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普通员工,还是江总的“特别”助理？
这根本是个不用选的问题。
人力专员打电话通知过去，那四个满分通过笔记的应聘人员都选了后者，并且积极地催问他们什么时候面试。
面试就定在第二天一早,洹江公司小会议室。其他应聘人员则在同一时间段，在大会议室接受人力部和各自未来领导的面试。
白经理特地叮嘱安排面试顺序的人：“有个叫黄金的,是boss看中的人，你们给安排在第一场面试吧。”
这个人的简历都没放进人力资源部，只有一个名字、一个电话，几句简单的学校信息。但他直接走通了江总的路子,笔试成绩又在最好的一批里，她无论如何也得给些优待。
转天早上九点,黄金便积极地夹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来到洹江公司，单独踏进了小会议室。
会议室长桌内侧的椅子上,已经坐了一名身材挺拔削瘦,五官立体到凌厉的俊美青年。他穿着极为贴合身材的驼色西装，勾勒出纤细的身形，双手交握着架大桌子上,明锐的目光从会议室深处看过来。
黄金恍然间有种被鹰隼盯上的错觉,倒退了一步，叫了声：“夜、江老师、江总……”
带他进来的人力部专员主动向江总介绍了他的身份：“这位是笔试第一的黄金,19岁，津大设计制造及自动化专业大二，在校学生,来应聘您的特助。”
黄金迎着江总的目光勇敢地抬起头,抱着那本厚厚的文件夹放到桌上，推向对面的人。
“江总，这是我的照片和资料,请您先看看。”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说到“照片”时，他野性的直觉忽然发挥作用，背后的寒毛几乎都要乍起来了。
但会议室里除他以外的两个人都很淡定，人力小姐姐还用饮水机给他倒了杯凉水才转身出去。
会议室门咔地一声关上，长桌对面的江总打开文件夹浏览，等到门关严了才抬起头说道：“先做个自我介绍吧，黄金同学。”
他大概是看简历看得心情好，朝着黄金笑了笑，拎起文件夹，展现出一张高清的森林黄鼬图。
“你的特长，该不会是身体特别长吧？”
细长的身躯，蓬松光滑的皮毛，贴着头皮的圆润双耳、黑黝黝的大眼睛，确实有值得人抛弃原则为他开后门的美貌。
“害，夜语老师过奖啦……”
黄金忘了刚才那股恶寒，兴冲冲地说：“我有种族天赋！我也是212觉醒的，觉醒之后有了种族传承我才知道我们家是妖修啊，我祖上有黄大仙的血脉！
“我们黄仙您知道吗？黄仙会上身啊！不管上了谁的身，就能知道这人家里里外外所有的事，我天生就是当商业间谍的材料啊！”
老师您招了我，保证这辈子都不用自己爬人家工厂墙头拍照！
江总冷漠地说：“我本来也不用爬墙头去抄别人家的设计。”
——他是投资人爸爸，抄哪门子设计呢。
江总不仅不惊喜，反而谨慎地问：“你怎么上别人的身？”
“上……这个有点难度，我还没学会上身，只能在看人时有点儿灵感，猜出他最想要的东西在哪儿。但是我们在民间传说里都是能上身的，您给我几年时间钻研，肯定能钻研出来。”
还好，还没走向犯罪道路。
江总看着照片上秀气娇俏的小黄鼬，眼前机灵可爱的小学生，也不希望他年纪轻轻就走上邪路。
他又问：“不提这个天赋，你还有什么其他优势没有？”
有。
他有比其他修士都更能为企业奉献的优点——他的尾巴毛就是著名的狼毫，可以做毛笔的。老毛子还拿他们的尾巴毛做画笔，可以搞狼毫出口生意，为本公司开拓新业务。
他指着画上的尾巴，拉开双臂比划了下实际长度：“这么长一条尾巴，剪毛之后三天就能长齐，夜语老师您想想，养我……招聘我多合算呢！”
江总看着他一头微黄的卷毛，不怎么信他的尾巴能长得油光水滑、可以做高级毛笔，甚至还怀疑他的自拍是高p，写真集是网上down下来的其他黄鼬的照片。
除非现出原形来让他看看——
江寄夜眯了眯眼，神色凝重：“你怎么控制自己在原形和人形间变化的？会不会有意外现原形的可能？你仔细考虑，这个关乎你能不能正式入职，以后的工作地点在哪。”
黄金双眼瞪得圆圆的，瞳仁又大又黑，闪着坚定的光：“没问题夜雨老师，我不会在工作场合随便化形的。我一生下来就是人啊，化原形也很难的，每次化原形都要耗好大体力，事后必须吃两只鸡回血呢！”
江总：“！”
叫人点两只道口烧鸡来，江总今天就要撸黄鼠狼！
“小心。”
江寄夜心口微凉，刚要伸向电话的手硬生生僵在空中，只听到祖师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要被这小妖迷惑了。”
“黄鼠狼与狐狸相似，天生有迷人的本事，动辙侵入人家，迷人神智，骗吃骗喝……”
那道声音如雪山融水，既冷且清，把他从黄鼠狼的诱惑中拉了回来：“你看看新鲜也就够了，这种小妖野性未脱，不适合亲近。”
噫……
祖师说得有道理，这个小黄毕竟是从小作为人长大的，不能当普通妖怪那样上手就撸，不然不就成了职场xsr？
他是个正经老板，可不能沾上这名声。
想撸油光水滑的，随便撸没负担的，撸完了还会高兴的……那还不如回家盘祖师呢。
想盘哪儿盘哪儿，想手盘手盘，想抹油抹油，祖师还很喜欢被他盘，真正是两全齐美。
他摆脱了毛尾巴的魅力，再看黄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黄金敏锐地查觉到他态度变化，猛地起身表白：“夜老师我不光有种族优势我还有实力你相信我！我、我预感到你收我为徒了，你肯定会收下我的，所以我才这么激情地拜师，不然你看我大学都没毕业，我急什么呢？”
！
江寄夜眯了眯眼，问道：“你能预言未来？”
黄金紧绷着小脸说：“能预言一点跟我自己未来有关的……”
江寄夜挥手打断他：“你下楼买张彩票，只要下周开奖中了三等奖以上，我就信你有预言天分。”
黄金闭上眼运起气来，脸上的表情反复变了几次，终于睁开眼，嗓音沙哑地说：“我预见到了——我，中不了奖。我没有那个中奖的运气。”
他脸上流露出深刻的痛楚和委屈：“要不您还是看看我的专业能力吧，我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人，现在已经自学完单片机编程，正在学python了。”
他能说出自己中不了奖，江寄夜倒觉得他的能力还是可取的——至少他是个诚实的妖精。
不过这小妖精不适合在公司里工作，还是先放到阴灵秘境看场子……到那儿锻炼灵脉，当个实习生吧。
他在面试记录上签了一笔，抬眼看黄金：“你现在作为实习生入职，工资暂定3000，没有保险和公积金，公司报销差旅饭和餐费，可以吗？”
可以，太可以了！
他找兼职都找不到这么高工资的，不愧是夜雨老师……不，该改口叫师尊了！自己的企业，才能给弟子开这么高的实习工资啊！
他起身叫了一声“师尊”，当场被江总按回去：“在外面不要太高调，以后在公司叫我江总。”
私底下就能叫师尊了？
不急。
回头带你回门派拜见祖师爷，以后才能改口叫师尊。
祖师爷神识中传来一股温煦和悦的情绪，江寄夜自己的心情也极好，打内线叫人力部来帮黄金办实习手续。
黄金走后，会议室大门再次响起，又带给江寄夜一段新的期待——
还没毕业的黄金都能是妖族血脉的传承者，其他来应聘的修士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第二个进门的是四人之中唯一的女性，本地人，名叫方玄龄——差点就跟大唐宰相重名。
履历也十分简单，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在洹城上的，高考考进了本省985，一直读到法学博士，有律师证，今年暑假刚好毕业。
白经理只是馋她的学历，把她安排进了第一轮笔试里，然后人家就凭自己的本事通过了江总的笔试，把工作意向改成了江总的助理。
很快人力部专员把这位方博士带了进来。
才一个照面，容昔便被她勾动灵核，惊讶地释出神识提醒江寄夜。
“这人身上有玄音宗的气息。”
江寄夜眯了眯眼，神色不动，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应聘者。
她化着浓妆、身上带着淡淡金色灵气，和他自己的灵气感觉差不多。不过江寄夜不会观灵气，看不出各派之间的差别，只能观察更贴近凡人侧的东西：
方玄龄外表确实纯净可爱，面容看着像二十四五的人，神色清澈生动，完全不像简历里写的近三十岁。
但她说话的声音稍显低沉，不像外表那么甜美，沉稳地介绍道：“我叫方玄龄，习惯大家叫我玄龄，江总不介意的话可以这么叫我。我今天来应聘的不是法律相关岗位，而是想拜在玄音宗门下，跟随江掌门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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