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死后被焚烧。”顾浅清道。
“怎么确定的?”方元顺忙问。
“生前被火烧死,口鼻内会有烟灰,手脚蜷缩。这两位死者,手脚都不蜷缩,而且口鼻内没有烟灰。说明,她二人是已经死了,凶手才点的火。”
她说着,又转向停放其他尼姑尸身之处查看之后,又道:“这几十名死者,大多有挣扎逃生之迹象,只是火势太大,想必房门院门都有锁闭,挣扎未果不幸身死,所以,尸体大多是蜷曲状,我简单查验一番,口鼻均有烟灰,她们才是正常被火烧死的迹象。”
“那安夫人与其女是因何故而死。”李威又问。
“你来看!”顾浅清将两具遗骸的颈部指给李威看。“颈下的皮肉上还留有一道勒痕,明显与其他部位颜色不同,应该是被勒死的。她的女儿一尸两命,歹徒杀人之后,分明可选择很多种弃尸之法,却放火烧了整个白云庵,足以说明,下手之人内心狠辣,视人命如草芥。”
“混蛋!”李威才成亲不久,妻子也是刚刚有了身孕,听得这样结果,心中对这些凶徒勃然大怒。
“李大人要从何入手查起?”顾浅清问他。
“这样大案,绝不是一普通人能够做出,必定是专业的杀手。若非外来之人,就是当地有隐蔽之处。”
“不如这样我再回到火灾现场,详细的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漏下的线索。”顾浅清点头道。
“你觉得这样的事情会是几个人一起做下的?”
“至少两个,安夫人和她的女儿都是被勒死的,那就说明至少有两人同时下手,否则两人睡在一间房里,怎么可能一个人被害,另一个人却茫然无知呢?”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再去现场,我与这里的差役一道外出调查情况。”李威告诉她。
几人各有分工,贺鹏也被顾浅清叫去帮着拎东西。
司韶熙和杜兴看着唯有自己无聊,自告奋勇也跟着去,在焚烧现场,按着顾浅清的说法,寻找些有可能遗留的线索,连晚饭也是县衙人送来,在路边棚里匆匆吃的。
直到天色昏暗,才结束了这次探察。
顾浅清并没从现场再找出什么线索来,心情不大愉快,四人闷声不响,走回县衙。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出了这场火灾,百姓人心惶惶,天色一黑,街上关门闭户,尤其是这条起过火的街,街上的老百姓,都寻亲靠友,暂时搬离被烧毁损的家园。
“这街上怎么跟鬼街似的?连个人都没有?”别看贺鹏成天招猫逗狗,其实胆子不大点儿,标准没什么能耐的纨绔子弟。
“你别以为生活在这里百姓都是傻子,他们土生土长,世代居住于此,这里发生过什么他们都在看在眼中,只是每个人都心情侥幸,希望那些不妙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罢了。”顾浅清走在他旁边,叹息一声。
“你这意思,他们知道凶手是谁?”贺鹏立刻问。
“我闭着眼睛都能数出猫眼小街那些常往常来的人,你说这些熟人,都在一个地方生活了少则数年,就算他之前是穷凶极恶之徒,为何偏偏在归隐多年之后才做这样凶残的大案?”顾浅清问他。
“这有什么难想的,若不是收受了天大的好处,那便本就是深藏在此处的暗桩。”杜兴听了这话,说道。
“那事情就好解了。受了天大的好处,又顺便烧了那么多房舍,此时说不定就假死脱身,远走高飞了。如果是深藏在此的暗桩,只为了帮杀一个下堂妻,除非是这个下堂妻知道什么天大的秘密,布局那么久,杀完人可能也会继续留下。”顾浅清又道。
“这么说先查消失之人,再询问百姓们心中有没有什么行止古怪的人,或许能找到线索?”司韶熙听着有趣。
“李大人可是个好捕头,这点小事,他肯定早已经想到了。”顾浅清点头。
杜兴却突然一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一群人停住了脚步。
顾浅清听到路两侧房上,有轻微的声响,似是脚步声。
“你带的人?”杜兴小声问司韶熙。
司韶熙却摇摇了头。
“小心!”走在他二人身后的顾浅清突然发力将他们向前一推。
一张大网从天而降,顾浅清顺脚就将身边的贺鹏踢了出去,她自己恰好落在网中。
房上人一发力,就将她提了起来。
杜兴也是个战场上厮杀过的汉子,伸手将司韶熙抓到一旁,跟贺鹏一起推到了墙角,拾起地上几块石子,朝着房上所黑衣人甩了过去。
黑衣人闪身的工夫,网中的顾浅清已经落在了房顶,她突然就从网眼里伸出手来,手上的小刀,一下子刺进了离自己最近一个黑衣人的胳膊里,那人一吃痛,手就松开,她从那处小角落里钻了出去。
“别上来!”顾浅清心中清醒,生怕这些人是冲着司韶熙来的,让他有所损伤,那才真是天大的事儿。
“你快上去帮忙啊!”下头那个完全不知厉害的司韶熙却在推着杜兴。
顾浅清觉得自己很不妙,因为房顶这个地方,她站不稳啊!
就在她脚下一滑要摔下去的时候,杜兴过来,一把将她接住。
“哎呀!”贺鹏那里大叫一声,他们一回头,见又出现了几人,正要去捉司韶熙,把拦在前头的贺鹏摔了个狗啃泥。
他二人顺手抄起一旁的木棍就冲了上去。
那群黑衣人不只人数更多,而且又祭出了网人大法。
杜兴被四五个人缠住,贺鹏一点用都没有。
最后关头,顾浅清管不得许多,直接撞进了网里,跟司韶熙一起,被直接抬走了。
“别追,去找人!”司韶熙大叫。
这时,已经有衙役们听到动静,一起冲来。
缠着杜兴的那些黑衣人已经脱身不得,倒是那几个抬着网的人跑的飞快。
顾浅清一把按住挣扎的司韶熙,低声道:“别乱动,估计是不想杀你,不然,不会这么费劲。”
“现在怎么办?”司韶熙忙问。
“装死,看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