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咒术高专。
月黑风高夜,睡人好时节。
然而偷摸着溜进高专的川森萤却什么都没做,只是蹲在树下,静静地思考着人生。
川森萤遇到了大难题。
——他不知道五条悟住哪儿。
而且咒术高专不分男寝女寝,全部都是独立房间。
找不到,完全找不到,川森萤彻底失去了方向。
“……”
“……所以你就闻着味道来找我?”
半夜被人从窗户吵醒的夏油杰简直满头问号,“我有什么味道,你是狗鼻子吗?”
“我也不想的,”川森萤非常诚恳,“但你实在是太香了,我现在鼻子里全是你身上的香味。”
夏油杰:“……”
这话说得可太令人误会了,现在报警说他被同性骚扰了警察来得及赶过来吗?
太嚣张了!
夏油杰罕见的冒出了起床气,头冒青筋咬牙切齿,体内咒灵蠢蠢欲动的想要跑出来把面前的人揍一顿!
然后夏油杰看到了似有所感、眼神同样蠢蠢欲动的川森萤。
夏油杰的蠢蠢欲动是想把面前这人揍一顿。
川森萤的蠢蠢欲动纯粹是饿得不行想干饭。
这还打个p,不打了。
夏油杰木着脸收回咒灵,他甚至觉得他遇到了天敌,世界上怎么会有川森萤这种生物?
“嗯?不继续了吗?”川森萤非常遗憾,那只咒灵再往上窜一点点,他就能□□了,一天只吃了一小只咒灵,还挺饿的。
夏油杰半只咒灵都不想便宜他:“所以,你找悟到底有什么事?”
想睡他。
当然川森萤不能直接这么说,整得他像个老流氓一样。
川森萤找了个现成的借口:“让他给我解决检讨。”
他强调道:“因为他在学校里乱来,我整整被罚了五千字检讨!五千字!”
这件事夏油杰也听五条悟说了,所以他听到川森萤是为了这事找上门后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还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那你放弃吧。”
“?”
“悟他连自己的检讨都不写。”
“???”
川森萤大为震惊,虽然五条悟看起来就不像个好学生,但是:“他这么野的吗?!”
夏油杰深以为然地点头:“可不是。”
……要不他也不写算了?
川森萤想了一下不写检讨的后果……那大概会变成全网球部的人坐在一起围观他写检讨并给予精神上的支持,搞不好每写一个字就会被通报全社。
太可怕了,还是老实写吧。
“那你呢?”川森萤觉得夏油杰也不像什么好学生的样子,但还是抱着微弱的希望,“你写过检讨吗?”
“被罚过,”夏油杰坦然一笑,笑容中甚至透露出几分得意,“但我也不写。”
川森萤:“……”
好家伙,川森萤直接好家伙,这是问题学生凑一堆啊。
“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行吗。”川森萤叹了口气。
夏油杰微微侧头:“嗯?”
“开外卖送咒灵吗?给配送费,上门自取也行。”
“……悟就在隔壁,你快点滚。”
川森萤差点儿被恼羞成怒的夏油杰提着后衣领踢进五条悟的寝室。
得知他一天了还没解决掉检讨,五条悟笑得格外放肆,几乎掀开屋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活该——!!!”
川森萤:“……你笑个头,我被罚写检讨是谁害的啊?!”
五条悟摊手:“被罚的又不是我。”
“而且你来找我也没用啊,我就没写过检讨。”
五条悟笑得欠揍,“还是说你怕黑不敢一个人熬夜写?求我的话可以借个桌子给你哦。”
川森萤直接拖着他坐到桌边:“别想躲,要写一起写。”
五条悟:“想得美,自己写去。”
川森萤:“……呵。”
五条悟毫不畏惧,甚至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是可忍孰不可忍!
川森萤面无表情,慢吞吞道:“咒术师在祓除咒灵的时候,要放屏障吧?”
五条悟:“嗯哼?”
川森萤笑得像只恶作剧得逞的小狐狸。
“但是那天晚上,你没放吧。”
“……”
“唉唉,要不是我好心放了幻术改了监控,那大场面可就被普通人逮个正着了啊。”
“……你以为——”
川森萤飞速打断他,脸上的笑容堪称和蔼可亲。
“帮我解决检讨,不然我明天就去跟你们老师告状。”
他看着五条悟毫无惧色的脸,慢吞吞道,“那个监控视频,正好能当成证据。”
五条悟:“……”
五条悟回想了一下监控视频里都是些什么内容。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他发疯一样地跳着芭蕾舞撕破了球网踢断球网杆并现场来了段钢管舞。
……而已。
哪怕是五条悟,此时也感觉到了不可言喻的窒息,和隔壁刚被迫害一轮的夏油杰产生了同样的感慨:
这是个人?这踏马是个人能做出来的事??
五条悟:“我选择第三条路。”
——今晚就让杰把这只咒灵吃了加餐!
五条悟挽起袖子:来啊!干架啊!
川森萤眉尾一挑:干就干!怕你不成!
五条悟闪到川森萤身后,一招擒住对方脖子、并顺势往下一压,两人倒在一旁床铺上发出一声闷响,川森萤被白发少年压着,却没束手就擒,借力一翻一扑,局势瞬间颠倒。
他还没来得及笑,五条悟后脚猛地一蹬,川森萤不得不暂避锋芒,侧身一歪躲过这一脚,五条悟毫不客气借力压住他,正要露出挑衅笑容,却见身下少年脸庞渐渐放大。
“嗷——”
“嘶……!”
五条悟抱头,川森萤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反压欺上。
五条悟:是你先逼我的!
说时迟那时快,白毛少年目露凶光,用力一翻,川森萤不甘示弱,用力又翻了回去。
揪成一个球的两人从桌子上滚到桌子下,在地上像扫地机器人一样滚了好几圈,又从地上滚到床上,把床上的被子搅得一团乱,如果不是川森萤嫌脏手疾眼快的关好窗户,这个球大概会在庭院里再滚个七八圈。
夏油杰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端着热茶满脸慈祥地喝了一口。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两人到底还要打多久!让不让人睡觉了!
打到最后两人都晕得忘了时间,一人钳住对方一只手,腿搅在一起,头发凌乱,面色微红。
“放开,睡觉了。”
“你放。”
“……我数三二一,一起放。”
“三、二、一!”
“……”
“……”
无事发生,两双手四只脚该怎么搅还是怎么搅,就像是水里打架却把自己和对手打成结的两只天鹅,必须得寻求外力才能脱离战局。
然而此时——
隔壁的夏油杰正在默念清心经免得自己怒火从中烧□□来把这俩倒霉孩子打一顿。
不远处的家入硝子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戴上耳机佯装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而靠谱负责人民教师夜蛾正道,正沉醉于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俩熊孩子居然没惹事的美梦中。
没有人在乎打架打成结的两个人,除了他们自己。
川森萤和五条悟继续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最后迷迷糊糊的一起头一歪,倚着对方睡了过去。
这种睡姿睡一晚上,川森萤就算不是个人,也觉得非常疲惫,宛如梦里妖精打架一百场,起来后腰酸背痛。
抬眼一看,他们的姿势不知从什么时候由打结的天鹅变成了猫妈妈和他的毛孩子。
川森萤正趴在五条悟胸口,嘴里猫妈妈五条悟的手,馋得流口水了都。
川森萤:“……?”
“醒了,”五条悟皮笑肉不笑,“醒了就把我的手松开。”
一边闻着杰说好香好馋一边咬他算是怎么回事??代餐吗??
川森萤:“……”
川森萤还没太清醒,闻言慢吞吞的往后退了一步,澄澈紫眸中还带着显而易见的茫然。
我是谁?
我在哪儿?
这人怎么在我床上?
迷糊的借厕所洗漱完,川森萤不太清醒的倚在木栅栏上,垂眸的样子出乎意料的有几分说不清的无辜气息,就好像误入猛兽群的小羊羔。
但这分明是一只威风咧咧的恶狮。
家入硝子再明白这一点不过,那一份鉴定危险性与属性的报告就出自于她之手。
但家入硝子并不害怕,相反,她对这个人充满好奇。
咒术界的诅咒分为几种,封印了诅咒的咒物,咒灵,以及容纳了诅咒的受肉.体——也就是容器,咒具。
虽然这其中还有不少细小分类,但这几大类已经包含了几乎所有诅咒。
而川森萤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他既不是容器,也不是咒灵,更不是受肉.体,但却拥有与咒灵相似的身体与能力。
咒术法则完全不适用于川森萤。
虽然说高专还是将他视作咒灵并做出了死刑判断……家入硝子多少有些遗憾,这种体质可是千年难遇。
不过说是死刑,但到底还有个缓刑压着,家入硝子怀着微妙的心思朝他走去。
“我姑且先问一下,”她说道,“你应该知道你被判了死刑吧?”
川森萤还迷糊着,根本没听清她问什么,敷衍的应了一声:“知道啊。”
家入硝子:“……出乎意料地大胆呢。”
她朝川森萤露出了极淡的笑容,“就这么闯入高专,老师们可是能随时找机会祓除你哦?”
困顿的大脑捕捉到了祓除这个关键词,川森萤cpu迟钝地接收到这两个字,艰难地处理完,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懵懂。
“诅咒要祓除、被诅咒污染要祓除。诅咒容器也要祓除……”
白皙指尖插入深紫发丝中,显出格外的无辜与茫然,“睡了咒术师也要祓除?”
“你们咒术师,这么严格的吗?”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看着川森萤身后的房门,充满理智与冷静的大脑头一次宕机。
睡、睡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