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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第二天薛羽醒来的时候,画在墙壁上的法阵已经运作起来,模拟出一片大亮的天光。

从房间一角的更漏来看,现在是早上八|九点。

他迷糊了几秒钟,蓦地反应过来自己昨晚太困了,岑殊要求的那三十六圈小周天根本没运转完!

薛羽下意识弹了起来,朝丹田气海探了过去。

作为吸啥啥不剩的黑洞体质,薛羽的修为一直停留在练气二三层的境界,黑碑内灵气如此浓郁,经过昨晚岑殊赶鸭子一样的修炼,他竟已是练气八层了!

他跳下床,刚想向另一张床榻上还在闭目冥思的岑殊炫耀一番,突然又想起昨晚这人态度那样恶劣,估计也不会说他什么好话,便又撇撇嘴坐了回去。

薛羽徐徐运功,经脉中的灵力十分充盈,如涓涓细流在他经脉中生生不息缓缓流淌。

他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看。

玉色中衣料子轻薄,十分柔软地贴合在他皮肤上,还是昨晚岑殊把他从浴桶中捞出来后替他套上的。

此时他跟衣服均是白白净净,还带着一股好闻的熏香味。

薛羽纳闷地想,他第一次提升境界时,身上脏的跟在烂泥地里滚过一圈一样,怎么这回他足足跳了五个小境界,身上反而干干净净,一丝杂质都没析出来?

可再内视一番,薛羽却发现自己肉|体比之昨天更通透许多,经脉也变得干净,灵力流淌起来更加顺畅,明明是又剔除一批杂质、向仙体靠拢的证明。

……又或者,昨天晚上自己睡过去以后,岑殊帮他洗过澡了?

薛羽皱着一张小脸冥思苦想,隐隐约约间觉得好像是有这么一遭,又好像没有。

他绕过屏风去看浴桶,却发现里面并没有水,连桶壁都十分干燥,看起来已经空了有段时间了,再探身进去闻,鼻尖也只有昨晚幽幽的花瓣香气。

薛羽立在空空如也的浴桶旁,脸皱得更狠了。

“仙君、小友,可起床了吗?”石门外突然传来长老的声音。

薛羽忙不叠跑过去准备给他开门,人还没挨到大门,一团柔和灵力突然将他托了起来。

不知从哪飞来几件玄色衣衫,十分灵巧地套在他身上,待薛羽重新落地时,衣带正好在他腰间打成一个结。

他下意识回头,只见岑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珠子一错不错地向他望过来。

只穿睡衣见客人确实有点不太礼貌,薛羽嘟囔着道了声谢,这才把门打开。

长老对薛羽那明晃晃的兽修特征并不在意,只是寒暄进房,四个小厮低着头鱼贯而入,将一桌丰盛早餐摆在桌上。

鸿武宫与其他仙门不同,他们不仅并不辟谷,同时为了保持肉身的绝对强横,还吃得很多,其中甚喜食肉。

因此这桌早餐活生生被他们做出了午餐的气势,大眼一扫没有一道素菜,粥中炖着糜白的鱼片,连蒸米的水都是拿猪骨、羊骨、牛骨熬的,米粒微微泛黄,饱饮肉香。

盘盏铺了满满一桌,房间里霎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香气。

岑殊看了看小徒弟那副盯饭盯得眼睛都直了的样子,唇角微微牵了一下,接着颔首向长老致谢。

那长老又像是见了偶像的迷弟一样,激动得红着脸吹了一堆三生有幸蓬荜生辉之类的彩虹屁。

吹完岑殊又想讨好讨好偶像高徒,目光刚转到薛羽身上,长老神色一顿,突然皱了皱眉毛。

他利落转身,冲门口的几个小厮厉声斥责道:“我让你等好好照顾贵客起居,怎能给小仙长准备不合身的衣物!”

几个小厮齐齐往地下一跪,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薛羽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结结实实地跪,顿时吓了一大跳。

他此时才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是小了,袖口和裤腿都短了一截,雪豹远远打量他一眼,惊讶发现与昨天相比,他竟是一夜之间长高了!

没错,比起之前他明显是稚童的样貌,此时的薛羽竟是又年长了两三岁,不仅身高抽条,连五官也略略长开一些,看起来已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人模样。

如果他这时再去廖娘面前装岑殊的儿子,那她铁定是不会再信了。

比起他雪豹大号老老实实地换毛成长,他的身外化身竟是根据修为的增长而长大的!

小厮们按照薛羽昨天的身高体型准备衣物,能合身才奇怪了。

但鸿武宫弟子一向慕强,这些专门收来照顾弟子们生活琐事的奴婢小厮们全都资质平平、练气修为,自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因此即使错不在己身,小厮们也只是瑟瑟发抖委身于地,半句话都不敢反驳。

这场面要是让不知道的人看见,哪里能猜出是修仙界,还当是演宫廷剧呢。

薛羽连忙向长老解释一通,后者像是也知道兽修功法一向特殊,一夜长大也不是什么怪事,表情这才好上一些。

长老真情实感夸道:“不愧是岑仙君高徒,当真英杰俊才!”

薛羽看了看门边跪着的那个练气九层,当即对脑残粉的滤镜厚度有些无语。

岑殊这缺德玩意儿果然害人不浅,瞧瞧把孩子迷成什么样了。

-

饭后,长老便邀岑殊二人去鸿武宫议事厅。

虽然岑殊给传承时相当干脆,后来也只说向鸿武宫寻求帮助,但明眼人便能瞧出来这话说得再好听,也是岑殊归还他们传承的交换条件。

虽未明说,但鸿武宫家大业大,断是拉不下那张脸说不帮的。

这一去,说白了就是要听一听岑殊他们具体是有什么要求。

去议事厅的途中,长老便顺口向岑殊他们介绍鸿武宫碑林的由来。

八百年前,鸿武宫虽然也驻在十沙雪域,住得房子却是普通殿宇。

只是他们恰好处在大陆中心,清世行动的议事地点便选在了十沙雪域。

清气上浮、浊气下沉,想要封印世间的浊气,就必须让它们沉入地底。

因此便由鸿武宫出借地方、天衍宗卜算选址、归藏宗建造出这一块块通天彻地的巨大黑碑,钉入地底。

归藏宗修炼、重视外物,极擅制造建造,是后世“三力三巧一杂”中的“三力宗”之一,参与清世行动并不奇怪。

而后大能们封印成功,浊气入地,清气由黑碑上浮,再向外发散。

碑内灵气这样充足便也是这个原因。

薛羽是直接看原著的,也是第一次听说修仙界对于清世行动的过程是怎样的记载。

他撇了下嘴,想着清世行动中的那群大能,果然不敢将真正的缘由公布出去,就连住在碑林的鸿武宫长老都不清楚。

清世行动结束,鸿武宫因此得天时地利人和,往后世代弟子都居住在黑碑中,灵气充盈至此,修炼速度更是一飞冲天。

再加上鸿武宫弟子个个都是勤于修炼的,便在碑与碑之间通了法阵,若非必要,他们绝不踏出黑碑一步。

说是议事,其实还是薛羽提要求,其他人听。

鸿武宫的慕强是一脉相承,有岑殊在旁边坐镇,整个过程都十分愉快。

就算鸿武宫作为当前修仙界第一仙门,将基础修仙法门散入人间后也需要一定时间的发酵。

远水解不了近渴,因此薛羽请鸿武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放出传承已经找到的消息,而是让外人继续为此奔波,给功法的传播争取时间。

在薛羽他们进来之前,鸿武宫内部必然是先商讨过一番,权衡过了利弊,言谈间也对往后全民修仙的盛况十分憧憬。

当这个请求被提出来时,宫主毫不迟疑便答应了。

但其实普通凡人的生死鸿武宫毫不关心,他答应仅仅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件随手的小事。

薛羽在内心叹了口气,这事虽然已经板上钉钉,但既然人家出大力,自己还是不要吝啬地恭维恭维吧。

因此薛羽笑着拍马屁道:“……那些小门小派围剿岁安城,不过是因为对那些引气入体的凡人产生了忌惮。自己当仙人久了,又不思进取,自然不想让蝼蚁一般的凡人踩在自己脑袋上。”

“跟他们相比,鸿武宫才是浊世清流,从不敝帚自珍,悉心培养人才俊杰,待引气入体的凡人多了,量变决定质变,鸿武宫弟子修为境界一定更上层楼,连创佳绩!”

马屁开道,鸿武宫列位长老喜笑颜开,就算内心还有点什么别扭也都散了。

只听薛羽又从现在一直畅想到未来,紧紧抓住鸿武宫众人那颗争强好胜之心,精准打击道:“……等其他各个门派反应过来,也将心法散入凡间时,鸿武宫的附属必定已出具规模,此后一路走高,不出三百年——不、二百年,鸿武宫必是修仙界众多仙门之首!”

一番话也同前几天一样,将鸿武宫长老们说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撩袖子就干。

岑殊坐在软榻上,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

他的目光落在身旁眉飞色舞的小徒弟身上,忍不住有些失笑。

岑殊知道薛羽天花乱坠的说辞中,虽然还有着一定道理,但本质还是为了解救那一城之人。

那话也只有唬唬鸿武宫这群脑袋中只有修炼的粗人,换其他任何一派都不甚好使。

在一片热血的议事厅中,岑殊亦不知怎么,冲动地卜算了一卦。

那点微末的因果力激荡并没有被努力忽悠人的薛羽察觉。

卦象闪烁、天机蒙蔽,算不出来。

他的小徒弟,他算不出来。

得到这个结果,岑殊似乎也并不意外。

这一世岑殊本想退守天衍宗,只以他自己的方式回护他上一世没有护住的人,不再理那些红尘纷争。

但他看着此时生机勃勃的小徒弟、当年便能为他悍然赴死的小徒弟,此时亦有这般万丈豪情。

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甘当枯山一客?

天地为棋盘,苍生为棋子,而他作为上一盘珍珑局中早早入篓的一粒,这一局是否可以围杀到最后?

……亦或是,做名执棋人?

这样想着,岑殊忽觉得天地高阔,心境都有些许动摇。

自从八百年前他重伤垂死,救回后又被戾气侵扰,境界便已大跌。

这数百年来他虽勉强修回一些,但修为已困守八重境大圆满数百年,毫无寸进。

而此时,他突破至第九重境的厚厚壁障上,竟出现了一丝细细裂痕。

-

大概是薛羽吹得太过用力,议事厅中的鸿武宫上层们也是相当激动。

本来一个走过场的议事,硬生生让他们真心实意议了一天。

最后小厮们送了酒肉饭菜来,大家把酒言欢,气氛好不热烈。

岑殊并没有拦着他喝酒,事实上,就连岑殊本人都小酌了一些。

这人举起酒杯时倒是把薛羽吓了一跳,他惊悚地转头看向岑殊,讶异发现他竟是……十分放松的。

虽然岑殊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神色亦是非常淡,但薛羽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好像突然之间,以往禁锢着岑殊的某些枷锁都被悉数卸了下来,他不再忧虑、也不再困扰。

这让薛羽觉得又奇怪又新鲜。

可更新鲜的还在后头。

从议事厅回来时画作天光的法阵已经熄灭,房中只剩夜明珠晦暗的光。

以往只要不闭关便豹不离手的岑殊竟将雪豹放在薛羽的床榻上,独自入定了。

他周身厚厚的灵力将人密不透风缠裹起来,即使是雪豹也近不得他的身。

薛羽从浴桶中晕晕乎乎爬出来时,迎面便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

岑殊漆发雪肤,静静坐在床榻上凝神入定,夜明珠朦朦的光撒在他头顶肩背,显出一种极其特别的脱俗意味。

莹莹星光在他周身似有似无地流转,这代表岑殊的入定状态已十分深了。

薛羽身上湿漉漉的,只把雪白中衣往身上随便一披。

薄薄布料被残留的水渍浸得湿透,又透出衣衫下肌肤,被热水泡得微微发粉。

手臂肩头也有将将成型的肌肉线条,被轻薄的衣衫隐隐勾勒而出,昭示着昨日修炼的结果。

薛羽在议事厅喝得有些微醺,又被蒸腾热气那么一熏,脑袋比昨天还要不清醒。

因此他并没有思考为什么岑殊入个定还需要把雪豹支走,只看着这位白衣胜雪,在朦胧光影的映照下宛若神祇的漂亮青年人。

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岑殊的护体灵力再厚又怎么样?还不是对他这个人形黑洞毫无作用?

虽说风水轮流转,可这转得也太快了吧!

薛羽喜滋滋地想,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入定的时候有人在身上揉揉搓搓,你还能不能入定得下去!

他迷迷糊糊笑起来,双腮酡红,一副已是喝大了的样子,向岑殊悄无声息地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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