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溪活成了顾浅清,可她依旧甩得开菜刀,打得过护院,等略一搞明白顾家内宅这点儿破事,再熟读大玄律,明白孝不可愚,父应慈也是写在律条里的规矩之后,她就知道,在这个对原主没半点关爱的深宅里,与其当一个失尽名声、郁郁而终的软鼻涕,不如自己把天捅破了。
文官人家,又是礼部,除了要脸,还真没什么大能耐,她三五小试探,立刻暴力打破天。反正她名声早坏了,为了自己的利益,要脸没用,要拼命才行!
她亲自抄着两把菜刀,抄了顾家后院所有女人们的屋子,抄出来她亡母留给她的全部嫁妆。当家老太太和侧室小妾,贪图已故主母的嫁妆,传得沸沸扬扬。还书了状子,将那些仵上不敬的家奴告上顺天府衙,光是问斩、流放的顾家奴才就有六十多口。
对她父亲顾云峰来说,最沉重的一击来自于她抱着母亲的灵位,一手大玄律,一手顾氏家规,当街哭起了祖宗。生生将嫡妻难产而逝十五载不肯续娶的深情顾大人,转成了宠庶灭嫡,连爱妻挣命生的闺女都不管不顾的伪君子。
就连在长春宫养老不问朝政的太上皇听了,都忍不住骂了顾云峰虚伪无耻。
可以说,这个不是本人的顾大小姐,承包了京城全部的话题。
苏溪摸摸镜子里顾浅清的脸,笑道:“姑娘,放心,你所有的一切,姐姐给你争回来,一定让你成为这大玄朝第一富婆!”
新任顾家大小姐,心里算得门儿清,亏了当年生母生下她时没有立刻故去,觉得自己不成了,当着婆母和自己家亲娘的面儿,将嫁妆单子给了顾云峰,道是自己所有嫁妆都给这个将要没娘养育的可怜闺女。
可惜,她一片为母之慈,早被婆婆和那群好样的陪嫁丫头折腾的七零八落。
顾浅清不着急,她运气不错,又救了安亲王,顾家人只怕巴结她、害怕她还来不及,她可以宽宽裕裕的收回母亲所有的嫁妆,然后,下海经商,让这个知名不具的朝代瞧瞧,创业女王到底是何等风采。
躺到床上时,顾浅清还有点睡不着,她想,安亲王虽然看着像个傻子,不过,倒是大可一用。
而被惦记上的那位,此时已经连夜被送进了太上皇的长春宫里,正不停打着喷嚏,在这禁宫早就关门落锁的深夜,坐没坐向的瘫在御座下首的躺椅上,面前是一大桌子好吃的,他还一面吃一面挑剔菜色不行,味道不佳,丝毫不顾给他查验伤口的太医,一脸便色。
“叶太医,您看我这伤,是不是应该歇个三年五载的?”
“要是没养好,大约天天上朝也能旧伤复发吧?”
“哎哟,我伤的这么重,是不是一年花个三五万两银子来调养身体?”
“要不然,把父皇或者皇兄那几个温泉庄子让给我好好养着,是不是最好?”
好容易抱怨完了御膳,他又立刻开始借着“重伤”给自己争取最大利益了,这下子上头坐的太上皇和当今皇上也都一脸便色。
小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
别看亲哥景成帝当了皇帝,可在他眼里,司韶熙还是一母同胞,打四岁起就抱在怀里的小弟弟。
对太上皇来说,从有了这个小儿子之后,居然一水儿的都是丫头片子,因此,这最小的老儿子那才是真宝贝疙瘩。
大宝贝蛋居然被人当街追砍,当老子的不能忍,哥也不能!
“叶太医,你看他伤势如何?” 景成帝还是深知弟弟那德性,压根都不接话,直接开问。
“回禀皇上,王爷的伤势处理的极好,且只是皮外伤。”叶太医很尴尬,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要是再来迟点,估摸王爷这伤都得好了。
太上皇还是关心儿子的,虽然听说伤势不重,不过,也准备要搞点好东西给小儿子打赏压惊,谁知就听见自己儿子提起了一位姑娘。
“皇兄,礼部尚书顾大人家的嫡小姐,真是一位有趣的姑娘。”
太上皇热泪盈眶!
他所有的儿子里,只司韶熙一个,今年十八岁,已经分府出宫当正经亲王都两年了,还是不肯成亲,当初他这个老子要给他指门婚事,这小子居然能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嚎着说不要,还满京城到处胡咧咧自己有什么断袖之癖。要不是自己不舍得,必定打断他的腿。
难得听见他提起个姑娘,当老子的满面红光,双眼含笑。
“礼部尚书?还是嫡女?哎呀,虽说顾云峰就是个二品官儿,但低娶高嫁,你要就是喜欢,叫你皇兄将那女孩儿指给你当个王妃也是妥当的……呃……前几日,顾云峰家闹腾的姑娘不也是嫡小姐吗?这顾云峰有几个嫡女来着?”太上皇说着,突然想起了最近京中的大新闻。
再抬眼一看,自己两个儿子目瞪口呆看着自己,都是一副父皇你没事儿吧?父皇药不能停!的神情。
“父皇,顾尚书家唯有一个嫡女,他元配夫人因为生这个女儿难产而死,正是之前与他全家闹得不可开交的那一个。”
景成帝赶紧回话,生怕他老子一时上头,还真下个赐婚的谕旨,他们天家无所不能,也不敢娶这么个敢拎着菜刀亲手抄家的吓人姑娘。
“我的爹啊!您这瞎想什么呢?我说这姑娘有意思是因为她救了我的命,而且,她还是讨债鬼,谁说要娶她了?”司韶熙只觉得自己要吓的断气儿了。
“什么讨债鬼?在父皇面前,胡说八道的什么?”景成帝瞪他一眼,父皇如今也有点年纪了,成天就是保养想图长寿享享儿孙福,就这个蠢货成天不是死,就是鬼,再不然就阴曹地府,还有没有个忌讳了!
“哥,不对,皇兄,是真的!你想想,顾云峰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拎的文官,他的嫡出大小姐,居然一个人一把菜刀,打跑了两个刺客。还有我这伤,也是她给包扎的。你们都不知道那姑娘有多猛,我这还不好意思呢,她居然直接扒我衣服给我上药啊。”司韶熙滔滔不绝。
太上皇和景成帝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