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极致的绝望是什么样呢?
阿尔托利亚过去认为自己明明身为王者,却根本没有办法给不列颠的人民带来全然的幸福,这是她过去曾经无数次在自己将死前的那个片刻纠结的东西。
也是她过去一直都为之感到深刻的痛苦的原因。
可是现在阿尔托利亚明白了,最极致的绝望是希望破灭的那一瞬间。
当她迎接那个最后存活下来,并一脸忏悔地奔向她的罪犯的时候,就好像国王大赦天下时会遇到的场景,她抬起手本来是想要安慰这个可怜的罪犯的。
她的手才刚刚接触到那个人的脑袋,安抚性的动作还没能够做出来,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罪犯的身体从内部开始裂开,鲜活的皮肤和血肉瞬间被深褐色的怪物触手吞并得一干二净。
原以为能够救下起码一个人,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虚无。
“什……么……”
圣绿色的眼眸之中溢满了不敢置信的情绪,人体的温度仿佛还能够透过那指间盔甲传达到她的感受里,可是那个鲜活的人就这样在她面前消失了,阿尔托利亚还是觉得十分恍惚。
视野里的caster一脸癫狂的笑意,他随着视角的升高逐渐变小了,等saber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那恶心至极的妖魔的触手捆得无比紧实,每一次动作都无比地艰难。
“你这个妖魔……!”
saber几乎是以一种恨之入骨的语气念出了这句话,她紧紧地皱着眉头看着地面的蓝胡子,他手里还捧着那一本骇人的魔书,明明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恶行,他却好像刚刚完成了一场十分神圣的祭典一样。
“喔……多么美妙啊,我的圣女,到这个时候还深深地相信着神明的眷顾的你和当初站在火刑架上的你如出一辙——你应该回想过来,从那神明的虚假仁慈之中醒悟过来才对!就好像是你没办法救下这些罪人,你的神明最后也没能够救你啊!”
“你就为了这些不知所谓的话才杀死他们的?caster!我们可是为了抢夺圣杯才站在这里的英灵,你到底在做什么?!”
圣洁的英灵脸上的表情已经近乎于怒不可遏,她忍无可忍地高声提醒。
可是这对于疯狂装态的caster而言显然并没有任何的警示作用,他只是愣了愣,然后微笑着开口。
“噢,我的圣女……你已经从那红莲火焰之中复活,我多年来的悲愿已经实现,所以我并不需要圣杯——快想起来吧,想起来神明践踏你的虔诚的事情,和我一起来逆神吧!”
“闭嘴!”
saber扭动着手腕试图释放出宝具的力量,可是她此刻握刀的却是不常用的左手,不利过于明显,她难以极快地从那海魔的手足之中脱离开来。
saber固然难以忍受这疯癫的英灵,但是无法忍耐的同样不止她一个。
“master。”
有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嗓音在暗处如此恳求着。
“去吧,我知道你已经无法继续坐以待毙了。”
失去藏在暗处的大好机会固然不太好,可是在如此恶徒面前,忍耐也没有必要,陈默淡淡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上前,转身走向了另一边的路。
在这里,交给恩奇都就好了,陈默要做的是找到卫宫切嗣——呵,就让他来感受一下吧,时钟塔的讲师之间的同事情谊。
嘛,不过这种东西过去是从来都没有存在的,陈默动手的原因不过是突然生出的几分不忍而已。
saber还在挣扎的时候,在那海魔微妙的晦涩气味当中突然迎来了一阵无比清爽的风,就好像是身处从未被污染过的大森林里一样。
金光如流星般擦过,原本缠绕着手腕的出手轰然断裂,被成功从那怪物的束缚之中解救出来的saber落到了地面,她松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
“你是……”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英灵,他身上穿着素色的衣袍,头发呈现出极浅的薄绿色。
他的姿容混合着雌雄莫辨的矛盾美感,映着天边的月色,竟然堪比光辉之貌。
“自我介绍请容许我暂时略过,目前更加重要的恐怕是先解决现在的敌人吧?”
恩奇都微微颌首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在saber惊讶的目光之下,恩奇都合上了眼睛,他附身将右手贴在了地面上。
“那么,地面稍微借来用一下唷——”
就好像是在和多年未见的友人在低语一样,他以温柔的嗓音倾诉着,下一秒那地面竟然浮现出了十几个如同漩涡一样的洞穴。
而从那漩涡之中飞出来的竟然是金光灿烂的武器!
“什么?!”
原本该刚刚举起看不见的刀剑的saber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去势凶猛的武器直接破开了一大片空间,简直就好像是台风过境一样。
这个暴发户一样的招式她是见过的,可是她敢肯定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个英灵身上见过的,因为那是那个金色英灵的招式。
可是现在却……
“你是什么人?”
saber虽然知道这不是提问的时候,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啊……你见过那个人呢。”
想起了挚友的样子,恩奇都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一种怀念的意味。
“他给你添的麻烦,我就先给你道歉咯。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好好解决战事吧?”
金光重新没入泥土之中,恩奇都静静地看着那边翻动着书页的ca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