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给杜蘅打电话，可是现在不行。
他把自己缩成一团，手紧紧攥着被子，生怕赵良穆像原来一样猛地冲进来把他从床上拽下去。
多想离开这里啊，如果可以……就好了。
……
杜蘅接到封阳电话的时候，几乎是绝望的。
刚到六点，这个电话比昨天早来了不止一点点。
她迅速把电话接起来，避免声音吵到蒋芸。
“你已经出门了？”声音有些哑，她清了两下嗓子，“那要不然你找个地方等等我，我带你去吃早饭。”
听到封阳嗯了一声，杜蘅就准备挂电话没结果还没等她把手机拿开就又听到了那边传来的风声。
是在跑吗？
杜蘅也不敢耽误，轻手轻脚地把自己收拾好之后，就背着书包出门了。
到了楼下她一边往学校走，一百年想着要不要给封阳打个电话，还没等她决定好，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杜蘅，我……过来！”
杜蘅皱了下眉，还没来得及反应是什么意思，又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句话。
“回头。”
杜蘅一边回头，一边问他什么事，结果一眼便看到了身后，站在她不远处的少年咧着嘴正朝她笑着。
耳边的电话，传过来少年两声又蠢又可爱的嘿嘿的笑声。
“你……”
话只说了一个字，封阳便走到了杜蘅面前，脸上带着笑，眸子里只有她一人的影子。
“我……”封阳涨红了脸，犹豫了一下后，轻握住了杜蘅的手，“想你……”
“！！！”
杜蘅感觉她的脑子轰的一下炸掉了。
封阳微微附身，在她耳边极小声的问道：“可以……抱一下吗？”
大概是问完之后自己也害羞，他并没有等杜蘅的回答，直接站直身子拉着杜蘅的手往学校那边走。
之前杜蘅带他走过一次，所以他记得路。
两个人就这么牵着手走着，也不说话。
封阳趁着杜蘅不注意，微微垂眸看了她一眼，看着她通红的脸，他勾起了嘴角，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将目光移开。
如果……去学校的路能长一点就好了。
快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杜蘅手上猛地使劲儿，将他拉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杜蘅？”
杜蘅将他推到墙上，冷冷地说了一句：“闭嘴。”
封阳愣了一下，有些局促地抓紧自己的衣角，咬着唇不说话了。
是……讨厌他了吗？
杜蘅见他老实了，便松开了抵着他肩膀的手。
她有些别扭地转开头，见封阳一直没有动作，又瞪了他一眼：“不是问我可不可以抱吗？”
她把视线移开，张开双臂：“动作快点，我肚子饿了。”
闻言，封阳僵在了原地，手不知所措地举起又放下，不敢动。
杜蘅抬脚轻踹了他一下：“快点啊，你刚才不是很会撩吗？”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就见封阳蹲了下去，一脸担心地看着她的左脚：“疼……疼不疼？”
“？”
她反应了一下，忽地想起方才那一脚她是用左脚踹的。
心里蓦地一软，她伸手将封阳拉了起来，然后一把将他抱住。
只一瞬就松开了，脸红得像煮熟的虾。
感受到封阳的视线，杜蘅不太自然地别过头，拉着他往外走。
“想吃什么？那边有油条，糍粑，豆浆，包子，”她一边拉着他走一边问着，但是不回头看他，“那边有一家油茶很好吃，想去吗？”
封阳在后面应了一声，盯着她的后脑勺看得直愣神。
毕竟在他眼里，杜蘅怎么看都好看。
只看后脑勺都知道是个漂亮姑娘。
杜蘅说的那家店，离学校并不远，没两分钟就到了。
“坐在这儿别动，把位置占好，我待会儿就过来，”杜蘅将封阳按到椅子上，指了指旁边的小店，“我就在那里面，你有事在外面叫我，我听得见。”
说完，转身就要走。
封阳轻拽了她一下：“等……等。”
杜蘅回过头看他。
只见他松开她的手，一脸认真地从自己荷包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芒果味的。
杜蘅无奈地笑了笑，见他一脸期待，还是伸手将糖接了过来。
如果她说……昨天他给的糖到现在还堆在桌子角上，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她转身走进店里，问老板要了两个糍粑块和两碗油茶，一碗辣的，一碗不辣的。
等到她拿着东西回去的时候，发现封阳旁边多了个女生。
而封阳，正无比僵硬地坐在位置上，皱着眉头，脸有些苍白。
她脚步微微顿了一下，随后快步走了过去将东西放到封阳面前，然后看向旁边那女生。
长得很可爱，小小的这么一个。
“你有事吗？”
那女生没想到杜蘅会突然冒出来，什么话也没说，红着脸就坐到另外一桌去了。
杜蘅往那边瞥了一眼，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
见杜蘅没有说话只闷头吃东西，封阳有些局促地抓着衣角不敢动。
杜蘅抬眸看了他一眼，努了努下巴：“吃饭啊，现在吃了待会儿还可以慢悠悠地晃到学校去。”
封阳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低头开始吃东西。
杜蘅也没在管他，只是在隐隐约约听到旁边的那桌女生说话的时候，吃饭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
“那个女生好凶啊！”
“长得帅的男的怎么都不是我的？”
“哎呀，你别愁呀，那女生长得又没你可爱，看起来还凶巴巴的，你待会儿去找那个帅哥要个联系方式，没过多久肯定就是你的了。”
她握勺子的手微微收紧，随后轻笑了一声，释然了。
反正这样的话，她经常听到。
脾气不好，长得不好看之类的。
封阳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杜蘅一眼，随后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吃的，便起身拉着杜蘅走了。
杜蘅手被他攥得有点疼，下意识地想要往回抽。
感觉到她的动作，他又攥紧了些，直到两个人到了人少的地方，才停下来，低着脑袋一副认错的样子。
“杜蘅……”封阳软软地喊了一声，语气又委屈又可怜。
杜蘅本来就不气，封阳这会儿这个可怜巴巴的样子，反倒让她有些想笑。
她强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抬眸看向封阳：“有事？”
“我没理她……以后也不会理。”
“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杜蘅把手抽出来，“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有……有的！”封阳重新把她的手握住，着急地晃了两下，“一定要和你说，你……不能乱想我。”
杜蘅轻笑一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头：“行了，去学校吧。”
“对了，”杜蘅忽地想起了什么，“你今天是跑过来的？”
老城区离他们这边有些远，跑过来的话得多累啊，就封阳这个小身板儿，没有倒在半路上可真是个奇迹。
封阳摇了两下头，笑着道：“我正好看见出租车了，打车……过来的。”
……
虽然昨天难受过了，可陈捷一想到杜蘅这几天都去学校去的比较早，还是比平时提前了半个小时出门。
可是今天他到教室的时候，愣是一个人都没看到。
他坐在教室里，盯着前门发神。
直到有人进来，他才回过神来。
“陈哥，今天这么早啊？”
陈捷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不太想接话。
那人也不介意，坐下来之后就开始玩儿手机。
陈捷没心情背单词，便继续盯着门口，而就在看到杜蘅和封阳一起进来的时候，他的手瞬间就握紧，但马上又松开了。
没关系……只是关系好而已。
他深呼吸了一下，敛好自己眼中的情绪，抬眸对着杜蘅打了个招呼。
看得出来杜蘅心情不错，脸上都带着笑，嘴里还含着根棒棒糖。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不再说话。
杜蘅虽然有些纳闷儿，但也没有问什么，只当他心情不好。
坐了没一会儿，江宾果从前门走进教室，看着教室里还空着的位置，皱了下眉。
“运动会记得报名啊，下周要是人凑不齐我就要强制性地挑人了啊！你们待会儿互相转告一下。”
话音落下，人还未走出教室，在教室里的人就纷纷起身往杜蘅这里挤。
“给我报个跳远吧！”
“那个，我报一个400米接力。”
“我也报跳远！”……
“诶，班长，报名的是不是可以拿一颗糖啊？”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说了一句，那些先前原本已经往自己位置走的人又折了回来，一人从桌角拿了一颗糖。
杜蘅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着那些糖迅速被拿走，眼见着最后一颗也要被拿走了，她刚想开口，就看见一只漂亮的手飞快地伸出来再飞快地缩回去。
想要拿糖的那位同学愣住了，手还保持着伸向桌角的动作，盯着封阳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杜蘅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朝着那同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颗糖给封阳不给你。
那人点了下头，转身回到了座位。
杜蘅再将目光落到封阳脸上的时候，就见他一脸委屈地盯着手心里的最后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硬糖，瘪着嘴一副憋屈的样子。
她笑了笑：“你委屈什么啊，这不是我的糖吗？”
封阳抬眸看向她，嘴依然瘪着，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这是……我给你的。”
杜蘅挑了挑眉：“那你给我了不就是我的了吗？”
“是，”他点了下头，脑袋点下去之后就没有再抬起来，无精打采的样子又可怜又好笑，“可是是给你的，不想……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