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在说玩笑话咧!”甄香不甘心的瞪着麦穗。
二房的人,甄香瞧哪个都不顺眼。
麦穗就不说了,弄了个假烫伤害的甄香里外不是人,后来又跟甄香交了几回手,回回都是甄香吃亏,甄香还记着这仇咧。
麦应收凭着自己是家里的老二,整日对着麦应好呼喝支使的,好像他是个老大一样。
而赵氏则凭着屋里子嗣多,在众媳妇里头也是地位最稳最牢的。
甄香心气儿一向很高,最是受不了有人比她强。
她甄香长的又好,娘家又有钱,从小都是娇生惯养长起来的。她的条件嫁到麦家来纯是属于‘下嫁’!就像公主嫁到了平民家里一样!她嫁过来了,自然是要享受到‘最高等’的待遇的。
她要压住这院儿里所有人才行。
今儿这事可是甄香想了一整夜才想出来的‘好法子’,要不是麦穗跟这搅和,这事儿眼瞅着就要成了!
这穗丫头真是太贼了,她甄香那么聪明竟然都要被这丫头绊住脚!
甄香瞪着麦穗,暗自咬牙切齿。
“看,我就说是玩笑话吧!”麦穗咧开嘴,冲着甄香漾起一个大笑,上前煨在元氏旁上,轻轻的摇着元氏:“奶,五婶子刚进门儿也不知家里的规距,乱说玩笑话也是想逗奶开心的,奶别生五婶子的气了。”
元氏阴沉着一张脸,重重的哼道:“真是不像话,这种事情也开得玩笑么!别说是刚进门儿的了,就算是邻居生人也比你知分寸!!你这是在拿我这个老东西打镲耍咧!”
甄香像吞了一只苍蝇,说也说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只得乖乖听着元氏的训斥。
麦穗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轻声道:“五婶子,其实我知是前几天我娘没帮你做早饭你有些生气咧。”
“五婶子,你别生气了,我替我娘给你道歉还不行么?”
“不过五婶子心里有气归有气,着实是也不能借着这样的玩笑话来拉踩我娘呢,那毕竟是你二嫂,还是你的媒人......再说了,那天的早饭可是那是你进门儿以后头一天做饭,那代表的是五婶子对爷奶的孝心,按规距就是不能伸手帮的。不然五婶子对爷奶的孝心要是掺了假,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呐!”
听见这话,元氏的脸色更加阴沉。
麦穗这么一提,元氏就想起甄香进门后头一天发生的事情了。
甄香成亲后头一天就想跟元氏唱花腔,故意寻由头晚起,没做饭也没给公婆敬早安茶,那个记忆自然是十分不愉快的。
元氏的脸色便更加难看,重重的哼了一声:
“说的那样天花乱坠的,我还当是真的了咧!原来是当笑话胡编的!你可也真行!”
“老五媳妇,我知你娘家条件好,你嫁到麦家来,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服气的,处处都想争强好胜。这些日子我也瞧出来一些,瞧你是个新媳妇,我也全都忍着你。”
“你整日拿捏拿捏这个,拿捏拿捏那个,家里这些人都快叫你拿捏个遍了。你现在还想得寸进尺,拿捏到我和你二嫂头上来了!”
“今儿我就要打打你这个傲气儿!!”
“你自己个儿说说,今儿这叫什么事儿!说出去了像什么话!你要是想压得过你二嫂,先安安稳稳生上七个八个的崽子出来再说!一个也还没有呢就在这上蹿下跳的撺掇挑拨,真是哪儿学来的歪毛病!你们甄家到底是个什么烂风气!”
元氏这话已是说的十分难听了,甄香一张脸青白青白的。
“家里多少事情还不够我操心的咧,我还得整天伺候着你?”元氏越说越上火,在炕上寻了个扫炕笤帚摔在地上:“这是哪儿来的那么多坏心眼子哩!叫我想我都想不出来!”
“我看你一天天的就是闲的了!叫你干活儿干的少了!”
“以后家里的活儿瞪起眼神儿点,少跟你三嫂四嫂往一块儿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哭丧着脸做什么?还不赶紧做饭去!你在大塘村那名儿好的咧,说什么厨艺精湛,可你打进了门儿一顿像样的都做不出来!你两个嫂子还说你能掌席面儿,还有脸跟俺家穗儿比咧!你今儿中午就做一顿好的叫我开开眼!这回你要是做不出来,下回再见着了你那两个嫂子,叫她们自己打打自己个儿的脸吧!”
甄香被骂一顿,灰溜溜跑到厨房做饭去了。
晌午的饭确实是比平日的花样多了些,只是味道依然不敢恭维。元氏一边吃一边翻着白眼,翻的甄香的脸都发白了。
“老五媳妇。”吃罢饭,元氏又道:“我跟你大嫂二嫂有点子事要说,这些碗筷你就自个儿刷了吧。”
甄香知道这是元氏在故意刁难她,可也不敢说什么,只得乖乖的应下。
歇晌的时候,元氏躺在炕上就跟老麦头絮叨着甄香今儿做的好事。
“你说说这老五媳妇,恁是不像话!怪不得人说越是有钱人家越是没规距咧!有钱又咋了,教出的闺女还比不上咱咧!你看咱党娜,就比那老五媳妇强多了!”
“这些事,你操心着就是了,不用跟我说。”老麦头已经困倦的微鼾了。
“我说话你就不爱听是不是?家里的事你就不管了?仲源家的事你也不管?”
老麦头睁开眼:“仲源家什么事?”
“咱家的事你就不操心,说到你弟弟家的事了你就晓得睁开眼了!”元氏不甚高兴的怨道:“一天到晚的就你那个弟弟放在心上!”
元氏便将应花在婆家的事跟老麦头说了。
“应花这几天就在娘家住着,她娘说她身上那伤一片一片的,都不敢叫她回婆家去了。”
“应花娘叫咱给她想办法,咱能给她想出什么办法来?她这个当娘的也真不知道怎么当的,应花成亲当天连白面都没准备好,你说这不就是晦气着了么!挑女婿也没个眼光,挑上个这样的!唉......”
老麦头深深的锁着眉,爬起来蹲在炕尾上,开始沉默的掏出了烟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