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我这外孙女天大的福气了,我们怎么敢高攀?”徐老夫人对韩夫人今日的来意心知肚明。“清儿,还不快向韩夫人行礼,谢过韩夫人的赏赐?”
顾浅清听见外祖母的话又要跪下,却为韩夫人一把拉住,揽在自己怀里问长问短。
这位韩夫人也是正正经经书香门第的女儿,性格脾气十分温柔,来的时候,已经从皇后娘娘那里听到了消息,也知道眼前的这位姑娘过去没少在自己父亲那里受到冷遇。
想到她母亲早逝,父亲又是个极虚伪的人,府里没有个正经继母,一群小妾闹闹哄哄,这么一想,这女孩还真的是有些可怜,心先就软了。
到这里见到顾浅清,也是打扮的衣饰光鲜,行李十分规矩,言语也很和气,虽然目光之中透着一些活络,但是却不是粗俗无礼的样子。
“回夫人,我没上什么学,之前我们家里也不过请了两个会识字的嬷嬷教我们姐妹们认字。倒是母亲给我留下了不少的书,闲来无事,我便读一读。”
“自己爱读书这是好事,我听说在你们家的医学当中,现在孩子们启蒙的书就是从你的书房当中抄录出来的?就连朝中的几位大学士也曾经读过,对你超度的书赞不绝口呢。”韩夫人笑道。
“夫人,那只不过是我看了几本杂书,记了下来而已,也没想到有这样的作用,若是能让孩子们便利的读书识字懂的道理,那也就不枉费我抄书,抄的手都快要断了。”顾浅清笑道。
“你这个丫头,可见现在肯偷懒了,才抄了几本书就嚷着辛苦了?”徐老夫人笑着。“不瞒夫人说我这个外孙女呀,别的倒害怕了,就是这做饭的手艺真的是京城数一数二。眼看就是午饭10分不如夫人留下来,叫我外孙女下厨去做几个小菜夫人尝尝更好?”
“这怎么好?我是来做客的,都叫主人家亲自给我下厨吗?”
“今日初见夫人,又蒙夫人赐下厚礼,小女无以为报,不知夫人的口味如何,小女愿意为夫人做几道小菜尝尝。”顾浅清稍稍退了一步。朝韩夫人福身笑道。
“那我便不客气了,姑娘只捡简单便宜的菜,随便做几道就是。”
顾浅清应了,带着三位舅母为她安排的丫鬟们一起去了厨房。
“老太太,我这话可是真的呢。这姑娘我十分喜欢,可惜我家里没有未成亲的儿子,前些日子皇后娘娘也说不如认顾姑娘做女儿,让我在家里也能有个女儿在膝下承欢,这次来我还想讨老太太一句话呢。”韩夫人语气很是诚恳。
这与她是不是喜欢顾浅清这个姑娘其实关系并不大,反而与她自己那位高座凤位的女儿关系很大。
有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林皇后正位中宫那一日起,就注定无论他林家这个承恩公,是在朝或者在野,都注定只能与景成帝绑在一起,越紧越好。
或许她家国公爷还要考虑衡量一些其他的利弊得失,但韩夫人不需要,儿女便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这些儿女里,眼下最让她终身有靠的自然就是林皇后,只要女儿不比自己短命,只要女婿这个皇位坐的稳当,只要两个外孙能平安长大。
那么,她不必守着冰冷宫阙,也自然可以做大玄朝最安富尊荣的母亲。
所以,于韩夫人而言,就只有一项任务,她女儿要她做的事情,她就要做到,而且要比女儿想象的做的还好。
徐老夫人更加通透,虽然不大愿意让自家娇娇的外孙女,就这么卷入纷争之中,但是,在他们没将这个外孙女放在心上的日子里,她用尽了自己所有力气活着,又像突然从泥土里迸发出来的种子一样,闹出大玄帝都里最大的动静,命运看似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实际上却再不可能属于自己。
那能如何?
她只能相信,顾浅清在踏上这条前路之时,就已经清楚了其间的艰难险阻,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承蒙夫人的厚爱,那是我家清儿的福份。这事儿,我这个做外祖母的再没有不愿意的。她的祖母也是个关爱清儿的,怎么能不同意呢?”徐老夫人婉转提醒了一下。
“是了,我这里先征求了老夫人的同意,就好去清儿家里拜访一下顾老夫人了。”韩夫人会意点头。
“说来也巧,外甥女家的二叔才因为办了善德学堂,蒙两位圣人的加恩,得了恩爵,正想着要请亲戚朋友们在府里小聚。原本是不敢上门去聒噪国公爷与夫人的,如此,就不能叫清儿被一个帖子,女孩儿家里有喜事,别人不敢说,干妈肯定会赏体面的。”赵氏在旁笑道。
“什么赏不赏的?既然是清儿家里的好事,我自然要去的,这什么时候也给我下个帖子。”韩夫人立刻点头。
“她今晚上就回府,想必这帖子,明日一定差人送到国公府上去呢。”赵氏已经替她作主应了。
于是,这样一件大事,基本上就在顾浅清的外祖母这里就已经拍定了。徐家人压根就没想过,顾家人能有什么旁的想法?就算是有,他们大约也根本不会在意。
直到顾泽和顾浅清回了家,顾家人才知道承恩公夫人有意来参加他们顾家的宴席,要立刻补一个帖子过去。
顾云峰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心跳的有点快,毕竟他当时是在广明殿里听到了景成帝说出的这件事情,原本还以为那只是一句玩笑或者是为了撇清自己,哪里想到原来竟是真的。
现在顾云峰有些心慌意乱。
承恩公是皇后娘娘的娘家,顾云峰表面上做着这个礼部的上述,但心里面是不是百分百忠于皇上,这件事情还要再探讨,如果自己的女儿被韩夫人认作医女,那么他到底要站在哪条线上,这就成了很难做出的决定。
顾云峰不得不愁,但有人却大喜过望。
最欢喜的人自然是顾家老太太和二太太叶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