍老不太放心。这神名的事,弄错了可不得了。于是老人又问道:“可确认了?果是二郎真君无误?”

“那是自然!”老儒抬头挺胸,自信非常。

他对自己的分析有把握极了,见村老还有些不放心的样子,老儒很快又举证了一点:“大家可还记得真君露出神颜的时候,额上那一点红色印记?”

“二郎真君有三只眼的事,谁人不晓?!真君额上正中间的那点印记,想必就是他第三只神目所在。只是我等肉眼凡胎,看不到神目真面目罢了。”

“又或是神目威力极大,真君慈悲,怕神目伤人,这才施了手段,将神目隐藏了起来,只留下一点印记。”

好像,是很有道理啊!

老儒这么一说,村人们也想起了真君额头上格外醒目的红色印记,纷纷恍然大悟。

武器对得上,神职对得上,就连长相也对得上。没什么好怀疑的了,神君肯定就是二郎真君。

这也行?!

把村民们的话,听了个全的池久,满脸震惊。

额头上有红色印记,你们就没考虑过那是胎记么?

压根不是什么神眼啊!

小的时候他父母还担心,脸上这么醒目的地方长了个胎记,要是胎记也跟着他长大而变大,将来可怎么办。毕竟现今社会,哪怕是男孩子,颜值也是很重要的。

脸上有大胎记,容易娶不着媳妇!

虽然直到父母离开的时候,池久也依旧没脱单就是。

好在他越长越大,那点胎记却始终没大多少。成年后,更是一直保持着小指甲盖大小。只比朱砂痣略大些,放在额上并不突兀,乍一看还有点女孩子贴花钿的感觉。

可惜他是个男娃,用不着花钿。要不然汉服一穿,化妆都省一个步骤。

好在胎记形状略有些火焰的样子,倒不显得女气。还把他有些娃娃脸的气质,带得帅气了一些,要不然池久也不会让额头露出来。

之前看到天空上放大的人像,池久能一眼认出那是他自己,除了五官轮廓的熟悉之外,依靠的就是这个。

撇去胎记这点不提。真正的水神碰上水灾,水神能操控洪水,治水应该直接解决掉洪水的源头。而不是像他这样,拿水根本没办法。没办法让洪水退去,只能扔点东西,让他们有个落脚地避水。

哪有一点水神的样子?

更何况三尖两刃刀。三尖两刃刀确实是二郎神惯用的标志性武器没错。池久拿手机百度了下三尖两刃刀的样子,网图看着,硬要把餐叉说成三尖两刃刀也不是不行。长得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像。就一丁点。

小人们没见过真正的三尖两刃刀,误认倒没什么。

但是,池久看着放在洗手池旁边,刚刚用来捞人的调羹。这些人难道忘记,他还拿调羹舀人了么?有两把‘武器’,他们怎么就没往别的地方想,反而就认准了这个。

其实村人们想得很简单。他们不是没注意到调羹。先不说调羹庞大的体型,根本让人无法忽视。有不少人本身就是被调羹救起来的,想忘记也难。之所以没说调羹,是因为他们没认出来调羹是什么法器。

但在村人们看来,这也不要紧。

神仙们手里,哪可能就只有一样趁手的法器。肯定有经常用的,不经常用的。那不经常用的,就不出名,他们凡夫俗子认不出来,不是很正常么!

总之村民们是认定池久是二郎神了。嘴里的话已经由感谢神仙,变成了更具体的,感谢二郎神。

行吧。

误认就误认了。要不然他冒出去说,他不是二郎神,那些小人问他真名的时候,他还能怎么办?池久很快就想开了。

拿起调羹,池久才要离开,就发现,洗手池里画面一变,池底的模型突然换了一组。原本被洪水肆虐的原野村落,变成了受到洪水蹂|躏的城池。

城池里,和之前村落里小人衣着打扮如出一辙的小人们,正在哭号地逃命自救。

如同地狱的一幕,又一次在池久眼前重现。唯一比村落强点的,大概就是城池有城墙,城里民居的房屋,也比村子里的结实一些。还有些村庄里难得一见的二层建筑。诸如酒楼或者富户家的房子。

这让人们可避水的地方,多了一些。在洪水里,能坚持得久一些。

即使这样,城池的情况,也没比村落好多少。高层建筑是多了,但相对的,一座城里居住的人,数量远比一个小村庄里的人,要多得多。

以致于遇到洪水,城池里某些地方,情况比村庄更为惨烈。

除了少数幸运的人,更多的人,都在洪水里无力的挣扎。

这个城池是怎么出现的?池久顾不上研究这个。才救过一村的人,已经有了经验的池久,连忙跑回厨房,拉开橱柜找出所有餐叉。

好在家里餐具不止一份。池久虽然是独居,不过当初买下这房子,搬进来的时候,他在家里做过一顿饭,请了不少同事朋友温居。

当时用的不是一次性餐具,聚餐时菜式又中西餐都有,所以家里餐具有十来套,从刀叉到筷勺,一样不少。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池久不由得庆幸起自己的环保观念。要是当时用的是一次性餐具,现在这关头,他还真不知道上哪找合适的替代品。

抄起放餐具的储物盒,池久迅速地回到卫生间,飞快地在各处安放下一座座小银山。

杨大树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这么后悔过。家里的房子已经很破旧了,当初赚了钱,本来是要起新房的。但是想到家里孩子还小,不到娶亲的时候,旧房子修修,其实也还勉强能住。又一时贪心,想留着这些钱,继续做本钱,好多赚点。到时候等孩子再大点了,起个宽敞些的青砖大瓦房。

没想到就是这一点贪念,眼看着要害了全家人的性命。

要是房子已经盖完就好了。新盖的房子,用料扎实,又没年久失修的毛病。这样结结实实的房子,就是大洪水来了,也不一定奈何得了它。一家人躲在屋顶上,岂不是安全无虞?

再带点吃食细软,安安稳稳地度过洪灾,难后还能有些银钱过活。日子虽然苦一点,但艰难不了多久,就能再起来。

哪像现在。杨大树把孩子架在肩膀上,一手拉着妻子,一手护着孩子,目光焦急地四处梭巡,想要找个能落脚的高处。

可惜周围邻居家的房子,也没好到哪里去。洪水才来没多久,就一起被冲垮了。这片本来就是贫民区,想找个稍微高点结实点的房子,何其之难!

别处倒是有,但太远了。洪水这么大,水又这么深,他连站着都是勉强,何况是带着家人涉水过去。

一个洪波打来,杨大树被冲击得脚下不稳,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了。就在他绝望的时候,杨大树突然看见不远处,一座明晃晃的银山,突然从天而降。

“相公快看,我们有救了!”原本还在怀疑自己眼睛的杨大树,听见妻子的话,终于确认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面前真的出现了一座银山。

杨大树连被洪水冲倒都不在乎了,眼里只有那一座银山。银子耀眼的光辉,让杨大树满心火热。不是出于见到钱财的热切,而是激动于,他们一家人的生路,找到了。

拽着妻子,带着孩子,杨大树连游带走,挣扎着攀上了银山脚下延伸出来的银路。

和杨大树一样的人有很多。

城池虽大,但也只能勉强放下四把餐叉。池久又在城外有人的附近,再放了两把。这才把人救得七七八八。

即使他极力兼顾了,可还是有不少人,离银山很远。

一个村庄救援后剩余的人,池久能一个个用调羹舀起来。可一个城池的人,哪来得及!

池久的目光落到了筷子上。

家常筷子不过二十多厘米长,六七毫米宽,按理说,放下应该很容易的。筷子是木制的,有浮力,放到洪水里做浮木,可不是刚好。

因为筷子比较细窄,很多放不下餐叉的地方,应该都能挤下一根筷子。有了筷子,小人们就可以坐上筷子,等洪水退。或者干脆坐着筷子,飘去银山。

然而拿起筷子在洗手池上稍微比了一下,池久就发现,这行不通。

筷子窄是窄,但太长了。放了餐叉后城池里的空地本来就不多,餐叉能放下都是因为大部分房子,全被洪水毁了,让出了地盘的缘故。

再想挤下筷子,太难了。

哪怕是把筷子折断了,对正常人类来说,十分纤细的筷子,在小人们眼里,也过于粗大。勉强放下去,很容易压到人。

有什么比筷子小,能放得下去,又能当小船使?

池久想到了牙签。

然而他家里并没有这个。小时候他还用过牙签,再大一点,就用牙线了。家里备的也是牙线。

好在牙线主体是塑料做的,塑料也能浮在水上。

想到这,池久连忙去餐桌上拿牙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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