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羽再次醒来时,看到的是头顶陌生的天花板。
在一些小说影视剧中,男女主被迷晕绑架,醒来后第一反应是闭眼装睡,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醒了要睁眼,就跟爱情、咳嗽、生病一样,是根本无法掩饰的行为。
除非平时受到了苛待,身体形成了某种条件反射。
但薛羽以往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跟岑殊闹人撒娇,压根没有继续装睡的能力。
因此他下意识睁开眼睛,便直接跟身旁的人看对了眼。
一片澄澈雪光霎时糊了他满眼,薛羽忍不住震惊道:“你是……”
对于一个被绑架后刚醒的人来说,不大喊大叫质问对方有什么目的,反而跟见了老乡一般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这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行为。
奇怪到如果掳人的正主在这儿,当场就能看出虽然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但薛羽是其实是认识他们的。
但好在此时坐在床边的这位少年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用一种十分平淡、甚至有些冷漠的的眼神望着他。
那双眼睛是纯白色的,连瞳孔也没有,只是一片白,因此便显得他的眼睛有些无神。
这种白中微微透着些浅淡灰蓝色,将瞳仁与周围眼白区分开,叫人能清晰看出这是一双眸色奇异的眼睛,而不是在翻白眼。
其实不仅仅是眼睛,他的毛发也是雪白色的,亦包括他露在外面的脸颊和脖颈,都是一种极其纯净的白色。
他的肌肤上没有任何瑕疵,光滑平整,仿佛一只釉质尚好的瓷器。
岑殊也很白,但他的白依旧能让人看出只是少晒了太阳,并不像面前的人,白得毫无人气。
这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男孩,一头雪发未束,平平整整搭在后背和肩头上,穿着一身不带杂色的白衣,整个人白得仿佛透明。
他坐在薛羽床边的一张矮凳上,双手搭着膝盖,像个乖巧的小学生。
即使听见了薛羽说话,小男孩也依旧毫无反应,一言不发地继续看着他,只是视线从似乎从薛羽的发顶缓缓游转到他双眼上。
这小男孩的特征太过明显,整本原著里也只有一个,几乎无需再出言确认,薛羽就已经认出来这是谁。
——而他在这里,就证明之前袭击自己的人,确然就是天星子。
薛羽的表情霎时有些古怪。
归藏宗的天星子。
她没将逃跑的李修然掳走,反而将他给掳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算作一件好事。
薛羽迅速调整好情绪,观察自己此时的处境。
身上裹着之前攻击他的白色蛛网——这是天星子的能力,她在自己身上嫁接了各种毒物的肢体,蜘蛛只是其中之一。
网上应该带着些麻痹的毒素,他此时全身无力,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后脖颈更是麻得厉害,残留着之前被戳的感觉。
好在雪豹还卧在床尾——幸好当时离宫的时候他顺便把雪豹带上了,不然他人被天星子劫走,兽型还留在鸿武宫,走在半道上就得因为信号不好双双嗝屁。
薛羽不动声色环顾四周,只见自己正被关在在一间奇怪的房间里。
房间只有普通次卧大小,家具寒酸简洁,但胜在该有的都有。
屋里也没有窗户,墙壁、天花板和地板的交界十分模糊,是一种诡异的、甲壳类昆虫外壳的奇怪质感,看着有点恶心。
墙上没有似鸿武宫那样镶着夜明珠和照明法阵,因为这些“墙壁”似乎很薄,外面的天光能透过外壳照射进屋内,让屋顶呈现出一种流光溢彩的墨绿色。
薛羽换上一副警惕害怕的表情,问出一些合理的问题:“你是……谁?为什么抓我?这是哪儿?”
“我是天欲雪。”小男孩开口,语气跟他的表情一样不带什么感情,声调平平,甚至是有些呆板,“是阿姊抓的你,这里是天狼星。”
天狼星是天星子座驾飞舟的名字。
把自己的座驾同夜晚中最亮的恒星起一个名字,不难看出她是一个怎样自负的人。
在飞舟里,她竟敢把自己带进归藏宗。
薛羽歪了歪头:“你阿姊为什么抓我?”
这其实就是一句废话了,只是薛羽看这雪做的小男孩有问必答的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要逗弄人家一下。
原著中天星子一眼便看出了李修然的功鼎体质,欲掳为己有,他自己跟李修然的体质有种微妙的相似,天星子对他感兴趣也再合理不过。
然而原著中天星子出场的时候李修然已经很强了,天星子根本奈何不了他,只能上赶着当舔狗。
哪像此时,一网兜就给薛羽捕住了。
人比人,气死人。
天欲雪也学他的样子,缓缓把脑袋歪了一下,面无表情道:“阿姊喜欢你。”
薛羽:“……”
薛羽慌了:“我不是、我没有!你你可别胡说啊!”
谁知道岑殊洗澡的时候有没有看电视的习惯,万一他没入定,还在池子里用遥觑镜看他,瞬移过来揍天星子一顿是小事,主要肯定还是要揍他。
这种脱困法他宁愿不要。
天欲雪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没再说话。
少年人身上从头到脚半点墨色也没有,悄然坐在那里就像个雪堆的人一样,也没有一丝活气。
也就在这时,整个房间轰然晃动一下,不远处传来一阵兽类的嘶吼。
兽修之间交流没有障碍,薛羽几乎瞬间便听出,这是元丛竹的声音。
薛羽惊喜大喊:“元长老!元长老!我在这儿!”
小雪人依旧安静坐着,没有半分阻止他叫喊的意思。
“我弟弟可真是不一般,中了我的针却这么快就醒了。”不知何处传来天星子娇媚的声音,笼在上空隆隆作响。
天光骤然一亮,墨绿色的房顶忽地变成半透明的薄壳,露出外面水洗过的干净天空。
薛羽瞳孔微缩,登时傻眼。
归藏宗的飞舟不是建在一起的吗?怎么天狼星竟是在独自飞着?!
原著中整个归藏宗筑在巨大飞舟中漂浮在大陆之上,这飞舟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无数个小飞舟拼筑而成。
归藏宗弟子入门考核便是独自造出一搜能被主舟承认的飞舟,并拼合到主舟中,成为主舟的一部分。
而主舟尚有内核可做评判,造得越好的飞舟便会拼合进更靠里的位置,代表着归藏宗的荣誉。
又因为归藏宗弟子专攻方向各有不同,审美又千奇百怪,归藏宗主舟形状便越来越冗杂奇怪,破破烂烂飘在空中,被描述为“哈尔的移动城堡”。
而天星子的天狼星便因为造得特别优秀,她本人成为归藏宗大师姐的同时,天狼星也被主舟吸入紧贴内核的位置。
可此时从半透明薄壳向外看去,哪有什么其他小舟的影子?
薛羽还来不及思考,便听外面又接连几声兽吼,紧接着是砰砰的斗法声。
远处有个黑白相交的小点,熊猫踩着一根翠绿竹子飞在空中,被天狼星来回轰着。
这透明薄壳倒是双向的,元丛竹看到他后似乎更焦躁了,不停欲往这边靠近,又被飞舟的攻击挡了回来。
薛羽看到附近只有他一个便瞬间明白过来,元丛竹肯定是偷偷缀在他后面,想趁岑殊不在的时候挖他墙角。
哪只他还没来得及找到合适搭话实际,薛羽就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劫走了。
元丛竹看起来极不擅长空战,完全被乘着飞舟的天星子压着打,身上更是伤痕累累,白毛的地方都血被染成了红色。
熊猫这么可爱!怎么可以打熊猫!!!
薛羽在内心嘶吼。
你这样的在我们那是会被抓去坐牢的!
“元长老别打了!”薛羽喊得声音都劈了,“快去天音城找我师兄,让师兄联系我师父!”
远处熊猫一听这话更是极不服气地大吼一声,拼了命地想往薛羽身边冲。
天星子娇声笑着,攻击精准落在元丛竹身上,溅起道道血花。
薛羽看得连连吸气:“哎呀元长老别打啦别打啦!留疤的地方长不出毛了可怎么办!”
元丛竹动作一顿,竟真的不再上前了。
他十分感动地遥遥望了薛羽一眼,憨憨吼道:“小羽等我!我还会回来的——!”
说罢,驾着翠竹飞快遁远了。
薛羽:不要说这种反派boss立flag的话啊啊啊!
房间里蓦地一暗,房顶又变回不透明的墨绿色。
不远处墙壁微一扭曲,下一秒,薛羽床前又多出个人来。
鼻尖香气蓦然一浓,床边红影如蛇一般游上床榻,将床上坐着的绑得结结实实的薛羽搂进怀里。
“弟弟可真会疼人呢。”薛羽耳垂一热,只听天星子妖媚道:“也怜惜怜惜姐姐好不好?”
床尾的雪豹瑟瑟发抖,瞳孔几乎缩成针状。
他能从旁观者视角看见天星子柔弱无骨地盘着他,颊侧显出几片青色鳞片,探出来的舌尖分明是分叉的!
“啊啊啊啊——!”薛羽身上一阵恶寒,惊恐道,“姐姐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哇!”
天星子喉咙中泄出一串银铃般的娇笑,接着将下巴搁在薛羽肩头。
耳边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嘶嘶”声,天星子搂着他的脖子低声道:“奇怪,弟弟身上可没有刚刚那只畜生的味道,怎么却待他那么亲?”
薛羽呜呜呜:“我们不熟。”
“哦……”天星子拉长着声音,上半身绕到薛羽身前,伸出一只手指在他心口点了一下,“要多熟才能在弟弟身上留味道?”
赤眸红唇的艳丽面孔凑近薛羽些许,蛊惑道:“让姐姐也留一留好不好?”
薛羽继续呜呜:“我觉得咱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弟弟能吸取旁人的灵力挪走己用对不对?取得越多,能用得也就越多。”天星子眼睛中闪着极度感兴趣的光,像是孩童拿到喜欢的玩具,十分想拆开来看一看。又因为那双眼眸赤红,便显得她妖异异常。
薛羽知道她形貌有异并不是因为她原本是兽修,而是因为她对自己改造太多,只能算半个人类了。
“其中有一道——”天星子猩红瞳仁眯了眯,“浓得几乎将弟弟自己的味道都盖住了。”
天星子的小臂皮肤贴在薛羽裸|露在外的侧颈上,那滑腻冰凉的触感与正常人皮肤相去甚远,让人头皮发麻。
他知道天星子说的一定是岑殊的灵力,他师父当时跟换血一样将他全身上下的灵力都替换过了。
天星子耳语般自言自语道:“……怎是能填得这样满呢?”
她艳红眼角一挑:“双|修?”
薛羽头皮猛然一炸:“你别乱说啊!我跟师父是纯洁的师徒关系!”
“哎呀,原来还是师父呀。”天星子掩着红唇暧昧地笑了起来,显然并没有相信薛羽的辩解。
她凑近过来:“也让姐姐当当师父监守自盗一下,好不好?”
薛羽:“不是,这里真的存在有误会——”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撕啦”一声裂帛声响,胸口缠着他的蛛网已齐齐断裂,连他身上的外衣都撕开个口子,露出里面雪白中衣。
薛羽几乎是瞬间便猜到她想干嘛。
天星子是李修然后宫中最生冷不忌的一个。
其他后宫最开始时基本都是半推半就,只有天星子跟李修然玩得最疯、最野。
每次一到天星子的场合,评论区都是一阵吸口水声。
“啊啊啊啊!”薛羽惊恐大叫:“姐姐我其实不举啊!”
天星子动作一顿,手臂从他颈上离开了:“原是如此。”
她若有所思道:“你那师父,是个男子?”
薛羽呆呆:“啊?”
他不举和岑殊是男的之间有什么本质联系吗?
天星子滑腻指尖在薛羽脸颊上一刮,眯眼笑道:“他即可以将弟弟填得满满当当,姐姐亦是可以的。”
说罢,她在薛羽面前支起上半身。
天星子衣着本就十分暴露,整个腹部都露在外面,赤色衣衫只险险遮着腿根。
她手指在胯骨衣料上一滑,鲜少的几片可怜布料也落了下去。
薛羽反射性地闭上眼睛:“咱们好好说话不要脱裤子!”
对面人低低笑了几声,冰凉手指将他下巴抬了起来,刚刚柔媚的声音竟变得低沉沙哑!
是个男声!
“弟弟再看看?”
薛羽心口猛地一跳,反射性地睁开眼睛。
只见天星子本来光滑的耻骨突兀裂开条缝,一根颜色形状都很诡异的唧唧从裂口处探了出来。
薛羽倒吸一口凉气:“…………”
薛羽:李修然你老婆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