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兄弟听到顾浅清的话,便也不再坚持,端起粥碗,快速喝完。
这一日他们从得了易县传来的凶信,就一直水米未尽,刚刚去见父亲,父亲却不愿让他们去易县奔丧,他们的生母甚至不许他们为安于氏身穿孝服。
兄弟两个人只能再回书院,这消息对别人说不得,这才想起了顾泽。
“顾姑娘,我们兄弟从小就是夫人教养长大,之前夫人离开南远回到易县的时候,也是我们兄弟一路相送,夫人住在庵堂之中,与世无争,怎么会平白无故在一场大火里丧了性命,这件事情我们怎么也想不通。”安文轩说着已经是满面泪痕。
“这件事情莫说是两位安公子,就连我这个陌生人也想不通,我只是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才有人打听了一下夫人的消息,夫人就遇到了这样的惨祸,虽然我不好妄自揣测,但是夫人会不会知道一些什么秘密或者影响了什么人?”顾浅清问道。
“我们一直住在书院之中,至于父亲和夫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并不知道,但是母亲与我们二人的母亲,一向不太和睦。”
“这可不是一个内宅妇人就能做得了的事情。安公子,你们二位来找我,应当不会只是为了确定一下我知不知道这个消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顾浅清问他们。
“顾姑娘,我们在书院之中也听过您的名声。既然您的消息如此灵通,我们想请您帮一个忙,能否托顾姑娘的人脉,替我们找出谋害夫人的真凶。”
“我虽然与夫人无缘相识,但是同为女子,总有几分同病相怜,此事不必安慰公司说若我能尽力,必然相助,不过,二位公子也要给我一些信息,好叫我有的放矢。”
“顾姑娘想知道什么,只要我们兄弟二人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安家兄弟忙道。
“夫人有多少财物在自己手中?她离开你们家时,可曾为了财务之事与令尊令堂发生争执?”顾浅清问道。
“我们兄弟二人都不曾在家,对此事并不清楚。只是这次送夫人回易县老家的时候,听兄长和姐姐说,夫人曾经为帮扶父亲读书入仕,所花费不下万金。如今夫人所剩下的家底早已经大不如前。不过那时夫人还是让我们二人安心说是以后,无论我们是读书还是入仕,她自有私房钱来补贴。”
“有件事情我们不接,你们有生身之母在,为何一出生就被夫人养在膝下呢?”顾浅清又问。
“我兄弟二人出生的时候,我们的生身母亲还没有聘入安家,父亲是朝廷命官,不能取平妻,而母亲又是官奴籍,只能作贱妾,当时在南远的时候,父亲是将我们的母亲养在外宅。我们一出生便被抱回了安家,是在夫人的身边养育长大,在俺家家谱上我们也是记在夫人名下的嫡子。”安文轩解释道。
“自从夫人回了易县住进佛堂之后,你们可曾前去探望,前去探望之时有什么异常吗?”
“这个并没有,夫人进了佛堂之后是已有身孕的姐姐一直在佛堂相伴,没想到这次火中连姐姐也……”安文轲泪汪汪的。
“两位公子,你们今日告诉我这些消息,我有一件事情需要提醒,万一这案子的真相比二位公子想象的还要残酷,或者还涉及了一些与你们亲近之人,到时你们将如何自处呢?有道是难得糊涂,要让我说逝者已矣,两位公子还是应当自己珍重,好好的把自己的日子过下去,以免到时候知道了这世界更多残酷之事,会觉得难以生活。”顾浅清说这些话时神色有些漠然。
安家两兄弟相互对视的一眼,又沉默了片刻,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们两人起身朝着顾浅清深深的一稽首。
“顾姑娘说的话,我们心里明白,但是我们兄弟从小读书,夫人就是我们的母亲,何况还有四十条无辜的性命,不为他们伸冤,我们一生内心难得安宁,我兄弟二人决心已定,请顾姑娘成全。”
“既然如此,我必当尽我所能。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位公子此时再回书院已经来不及了,在京城可有其他住的地方吗?如果没有,我便叫这里的朱掌柜替二位公子安置一下,你们可以在这里暂住几日。”
“顾姑娘不必麻烦,我们已经向书院告价,这几日就住在离猫眼小街不远的针线巷,那里有一处同福客栈,我二人住在天字六号房。”
“好,那就请大哥帮我送二位公子回去吧。我这里有何消息会随时通知你们二位,请放心。”
他们三人离去之后,司韶熙从另外一间雅间里转了出来。
“你觉得怎么样?”顾浅清问他。
“从他们两人的话中,我就听到了安广政的两条大罪,其一就是良贱通婚,带着两个儿子的母亲都是官奴,如果不是官府特指放掉奴籍,他是没有办法把人赎出来的,所以就一直以外室的名义养着。其二就是冒用诰命夫人的身份,那日本王见他的时候,他可是说那位是他的夫人。”
“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易县?”顾浅清又问。
“估计易县这个案子要明天才能报到刑部,刑部一定会将这样的大案上奏给皇兄,到时再由皇兄亲自点出办案之人,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跟着一起去了。”
“这样一来二去,至少还要两三日的时间,你可知道易县的县令是个什么样的人?公务上可还严谨?”
“那人是个老死板,又臭又硬,只知道医治规矩,做事对上司有时候看不惯也是硬顶回来,所以这么多年了还一直只能在易县做个县令,其实依着他的政绩,应该是可以高升的。”
“这就好,想必他会按照规矩把现场好好保护起来。”
“你想的还真多,我都饿了,你赶紧给我弄吃的吧!”
“你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呀。”
“姑娘。”朱普此时进来。“贺鹏少爷来了,还带了一个没见过的人说有急事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