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不能让修真局官方介入此事!
师父只想亲手取回镇派法宝,这是他为之付出毕生心血,消耗百年光阴的大事,掌门怎可如此绝情,一定要阻止他呢?
方玄龄哀怜地看着江寄夜,右手扣住一枚黄纸符,指尖轻摇,冒出一点火光,那道黄符就化作一道光罩向江寄夜。
但那道流光飞到半空,忽然像是被什么抓住、撕扯开,化成薄薄的灵光消散在空中。
这是——护山大阵!
她完全没看见江掌门有什么动作,护山大阵怎么会自动发动,就为拦住她这根本不算攻击的一个束缚法术?
她惊恐地看着江寄夜,不知该不该拿出袖子里藏着的其他符咒。
江寄夜叹了一声:“你动手之前怎么不想想,我要不是因为在这里能控制住你,为什么要把你招进门呢?”
他观想着自己神识操控整座山门的状态,整座山头的灵气、阵法都清晰展现他识海中,随便他拨弄。
一回生、两回熟,他现在进入这种状态都不需要念咒文辅助了。
他挥了挥手,这一片空间就被防护法阵封锁,原本存在于此地的灵气向四面流散,从外太空辐射来的灵气粒子流都被阵法中的灵气阻挡住,形成了一片绝无灵气的牢笼。
方玄龄无意识地颤抖着:“不可能。你为什么能操控大阵……就是有掌门印信也不可能这么、这么流畅……”
“那就是托老掌门的福了。当初我到玄音宗时,因为缺了掌门印信,不能按传统方式接任,修真局特将这座山门划为我的领土——
“我不是来打工,而是来领导这个宗门的。”
哪怕世周真人带着印信回来了,这座门派也还是得听他的,老掌门只能安心地做太上掌门。
玄龄咽了咽口水,在他的威势压迫下低下头,拿出了自己仅存的筹码:
“师父他老人家在外追查法器下落,行踪不定,我联系不上他们。但我可以将他老人家镇压魔头的功法交予掌门。虽然门内弟子略少,但我们四人同行此功法,定能将那魔头镇压住,等到师父携法宝回来。”
她置身这片被抽去灵气的空间,仿佛回到数月前灵气枯竭的时代——不,比那更甚。空气中一无所有,无论怎么努力搬运也吸收不到灵气,让习惯了当今浓厚灵气的方玄龄感觉如同置身沙漠,饥·渴难当。
她老老实实地收起了袖里的符咒,掏出一块玉简递给江寄夜。
玉简里的功法用的是繁体中文,语法是近代半文半白的语法,比祖师……比容昔给他拿的本派旧功法通俗易懂了许多。
不过两套功法应当也是一脉相承,前半段运转方式是很一致的。只是方玄龄交出的新版在正常行功之外,多加了一道阴阳分离的手续,只吸收纯阳灵气,将纯阴灵气反哺到天地间。
“纯阴之气可以压制天魔?阴灵秘境不是纯阴性的吗?魔和鬼要求的生活环境还不同?”
方玄龄解释道:“孤阴不长,独阳不生。纯正的阴灵气极有镇定平和的效果,能令一切有生之物停止生长变化。天魔以欲·望为食,用阴灵气压制它的欲·望,就如断绝他的粮食,它自然就不能出来作乱了。”
那这阴灵气倒是很适合做冷链,防腐效果肯定也不错。
江寄夜一面听着她解释,一面按着玉简上的功法运转灵气。
他站的地方仍然有浓度高达3000多国际单位的灵气,修行效果立竿见影。吸收进身体的灵气在丹田位置被剥离成阴阳二气,然后阴气随呼吸吐出体外,纯阳真气容留在丹田中。
腹中感觉十分温暖,像贴了暖宝宝似的。
这种感觉与在阴灵秘境修行时的感觉恰恰相反,身体时时处于温热而活跃的状态,修行速度加快,丹田中的灵气精粹而活跃。
这种感觉其实非常好,修行速度和节拍加快了,有种运动后特有的畅快感。
从前他没开始修行时,习惯了每天早上长跑,晚上在健身房举举铁。然后一天堆积下来的疲惫就会随着汗水流出身体,留下令人上瘾的酸痛和热意。
自从开始修行,不必锻炼身体就能达到比运动后更平衡健康的状态,他就把运动的时间节省下来。而如今运行了这个新功法后,他又重新找回了那种快·感——
身体温热、精神振奋、心思敏锐,简直让人停不下来。
但这么令人沉迷的功法显然不适合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的人。
江寄夜停止运功,把玉简好好地收进袖子里,准备传给弟子。以后弟子们去阴灵秘境锻炼出来,就让他们练一周天这个功法,正好可以平衡阴阳。
方玄龄窥见他心情好转,便求他放自己出来。
“师父传位给掌门是出自真心,我等弟子们也不敢跟掌门相争。望掌门看在我入门之后谨慎修行,兢兢业业为门派镇压魔物的份上,原谅我隐瞒之过吧。”
江寄夜叹了一声:“你当初面试时如果说了实话,我也不会怀疑你,反而会好好培养你和你旧同门。”
但之前坦白叫坦诚,现在坦白就连自首都算不上了。
“你把镇派之宝的信息给我,图样和文字都要,我找人查查它的下落。”
玄龄心里十分挣扎。
但她现在被护山大阵困住,剥夺了灵气,心态和刚才有退路时当然不同,考虑许久后,终于取出纸笔,画下法杖形状,在旁边抄录下功法,递给了江寄夜。
法杖是纯玉制成,杖首是12面柱体,杖身是浑圆一体的圆柱体。整体既短而小,完全没有实用性,像是古代祭祀用的礼器。
不知为什么,他看着杖首的形状好像有点眼熟,而旁边抄下的法诀更加眼熟。
“行气,深则蓄,蓄则伸……”
虽然玄文改成了繁体字,可这不就是祖师非要他铺乳胶软垫那天拿给他的那份入门功法?
当时他就觉得功法眼熟,像是修真以前就见过的;现在又觉得法杖眼熟,这东西他该不会是真的见过吧?
——那天晚上因为玄音山下出事,混乱之中没来得及摆度,后来就把它放下了。今天正好想起这事,索性先查了,别又把它忘了。
江寄夜在手机搜索框里打下法诀的前几个字,指尖滑到“搜索”,轻轻一点,摆度便显示出了一长列搜索结果。
真是他看过的,现实生活中的古董!
玉杖首的照片清晰可见,其上镌刻的文字与这张纸上,与他们门派所存玉简上的完全相同。
就是字体不同。
他的目光长久地凝在纸上,掩饰着心中的激动。
读完了自己所熟悉的四十五字后,看到底下还有一段更长的文字,是讲如何运用灵气护身与攻击的。他刚学完如何引气入体,用灵气搭建起支撑身体的立体网络,正好也该学着运用了,这份功法得来的倒很是时候。
而且他读繁体字不没有什么障碍,倒不用让祖师帮他翻译了,直接就能上手。
容昔——以后也不能叫他祖师了。
江寄夜冷哼了一声,玄龄以为他在对自己不满,连忙发誓这份功法是真的,她不敢再有所隐瞒。
江掌门淡淡扫了她一眼:“好了,你以后仍旧在宗门修行。你修为高,好好想想自己能为宗门做什么,交一份五千字以上的计划书给我。剩下的是我们两任掌门之间的事,你做弟子的不用多管。”
他一挥手,方玄龄周边的灵气便重新开始流动。
她用力呼吸,贪婪地吸收着环境中的灵气,许久才回过神来。
江掌门的背影消失在夜色深处,唯有隐约的声音散入风中:“你有时间到市博物馆看一件藏品,行气铭饰。对,一定要仔细看,看看它是不是法器……”
“如果是,就说明有一伙人盯上了这古董,需要请当地外勤注意保护。如果不是……那就有可能是有人偷换了那件镇馆之宝,更要告知修真局。”
“……有些事电话里不方便说,你们回来再说。嗯嗯,你师兄回来时让他捎上你一起过来。”
他一手托着手机测灵仪,边走边打,慢慢回到正殿。才上台基便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灯光从殿门后照出来,浓重的黑影直遮到他脸上。
江寄夜抬头看了一眼,容昔脸上竟还带着纯粹的笑容,眼珠因为背光略显幽暗,深深凝视着他。
“寄夜,你那个女弟子怎么说的?她让你怕我了?”
墨水般的两道影子照在江寄夜身后,紧紧交叠,宛如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江寄夜推开他往里走,却被容昔抓紧手腕执着地留在原地。
那张精致俊美的脸庞像是被方玄龄的鬼故事披上了一层神秘面纱,越发动人心魄。江寄夜感觉自己就是神话中被妖魔勾魂的书生,明明想甩开他,却动不了手,双脚也像被沾在地上,一步也不能再往前迈。
容昔俯身,的脸贴到他面前,阴影下近乎黑色的眼眸凝视着他,薄唇开合,逼问道:“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后悔了吗?”
“你是谁?”
江寄夜本来有些动摇迷乱的意志被他的逼问唤醒,神情一下子冷沉下来,讽刺地说:
“今天我才知道祖师姓江,之前连祖师真名都不知道,算什么认识。你是叫江昔还是江容昔呢?哦,江西这名字太大,不适合做人名,那还是叫江容昔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完全架空,与现实中一切都无关,不要联系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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