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朕会着人仔细调查来龙去脉,定给哈伦一个公正的交代。诸位今日踏也而来,定然也都累了。便各自回去歇息吧。”原衡皇帝宣布道。
红锦正要松口气,就听到旁边的云澈突然开口,“陛下请慢,微臣有事禀奏。”
嗯?还有什么事?这云王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么?
包括红锦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了愣。
不过原衡皇帝眨了眨眼,突然就想起一件事。
云澈今晚进宫来是自发赶来的,且又表明自己并不知道梅特塞遇刺与天府被烧这两件事。
原衡皇帝原本还以为是云澈演着演着戏把这漏洞给演忘了,结果原来他是真有事儿大半夜地进宫来禀报?
不会是真有什么急事儿,就这么赶巧地一起发生了吧。
于是原衡皇帝沉下心来,问道,“准奏。”
云澈伏低了身子对原衡皇帝行一大礼,在红锦完全懵哔的注视下淡然开口,“微臣的家妻已怀有一月身孕,微臣特依律法向陛下请命,晋封家妻为一等夫人。”
……
哎???
红锦人傻了。
历任云王妃都会被晋封为一等夫人这话是没错……
但那都是在生下世子,有继承权之后才会加封,她现在孩子都没生呢,拿什么当一等夫人啊!
(某作者:你不是孩子都没生,你是根本没怀上!)
而且,怀孕这话之前拿出来骗骗慕容爹爹也就算了,现在还拿出来骗皇上……
九个月之后她上哪生得出来???
这不是自己送上门的欺君之罪吗???
难道这就是云澈的计划,让她背上欺君的罪名,好控制着她为他所用?
红锦想到这个可能,背后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黄祯低着头,站在箱子之后,闻言微微抬起头,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云澈一眼。
他摸过红锦的脉象,根本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
云澈他此刻说出这一点,到底是为了圆自己先前的谎,还是为了刺激某个人……
他的目光一转,便看到了听到这个消息后仿佛失魂落魄一般的梅特塞。
原衡皇帝听了这个消息,比起意外更多的倒是觉得欣喜。
欣喜的是,他找到了一个云澈的弱点。
他如此在乎慕容红锦,孩子还未诞下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找他来要晋封,并且看这孩子的月份,竟然是两人大婚前十几天就已经怀上了。
这个孩子对慕容皇室来说,简直是一个绝好的消息。
如此一来,西边的战事再起之时,他放云澈出去统帅还有什么顾虑呢?
只要把慕容红锦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牢牢控制在皇室的手里,便等同于是拿捏住云澈的命脉了!
于是原衡皇帝心里偷着乐,表面上却装作是万分为难地犹豫了很久才开口答复道,“虽然从前并没有世子还未诞生便晋封其母亲的先例,不过澈儿你毕竟是我原衡国的栋梁之才,若是这点要求朕都不能答应,那便是对不起从前你父亲对朕的忠心耿耿了。朕便破例一次把,你既然如此珍爱红锦,便提前将这个一等夫人的诰命拿下吧。朕明日便会下旨,让礼部好好择个良辰吉日,给红锦风风光光地办个晋封大典。”
“微臣谢陛下隆恩。”云澈对原衡皇帝行了大礼,红锦愣了愣,后知后觉地赶忙也跟着行了大礼。
“哎,红锦你怀着身孕呢,朕便特许你不必行礼了。到诞下世子之前,以后见了任何人都无需行礼。”原衡皇帝笑得十分大度。
但是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大的豁免权呢?
就连皇帝自己的妃嫔怀了孕,也是要照常行礼的啊!
总感觉这豁免权拿得,浑身上下都不是滋味。
“臣女谢过吾皇隆恩。”红锦心里打着鼓回礼道。
“好了,都起来吧,原本你们也没犯什么事,却连累你们夫妇俩跪了这么久。”原衡皇帝和蔼地道,“都各自散了吧,朕也累了。奕儿,你护送梅王子与使官回你府上好生歇着,这次给朕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好好护着王子,别再出什么岔子。”
原衡奕一直笑眯眯地在一边看戏,“是,儿臣遵命。天色已晚,父皇劳累了,还请父皇回宫后定要注重龙体,好生歇息。”
原衡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在德顺的搀扶之下出了乾元宫。
呼,总算是结束了!
红锦两条腿都蹲麻了,勉勉强强地从地上撑起身子来,一个打晃,差点就要摔倒,还好被人长臂一捞给拉进了怀里站稳。
好闻的露水气息钻入鼻尖,红锦几乎是本能地打了个冷颤,“王爷您不用亲自扶着臣妾的,有阿桃在呢。”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云澈就非得跟抱宠物似的把她给圈在怀里么?
她简直可以想象这几个大臣们回去要怎么编排她慕容红锦是个红颜祸水了。
什么乾元殿上僭越议政啦,不顾礼法破格晋封啦,将尸体带上乾元殿,还乔装成太监混入皇宫啦……
他们只会把她的事迹越宣传越离谱,却没有人会在意她做这些事情的原因。
这番一闹下来,她是别想着跟云澈和离,然后还能淡出大家的视野过自己平安喜乐的小日子了。
她马上就成一等夫人了,和自己去世的娘一个品级!
还得参加个隆重的册封大典,在所有人面前都露个脸,被迫加入京都中的贵妇圈子。
更别提身上还背着个九个月后一定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云澈这一招走的,真是绝啊,直接就断了红锦的生路,让她的人生彻底走上明明白白的倒计时了。
云澈自然感觉出了自己怀里的人在打冷颤,而且有些本能地害怕自己。
但是这都没关系,他就是想让她怕。
因为他实在是太生气了。
他但凡给她一分的信任,她便要使出十分的力气想要逃跑,怎么都记不住她是他云澈的所有物,是生是死都不是她慕容红锦说了算的。
而且跑便跑吧,等他有空闲的时候,自然有信心能把她给抓回来。
她竟然敢背着自己拈花惹草?
这才不过半天的功夫没见,她就不知从哪里招惹了一朵烂桃花。
当他是瞎子么,看不到后面的那个小太监一直在偷眼看她?
她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去关心梅特塞那个家伙。
当他这个夫君是死的么?
既然她如此想要招蜂引蝶,那就别怪他封了她所有的退路。
既然已经嫁给了他,那边别再妄想从他手中逃走。
就算她死了,变成一具森森白骨,那也是他云澈的战利品,不容他人觊觎!
云澈越是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在抗拒,拦在她腰间的手臂就圈的越紧,“夫人何必害羞?方才那般担心为夫的安危,大家早已知道你我是何等恩爱了。”
这话丝毫没有减弱音量,把一个个正在往殿外走的老臣子都给听得面红耳赤,一个个跟赶集似的夹着尾巴跑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以这云王夫妇为首,真是太不知检点,简直有伤风化!
担心他的安危?
红锦想了想自己刚才在四分道的那条岔路上决意救下云澈时候的决绝,真想回到过去掐死那个自己。
她在想什么呢!
云澈是谁啊,本书里智武双绝的反派boss,还用的着她一个自己都自身难保的小炮灰救么!
她也太蠢了,为什么那个时候会觉得云澈会死啊!
先不说云澈行事缜密,自然有办法应对对他不利的一切情况,就算他真的算漏了,原衡皇帝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真的把他处死的,最多也就是罚个禁足,削个权,那对自己来说其实是好事啊!
她干嘛要冒着欺君之罪的风险来救他,把自己给搭进去呢?
红锦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场子都已经悔青了。
但是事情已经做了,没办法挽回了,她只能老老实实地为自己一时脑子热而做出来的错误决定负责。
云澈紧紧揽着红锦的腰,也不知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还是生怕她会变成只小鸟飞走了,两人神色各异走到乾元殿外,正好迎面撞上在外静静等着的梅特塞。
梅特塞的身影高大健壮,为了包扎伤口,半个肌肉结实的肩膀都裸露在外,肩膀和腹部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均已经渗出了殷红的血迹。
可他却仿佛浑然不觉似的,一双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红锦。
他的眸光太复杂,也太灼热,压得红锦感觉几乎喘不过气来。
“梅王子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赶快回去休息吧。”红锦忍不住开口道,话刚说完就感觉勒在腰上的手紧了紧。
嘶……
云澈你下手能不能别这么狠啊!
“我……我只是有句话想问你。”梅特塞瑟瑟开口,眼眸里尽是哀伤。
啊?
问什么啊!
不会问什么“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这种狗血的问题吧!
红锦有种预感,要是梅特塞真的当着云澈的面把这句话问出来,云澈恐怕会活生生地把她可怜的老腰给掐断的。
拜托了,梅特塞,你get一下我的眼神,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红锦瞪大了眼睛,疯狂想给梅特塞打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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