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入宫
宋棂一如既往地在腰酸背痛中醒来。
只是今天的酸疼中，还带了些不同的东西。宋小皇帝撑着腰艰难起身，宽松的亵衣袖子蹭在明黄色的锦被上，滑至手肘，雪白肌肤上被绳缚勒出的红痕道道分明，活像是被虐待了一个晚上。
其实昨天，主动权一开始还是在他手里的。
在他故意说出那番话后，云汉受到了冲击，死活不肯从箱子里挑东西。宋棂没什么耐心，便从床上跳下来自己动手，说起来古人的玩法还真多，宋棂冲箱子里瞟了眼，竟没几个认识的，最后为了不露怯，只好拿了一根软鞭。
这鞭子的用法他也是略懂，只知道打在身上不会真的受伤，还能增添趣致。
但具体要什么力道什么角度一概不知。
宋棂是个自信的小皇帝，既然说了不会受伤，那他打重一点应该也没关系？情绪正低迷的小皇帝没有多余的思考能力。
云汉对箱子里的东西很抗拒。
可小皇帝命令他脱衣服，他也不敢不从。
宋棂有些嫉妒地扫了眼小麦色的八块腹肌，扬起软鞭，唰地挥下。
然后……然后小皇帝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鞭痕由浅变深，泛起骇人的紫色不说，更是以肉眼可见地速度鼓起，并沁出了两颗血珠。
“……”伪知识驴我！
小皇帝心中郁结之气瞬间散尽，手中的鞭子也拿不稳了。他虽然心情不好，倒也没有伤害云汉的意思，如今把人打出了血，尴尬之余，反而拉不下脸去道歉。
云汉倒是坚强，只是在被打到的时候微微一颤，连声痛都没喊过。
“……这什么破东西，一点都不好用。”宋棂心虚地扔开鞭子，顾左右而言他，“云汉，方才孤替你挑了，这回可不能再耍赖了，赶紧的，要挑一个用在孤身上，能让孤高兴的。”
宋棂没敢看云汉的表情，想也知道他会在心里吐槽什么。
身为皇帝却要让人用道具来弄他，一定是脑子坏了！
宋棂知道把主动权转到云汉手中很危险，以他对自己的厌恶程度，极有可能会活活将他折磨死。但宋棂也明白，云汉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如果他为了逞一时之快把自己在这里弄死，他也绝对无法活着离开紫微殿。已经潜伏了一年之久，他不会选择功亏一篑。
再者，宋棂其实也有点好奇，那些小道具究竟是个什么玩法。
他不懂，身为主角攻的云汉总该懂吧，这不应该是主角的必备技能吗？
事实证明，云汉的确懂。
但就是太懂了，这才导致宋棂彻底地享受了一把“痛并快乐着”，第二天差点没能下床。
宋棂隔着衣服摸了摸昨晚被狠狠照顾的几处，还觉隐隐作痛。其实他是很讨厌疼痛的，但昨晚就像是被迷了神志，甚至连云汉后来越来越过分他都没有制止的意思，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还是好累。
左右不用上朝，宋棂挣扎了会儿便又躺了回去，准备睡个回笼觉。
刚躺下，云汉回来了。
宋棂本不想理会，可云汉的视线让他浑身不自在，闭着眼睛也觉得刺眼，只得重新起身：“看什么？”
云汉似是关切：“陛下身体可有不适？”
宋棂冷笑：“你说呢？”
云汉垂眸，将手中的食盒抬了起来：“这是御膳房刚熬好的药膳汤，有补气益血之功效，陛下趁热喝吧。”
这是拐弯抹角骂他肾虚？
宋棂恶狠狠地翻身，用屁股对着他：“滚。”
身后却没有滚的动静。
忍无可忍！宋棂一捶枕头，正要起身骂人，就听腰椎就“喀拉”一声，摔回床上，无声痛呼。
——纵欲过度！腰肌劳损！
八个血淋淋的大字浮现在他眼前，宋棂悲愤，可为什么云汉没事？！等他从打击中回神，就感觉腰上多了一个温度，侧目，竟是云汉低眉顺眼地在替他揉腰。
嗯，手法倒是不错。
但养身也得从现在抓起来了，原身是在两年后死的，他可不想连两年都活不到。
而且还是死在床上这种遗臭万年的死法。
宋棂是个极为自律的人，之前放纵自己是因为他想放纵，重获新生后难免得意忘形。可现在吃到了苦头，宋棂便做回了原本的自己，每天早睡早起，也不临幸云汉了，闲暇的时间不去早朝不批奏折，反倒一味的吃喝玩乐。
当然吃也不是胡吃海塞的吃，并且吃完还会充分地锻炼身体。
半个月下来，狂躁症没再发作过，噩梦也基本不做了，睡眠质量有了质的飞跃，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和刚穿来时不一样了。
有时他还会去后宫转转，欣赏欣赏美人——不得不说，原身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不论是被献进宫的还是强抓来的，都格外养眼。甚至因为宋棂和善地同他们说过两句话，有几个被家族献来的妃嫔还试图送补汤给他喝，妄图得到小皇帝的宠幸。
宋棂心满意足地喝了味道不错的汤，然后遗憾地给他们点了一排蜡。
宠幸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宠幸。
只不过，在后宫乱转，就难免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好比这会儿的假山后面就有两个小宫女在嚼舌头，嚼谁的不好，偏偏嚼当今皇帝的，更惨的是，她们八卦的主角此时此刻正站在一山之隔的外侧，将她们的谈话一字不落全听了。
随行的太监噤若寒蝉，跪了一地。
有胆子大的试图把人揪出来教训，被宋棂一个眼神制止了，便不敢再造次。
“其实我也是听一个老嬷嬷说的，说咱么陛下啊，其实不是先帝亲子呢。”
“怎么说？”
“先帝当年不是近十年都没能让妃子开枝散叶嘛，后来得了陛下，但也只有陛下一个皇子，其余妃子依旧是无所出呢。”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呀。”
“还有种说法，是先后为了稳固地位，与金吾卫私通才有的陛下呢。”
“那陛下岂不是……”
“就是啊，但说来也奇怪，若陛下并非皇家血脉，怎得与先帝一般，登基三年也无龙嗣呢？”
“唉，你还是别说了，这是要杀头的大罪！”
“好啦好啦，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李嬷嬷派给我的事儿还没做完呢，我就先去啦。”
两个二十出头的宫女嬉笑着从假山后走出。
看清外面站着的人后，说话声戛然而止，血色尽失，像是被重锤砸弯了脊柱，双双软倒在地，直打摆子。
“别这么害怕嘛，孤还没听够呢。”
宋棂笑着，眼神却无比冰冷。
宫女谈论的是原身，说真的与他并无干系，他也并非替谁打抱不平。只不过，他最讨厌的便是这等嚼舌头的人，在前世，他深受其苦。明明是他的叔叔婶婶心怀恶意，他反击，却要被说冷血武器，不孝不悌；明明是公司里那群老帮菜欺他年少无助，他对抗，却要被说□□□□，目无尊长。
这两个宫女成功勾起了他不愉快的回忆，宋棂睚眦必报，没打算放过她们。
所有人都已经用看死人的目光注视着她们俩了。
连两个宫女自己也觉命不久矣，只求死前能少受些折磨。
云汉欲言又止。
盛怒中的宋棂没注意到各人的神色，他让云汉将两个人拽起，一路带到了御花园的莲花池边。
掐住其中一个的下巴，狠狠地掼到了水里。
“好好洗洗嘴！”
说着，另一个也被他扔了下去。
莲花池并不深，两个宫女扑腾了会儿便站稳了，水位只及胸口。但水温还是挺冷的，她们抱着手臂，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宋棂喊来一个随侍太监：“在这儿看着，不洗满一个时辰的嘴，不许上来。”
“是。”太监应声，等着洗完嘴后的发落。
可他左等右等，忍不住抬起头的时候，小皇帝早已没了踪影，竟是已经离开了！
小太监：“？！”
不是，这回不杀人吗？
两个宫女也面面相觑，她们……她们不用死啦？！
闲适的心情被破坏殆尽，宋棂面色不善地往练武场走，打算用射箭来发泄情绪。
走到一半，被高统拦下。
宋棂的脸色愈发阴沉：“走开。”
高统面不改色：“陛下，黎相求见。”
宋棂闭了闭眼：“他来干什么？”
高统道：“奴婢不知，但黎相已在御书房外等候的。”
好歹是个老人家，宋棂对黎相印象尚可，便压下满腹怒火，脚步一转，去了御书房。
但宋棂若是提前知道黎相此次找他是为何事，他是绝对不会去见这个老头儿的！因为这个老头儿居然主动提议要把嫡长孙送进宫做伴读！
黎相的嫡长孙，不就是黎少白么！
宋棂万万没有想到，作为整个故事中最大的变数，他没有主动去招惹黎少白，黎少白却通过另一种方式被送到了他的身边，可以说这就是剧情的力量么。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宋棂可不想和主角受上演抢老攻的戏码，现在云汉是他的！
就在这时——
“见过陛下，见过祖父。”
宋棂木然转身，站在他身后的翩翩君子，不是黎少白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