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山里是有山鬼的。
发如漆木,肤粉玉砌。每日在林间和精怪们嬉闹,不知那一日山林里迷失了一个少年郎,找不着来时的路。
慌乱之际,看见一个少女赤着双足坐在一颗歪树上,歪树歪的正好,看起来就像是量身打造般的吊床。
一瞬间入了迷,忘记了自己还在找下山的路。
少女微笑侧首看见站在下面发愣的少年,从树上一跃,少年即刻回过神想要接住少女,那知道她踩着几片落叶就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你看得见我?”少女的声音银铃脆耳,风风韵韵。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少年怔怔的说出脑子里的一句诗。
少女轻笑拉着他的手就往山林里走。少女就是山中的山鬼,本没有名字,少年给她取名为,云容。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不难猜到,少年就是淮旻。只是后来谁也不知道云容去了哪里,淮旻又是怎么死去。
清早,虫鸣,鸟叫。
舒烬从睡梦中醒来,转过身子正对着宋岩的脸。他一个男生眼睫毛却像扇子一样,眉浓如剑。手慢慢挪动到眉骨处。轻轻拂过,宋岩睫毛微颤像是要醒过来,舒烬收回手就这么看着他。
忽然一只手就放在了自己的腰上,舒烬一看这不就是楼宇的猪蹄子吗,打扰她欣赏宋岩。舒烬坐起来把楼宇使劲往旁边推,结果这个玩意睡的就跟死猪一样,根本就推不动!
“睡到我这边来。”宋岩翻了个身。
这这,,,这是要睡他怀里?
舒烬脸有些红了,但是处于内心和身体的本能,舒烬还是翻到那边去。感觉到舒烬过来了,宋岩往楼宇那边睡了睡。这个过程自始至终他都是闭着眼睛。
睡下来躺好,舒烬摸摸自己的脸蛋,异常的烫手。这该死的不会是害羞了吧。
在这关系可以更进一步的暧昧时刻,偏偏旁边多了一个楼宇,煞风景!极其的煞风景!
没过一会儿天已经大亮,宋岩和舒烬已经起了床,坐在厨房和老太太做饭聊天。从老太太口中得知,以前的那座庙香火很鼎盛,至于这个以前,大概要追溯到清末了,方圆十里的村庄都来这边上香,丁家村也是这边最繁华的一个村子。
后来抗战,那那都尸横遍野,山林里都是小鬼子和战士们村民们的尸体,人们都过得朝不保夕的惶惶不可终日再也没人相信神明,更没人过来祭拜,这座寺庙就荒凉了下来。
再来生活慢慢变好了,谁还会再想起来这个破旧的寺庙?村里曾有人想去开垦山地,回来时疯疯傻傻的,至此更加没人敢去了。
楼宇哈欠连天的从屋里出来,舒烬楼宇还有老太太正在吃早饭,一人一碗面疙瘩汤。
“怎么不喊我?”楼宇蹲在院子里洗脸。
“我用脚踹都没给你踹醒。”宋岩放下自己的碗给楼宇盛一碗面疙瘩汤。
洗完脸,脸上还挂着水渍。放在别人脸上这样邋遢又油腻,但是放在楼宇脸上,就显得放荡不羁?出水芙蓉?
楼宇接过面疙瘩汤就是一口猛嗦,还别说,这么普通的一碗面疙瘩汤感觉贼香。舒烬一门心思干饭,吃了一碗又去盛等楼宇拿着碗准备再吃一碗,舒烬已经把锅刮的蛋花都不剩。
“这么能吃。”楼宇不甘心的小声嘟囔,自己默默从锅边走到洗碗池把碗洗干净放回橱柜里。
收拾完宋岩悄悄在老太太碗柜里放了两张百元大钞,然后三个人一起离开。
现在去下一个地点,水库。
如果能半路碰到练控偶术的那女人那是最好不过了,舒烬虽然没什么把握可以除掉她但是就是那么自信,只要她出现,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水库这种地方每年都会出不少事情,那里面都是收替死鬼的,以前冤死的人太多无法投胎就在水里等着“幸运儿”出现。并且人们认为水象征财气,选择墓地的方位都会把墓地的朝向对着水库,这就导致水库是阴气最重的地方。
尤其是东南角,最易出事。
走路上搭了一个顺风车,很快就到达目的地。眼前的水库水波荡漾,站在桥上往下看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好似要被吸进去。
在这里要比在丁家村找要难得多,一望无垠的水库再加上两边耸立的大山。大自然本身就给人巍峨不容亵渎的威严,光是看着,就生了几分胆怯。
“我们怎么找?”楼宇趴在桥上,望着初升的太阳,微眯着眼睛好不惬意。
“跟着我就是了。”舒烬拿出罗盘,跟着罗盘的指引。
“走了,别跟丢了。”宋岩拍拍还在仰着脸的楼宇。
下了桥路还算好走,这一块生态环境好的像与世隔绝了,从楼宇脚边已经跑过去了好几条蛇,吓得他跳着脚走路。
“你小心一脚踩那条蛇上了,中毒了你就只能找个阴凉的地方呆着了。”舒烬看着罗盘和楼宇讲着话。
“在阴凉地呆着干什么?”楼宇不解,被蛇咬了不抓紧救我为什么要找个阴凉地?
“找个阴凉地等死。”宋岩接话。
舒烬忍不住一笑说道:“那样臭的慢一点。”
楼宇忽然就觉得人间不值得,未来不可期。这俩人一唱一和的谁能顶得住,他这是跟着来吃狗粮的吧。
无形撒糖最为致命。
走出两三公里,三人坐在河边的石摊上休息。舒烬借此好好观察一下这的地势,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
这么看来,还要走到对面才行。
“如果她去了丁家村,会怎样?”宋岩想知道舒烬布好局会是什么收获。
“她聪明的话,她会知道那是我给她下的战术,我已经快她一步,就算她找到其他养尸地也没什么用。”舒烬像是拿准了斗篷女人玩不过她。
“要是她在其他地方给我们设陷阱,那我们不是自投罗网?”楼宇说道。
这也是宋岩担心的问题。
舒烬很是不屑,丝毫不把斗篷女人放在眼里。看着舒烬这么膨胀宋岩有些许不放心。
有时候太过自信就成了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