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把院门关上来,就禁止任氏再进门儿了。
众人劝说了一阵子,便也不再劝了。任氏的所做所为实在是叫众人心里发寒,或许麦应多跟她分开真的是好事。
就连老麦头都没说一句话,任由元氏将任氏的衣物全扔出去。
麦应多将任氏拖回了任家后,便自己回来了。他一脸痛苦的神色,跑到麦党劳跟前‘扑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三哥!是我对不住三嫂......”
麦党劳怔了怔,忙扶起麦应多:“老四你这是干啥咧!你那媳妇实在不是个上腔的人,撵了也好,三哥支持你另娶一门!你说这一家子人过日子有啥事是不能商量的?像她那样总闷着葫芦哪能行咧!一心只想着娘家,哪能行咧!自打生了甜曼儿,她是愈发严重了,都......都魔怔了!”
姜氏包着头,在屋里的炕上躺着,提着嗓儿说道:“老四甭怕!叫咱二嫂给你另说门好的!找个能干屁/股又大的,进门儿就给你抱儿子!谁还稀罕她个闷嘴儿的野狗?动不动就咬人咧!”
傍晚的时候,任氏就回来了。
瞧见外头扔着的小包袱,她只是略略一怔,便上前敲门。
任氏也是性子拧,没人开门她就硬是一声接一声的敲门儿,却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肯说。
元氏早发了话,谁也不许给她开门。当夜,麦家的院门就十分执着的直响了一整夜。
赵氏三番不忍想去开门,都被麦穗拉住了:“四婶子又倔又糊涂,她这回是把爷奶惹恼了,你就算把她放进来,呆会儿也还是要把她撵出去。倒不如就叫她别进来了!再说,咱现在已经分家了,四房的事情你可管不着了!你要是插手,爷奶肯定不高兴。”
赵氏一脸的愁容:“老四媳妇这可太可怜了......”
麦穗嗤鼻道:“她可怜?咱家出事先溜的是她,做偷儿的是她,差点搭上三婶子一条命的也是她!她折腾的四叔整天心神不宁的,她连自己生的娃儿都不养,甜曼儿倒跟大娘更亲近,她哪儿可怜了?”
“娘,心软也不是你这么个心软法儿的,做错了事就得受到应有的惩罚。要是做了错事的都跪地上求饶就可以心软原谅,那这世界不就全都乱了套了么!杀人放火的不就可以尽情的造了么!反正转头跪地求饶就是了。”
“你看,你还没有穗儿明白咧!”麦应收翻了个身:“叫老四媳妇回娘家,这是老四的意思,也是咱爹娘的意思,你个做嫂子的插什么手?你要是去开了门,那叫帮倒忙!再说了,你自己寻思寻思老四媳妇这些日子做的这叫啥事儿?她已经叫任家灌了**汤了,走火入魔了。我看她整个人都魔障了。”
赵氏只得重新躺下。
可听着外头的敲门声一声接一声的也睡不着,赵氏干脆拉着麦穗给她唱起了童谣。
哼着哼着,一家人不知不觉全都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麦穗是被‘咚咚咚’的声音给吵醒的。
她还以为是谁在剁馅子呢,仔细一听竟然是任氏还在敲门。
麦穗转头瞧了瞧,麦应收还在睡着,赵氏已经不见了踪影。
麦穗心里一吓,正要跳下炕去寻,却见赵氏从外间走了进来。
“醒了?”赵氏手里拿了一把擀面杖,低着声儿:“打今儿起,咱就搁自己屋里吃饭了。分家分了不少玉米面,还有一点子白面,我把白面全和了,又掺了一点玉米面,今早咱就吃面条。”
赵氏一边说,一边麻利的挑弄着炕炉子:“火也烧起来了,热上水,一会儿就得。”
麦穗躺在被窝里,褥子是刚晒过的,又松又软。麦穗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我说今早咋有点热咧!原来你生起了炕炉子。”
赵氏坐好锅,开始往里‘哗啦哗啦’的倒水:“眼下天还不热,咱就用炕炉子做。等天热起来,就得在外间生炉子了,你四哥和粒儿就得挨热了。”
麦穗眯着眼儿,在被窝里头偎了偎:“想啥呢!咱都分家了哪能还在这小地方挤着?咱手里现在也有钱,去买处屋院或者寻地皮自己盖一处屋院,天热之前咱家就搬!”
赵氏瞪她一眼:“哪有刚分家就搬新院子的?没的要叫人说咱是急着分家是想搬新院子咧!怎的也得在老院儿住年再说。”
“住年?”麦穗声音一拔:“再住上一年,我大哥都要白头发了,他不娶妻啦?”
“娘!旁人咱不说啥,可咱家搬新院子这是有充足的理由的!大哥紧等着成亲呢,咱哪等得起?”
赵氏摇头:“尽胡说,你大哥年纪是不小了,可还没说下媳妇呢,哪急了?”
“怎没媳妇咧,那个......”
两人的说话声把麦应收也吵醒了,他懒懒的:“好不容易睡个懒觉,你瞧你俩真能说!”
“得了吧,快起来吧!”赵氏拿手沾了一点清水往麦应收脸上一抹:“分家是分家了,但现在可不敢晚起咧!咱家的农活还得是一块儿做咧,到上秋了才能分开。赶紧起吧!晚了又得挨嫌。”
麦应收怪叫一声,‘忽’的坐起来:“干啥咧你!恁凉的水往我脸上抹!”
赵氏笑着:“凉凉你,醒的还快。”
麦穗趴在麦应收肩膀上,也跟着笑:“爹,快去报仇!挠她痒痒!”
麦应收作势一咋呼,吓的赵氏‘啊’的一声就朝外间跑去了。
屋里安静下来,又听见外头‘咚咚咚’的响。
麦应收这才怪道:“咦,这是啥声儿啊?老四媳妇还敲咧??”
赵氏眼神儿一黯。
一家人正大眼瞪小眼,外头四房的门开了。
麦应多走出来,进了主屋。没一会儿,他又从主屋出来,去打开了院门。
任氏立马想往里冲,麦应多拦住她,道:“跟我走一趟吧。去村长家里,让村长给咱写封和离书。我也不休你,咱俩个和离也就是了。和离对你的名声还能好一点,你再怎么说也跟着我过了几年苦日子,又给我生了甜曼儿,我不想你以后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