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湖大约没有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跟顾浅清又见面了,而且还是在大玄皇宫的广明殿中。
彼时,与之相关的刑部、兵部、礼部等尚书官员都已经到齐,顾云峰自然也来了,还看到了跟安亲王和平阳郡王世子莫曜坐在同桌,一脸坦然的顾浅清。就连顾云峰来了,她也因为已经被皇上赐了座,也只勉强弯腰颌首,致礼示意,站都没站起来。
“我特喜欢看他吃屎一样的脸色。”顾浅清笑吟吟在司韶熙和莫曜耳边说着极为不雅的话。
“你能找个别的例子做比喻吗?”司韶熙无奈的说,说完又往顾云峰那里看了一眼。“你别说,还真像是吃了屎一样。”
“你们能消停一些不能?我看你这样下去,会提前将你爹得罪个透。”莫曜在旁道。
“我跟你讲,我早就将他得罪透了,有趣的是,他一直在挣扎,一时对我恨之入骨,一时又对我示好。我都搞不清他要干吗了。”顾浅清小声告诉他们。
“那就别猜,我看这局势之下,你也在顾家呆不了多久了,你提前做个准备也好。”司韶熙轻笑一声。
麓湖进殿时,就见顾浅清不知他们两人说的什么话给逗笑了,捂着嘴无声的笑的开心,惹得司韶熙和莫曜都跟着悄悄笑了起来。
那笑容实在是明亮的刺眼,叫麓湖心里极不舒适,他大步上前,朝着景成帝行了个北麓的弯腰礼。
这样粗疏的礼仪,叫底下坐的臣子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上头的景成帝却跟没有看见一样,他一脸的淡漠表情摆摆手示意麓湖可以坐下了。
“不知大玄皇帝招本史来是有什么事情?”麓湖在一旁的空桌子上坐了下来,还是一连鞠傲的神情。
“想必使臣知道,你手下之人犯了我大玄的律法,现在正被压在顺天府大牢。既然你请朕网开一面,朕也答应了,但是被你手下之人伤害的苦主眼下也在这里,要如何补偿朕说的不算,需要,你亲自向苦主赔罪赔情才是。”景成帝正眼都不看他。
麓湖看了顾浅清一眼,道:“既然是我手下的人不懂规矩,那本使就替属下之人赔个不是好了。”
景成帝也朝着顾浅清瞄了一眼,意思是这下子该你了。
“贵使这话说的还真是轻巧,你的属下当街杀人,你只赔个不是,这么好的买卖,我看我也应该到北麓去试试。皇上不如下次,咱们大玄到北麓去收岁贡的时候,您派我去吧!我也在北麓的大街上随便杀个人,然后也赔个不是,一环一报不是很好吗?”顾浅清起身,向景成帝躬身。
顾云峰脸都白了,他哪里想到自己女儿在这样的宫殿之上还是如此做派?可是这不是在他家里,他想出声呵斥都不行。
“顾姑娘,你无关无绝,只不过是一介二品小官之女,在这样的地方对本使如此放肆,看来大玄朝的女儿家家教也不怎么样。”麓湖冷笑一声。
“我还真得替你鼓鼓掌,到这个时候,还如此的淡定,我要是你现在这个时候就顾不上挑剔别人的家教礼仪,还是想想自己怎么办吧!”
“我自然不像顾小姐如此放肆,我们北麓与大玄建交,这不想要纳贡称臣,之前皇帝不也承诺过,我们不必缴纳岁贡吗?怎么这个时候又要变化,难道,是看我北麓人好欺负吗?”麓湖将连转向景成帝。
“我们中原有一句话叫做此一时彼一时,之前皇上怎么答应你的,我不知道,但是现在你的使臣能不能活着回去,你们北麓有没有机会和我们建交,都看你能不能解决眼下这件事情!”顾浅清冷笑了一声。
“你一个小女子,就能左右一国天子,你难道是什么红颜祸水?大玄的皇帝难道是亡国昏君吗?”麓湖面带嘲讽。
“我自问没长了一张红颜祸水的脸,我们大玄朝皇帝的英明也不是你能任意诽谤的。不过是来的时候跟我几位兄长求证了一下,请贵使记住,你们北麓是来求我们与你们交好的。”
“顾小姐,一个女儿家还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学学绣花吧。何必不懂装懂,在这里胡说八道。”麓湖转身根本就不想看她。
“我是不是不懂装懂?还是听听再说吧。”顾浅清从自己的桌子后面漫步而出,背着手在大殿上溜溜哒哒。
“去年九月,我外公徐老将军率领北疆十万大军,在无涯草原大败北麓精锐之师,歼敌四万。要是我没有想错,连年征战之中,你们北麓最精锐的部队也不过就是六万骑兵,之前奇袭边境骚扰百姓,也全赖这些精锐骑兵之力,你确定你们还有人再战?”
“别以为听听战报就能摸清楚我们北麓大军全部的兵力!”麓湖脸色一变。
“说的不错,如果你们没有几斤几两,估计也不能和我们一起征战了这么久。不过,我外公的大军已经压得你们喘不过气来了,你们都没想着与大玄国交好,偏偏赶在新任驻北将军到了营,就迫不及待地派使臣来了?”顾浅清并不急躁。
“那是我北麓国国主觉得此时正是机会。”
“得了吧,你们北麓国国主缠绵病榻已久,只怕是命不久矣,新旧国君更体之时,正是国内动荡之日这个时候派了一位年轻的驻北将军,正酬劳不着战功,而且还增派了五万军队到了北疆边境,这是什么意思?只怕你们北路国比我们大玄还明白。”顾浅清笑了起来。
“你一个闺中女子怎么知道这些事情?”麓湖向在座的几位大臣望了一眼,发现他们的脸上也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你也说了我是一介女子,平日无事可干,当然是听听故事了。我虽然无官无爵,但架不住皇上喜欢我呀,闲来无事的时候,听皇上讲讲国事军务也挺有意思的!”顾浅清朝着景成帝的方向挤了挤眼睛。
结果大殿上立刻传来了一片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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