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之前,许向麟过来给她送充电器。
她的充电线被她用力拔坏了,开门后,许向麟站在门口和她说了几句话,看时候不早,道了晚安后刚要离开,她满脸尴尬的叫住他。
“这里的客房人员说酒店餐厅二十四小时供餐,我晚上没吃多少东西,现在感觉好饿,你陪我下去吃点东西好吗?”其实她可以让客房人员送餐,但她现在有点睡不着,与其在房间里呆着,更想趁着夜深人静时候出去走走。
许向麟叹了口气,“微微,你今天很不对。”
辛久微无力反驳他的话,仔细关好门,跟着他一起下楼。
晚上回房后她终于忍不住拨通邢暮的电话,却听到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不死心,又打了无数通电话,始终没有接通,再拨沈先生的号码,居然也打不通。
这两个人同时联系不上,她马上感觉邢暮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否则他不会这么长时间都不联络她,一直到她把手机的电耗光,那边还是关机。
因为心不在焉,拔充电器的时候才会把线弄坏。
出去玩的时候她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打电话给邢暮,当时难免走神,这才被许向麟察觉到异常,现在见她满脸失魂落魄,像遇到什么烦心事,他想安慰,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深夜的餐厅里除了他俩没有其他客人,他坐在她对面,望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刀叉戳着食物,忍不住开口。
“有什么烦心事,不能跟我说说吗?”
辛久微摇摇头。
不等他再说,她扬起笑容,转移话题:“不说这个,明天我们去路加乐场吧?周围还有几百年历史的庄园、教堂、农场……g国甲虫影业公司制作的好多电影都曾经在那儿取过景,到了地方我一定要拍几百张照片。”
在她制作的攻略里,路加乐场排在首位,是来到艾蒂拉必去的地方,许向麟微微莞尔。
真正的路加乐场,远比她在网络上看到的要壮观美丽的多。
这里有长达几百公里的环山公路,彩色的黄士河大峡谷、化石森林,以及比世界上所有地方都更多的歇泉和温泉,整个乐场像冰火磨砺的世界,犬牙交错的幻境,蔚为壮观的自然环境让这里成为外国游客必游之地,被称为“地球最独一无二的神奇乐园”。
……
他们在路加乐场附近游玩了五天,第六天下午,在当地一处小镇旅馆里休整。
放下行李,辛久微累的不想动,手机还剩最后百分之六的电量,她再次拨通邢暮的电话。
还是关机。
这几天她已经数不清拨了多少电话,心情也从隐隐期待,到麻木茫然,即便这样,听到话筒里一如既往机械的女声,她心里还是升起一股焦躁感。
还好,后天他们就会回国。
旅馆不大,却非常干净,她洗完澡,擦干头发,换上舒适的棉麻长裙,散着头发下去吃饭。
用餐区只有几个人,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等餐的过程中,心思被不远处一对夫妻吸引。
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压低声音说:“那个孩子太可怜了,我认为他们不可能是夫妻,那位男士我们在伯娜酒店见过,他看样子不像个好人,她身上的伤你看见没有?”
她的丈夫递给她一杯牛奶,安慰道:“我们已经将情况报告给马克警官,相信他会处理好。”
两个人说的都是英文,辛久微听到伯娜酒店时,微微一愣。
这正是他们刚来艾蒂拉那晚住的酒店。
夫妻俩还在讨论刚才看见的一幕,直到一位戴着警帽的警官过来询问他们一些事情,夫妻俩将经过仔仔细细说了一遍,老奶奶甚至还认真描述了遍当事人的样貌。
辛久微越听越不对劲。
他们嘴里提到的那个形迹可疑的男人,可不就是那晚扶着一个女人进房间前,还不停打量她的那个男人?
为避免造成恐慌,警官临走前并没有过多透露那个男人的信息,辛久微若有所思的看着警官离去的背影,吃完饭后去许向麟那聊了会天,跟他说晚上不下去吃饭了,之后才回到房间。
关上房门后,她随意环顾了下房间,发觉桌子上放着的水果没了。
很久没出声的系统道:“宿主,房间有人。”
她呼吸一紧,马上要开门出去找人,听到动静的人从沙发后跑出来。
是个很狼狈的女人。
她噗通一声跪下来,哀求的看着她:“别、别叫人来,不能让别人知道……求求你,求你。”
辛久微已经拧开门,只要她有什么异常举动,马上会跑出去。她用英语问道:“你是谁?”
女人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裙子,腿上和手臂上满是青紫的痕迹,头发乱糟糟的,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让她有些语无伦次,“我、我被人绑架了,他让我带他来家里取钱,只要给他足够的钱,他就放了我,可他骗了我,他甚至抓走我的儿子,他还那么小……我不能报警,他会把我儿子杀掉的……”
女人说着说着开始痛哭,悲恸的哭声被死死压抑住,她怕引来别的人,唇缝间溢出的悲泣无比绝望。
然而,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辛久微都不可能帮到她。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你报警,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
女人瘫软在地上,喃喃道:“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我想打电话给我的丈夫,他一定有办法的……”
辛久微看着她身上脏兮兮的裙子,她忽然觉得有点熟悉。
拧眉想了想,她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个女人,就是那晚在酒店里,那男人扶着的女人。
联想到刚才听到的信息,她道:“你别着急,我刚才听见有人讨论你的事,你和他出现在镇上时,被人看见了,他们已经报告给警察,你会没事的,你儿子也会没事的。”
“谢谢,”女人勉强露出一丝笑,接着小心翼翼的问,“我可以借用你的电话吗?打完电话后我马上离开,一定不会连累到你。”
辛久微把手机放在地板上,用脚踢给她。
女人感激的对着她笑笑,然后想到什么,从腰带夹缝里掏出一个东西,道:“这是那家伙抽过的烟剩下的烟蒂,上面沾了他的血,如果我出事了……”
她扬手把东西扔到辛久微脚边,力气用的很大。
东西砸在门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接着空气里就弥漫起一股刺鼻的味道,系统道:“宿主,快……”
不过是三四秒的时间,辛久微察觉不对,半个身体已经露在门外,但还是没有跑掉。
眼前的景象迅速开始模糊,她闭上眼,身体软下来。
*
潮湿阴暗的地下室,角落里放着一个生锈的铁笼,里面躺着一个人。铁笼不远处,三个戴着手套的人围着一张手术台忙碌。
缝好最后一片皮肤,一个秃头男人脱掉手套,长出一口气:“把她送到冷冻仓,明天就是送货时间,人都安排好了?”他说的是中文。
另一个矮个的男人应了声,转头看向铁笼里的人,手里沾血的手术刀扔到一边,“这人怎么还没醒,不会药用的太多,死了吧?”
秃头男人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外面的女人还不够你玩?这是要送去那地方的,想想没过多久她就要变成……你也不嫌恶心。”
矮个男人舔了舔后槽牙,嘁了声:“活人送去虽然是暴利,可一旦被那位负责人发现,咱们有好日子过吗?光是底下人秘密跟咱们交易,不把负责人拖下水,这生意就不长久。”
一直没出声的白皮肤男人脱下口罩,用语调怪异的中文道:“人.体和动物的区别很大,第一次送去的那个试验体给他们的实验带来了巨大的突破,相信这一次他们也不会拒绝。尝试过更优秀的试验体,他们还愿意去触碰冷冰冰的尸.体和小白鼠吗?”
……
他们离开后,系统说:“宿主,他们走了。”
辛久微缓缓睁开眼。
地下室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吊灯,角落里堆满杂物和上了铁锈的器材,这是个无比简陋的手术地点,那台手术台上,已经不知道躺过多少受害者。
这是个非法贩.卖人.体器.官的窝点,除了摘取器.官谋取暴利,他们还会将尸.体伪造成意外死亡的样子,然后再卖给需要人.体标本的组织或医院。
辛久微已经被抓来将近四天,这期间,他们每天会给她身体注射一种药物,系统说,持续注射一周,她整个人会变成类似植物人的状态——她可以进行一切活人能够进行的生理活动,但永远不会睁开眼睛。
然后,他们会将她作为活.体试验品,卖给一个实验基地。
这次的任务世界,她本来以为在开启末世副本前,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谁知道老天爷给她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幸运的是,之前的任务世界里,系统总是动不动掉链子,数据也升级了很多次,保护任务体的功能也增加了好几个,他们给她注射的药物,统统被系统分解处理掉,没有给她身体留下任何创伤。
他们还在猜测她“昏迷不醒”是不是因为药物注射太多,直接把人弄死了,其实只不过是辛久微怕惹来麻烦,故意让系统做的假象,他们说的话,她一字不漏的全都听到了。
离开的三个男人里,两个是亚裔,另一个白皮肤男人就是酒店里盯着她看的人。
她中了那个女人的圈套,更甚至,连旅馆里出现的那对夫妻和所谓的马克警官,都是他们的人,这是一个非常严密的非.法.犯.罪组织。
他们故意在她跟前演了一出戏,降低她的警惕心,因为只要在她叫人之前将她迷晕带走,他们的目的便达到了。
四天时间,足够她和系统制定一个详细严谨的逃亡计划。
*
一个小时后,辛久微绝望的看着三个男人去而复返,差点忍不住想诈.尸。
系统重新使她进入“昏迷”状态,三个人显得很着急,粗鲁的将她背起来放在车后厢里,将她的双手双腿捆起来。
三个人一路基本零交流,车里气氛很凝重,辛久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她今晚的逃跑计划夭折了。
车子颠簸的厉害,她浑身骨头疼的要命,如果真的昏迷倒好了,起码不用一路受折磨,等车子停下来,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
白皮肤的男人像那时在酒店里一样,扶着“没有意识”的她进入一间破旧的旅馆,几个人熟门熟路的开了两间房,把她放到床上后,秃头男人咒骂道:“从来没人能找到那里,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如果不是我们跑的快,现在估计要被人一窝端了,还他.妈只有一个人?确定没有搞错??”
白皮肤男人斜了他一眼,用英文道:“休息一小时后,再转移一次。”
秃头男人:“去你.妈.的,地下室被人发现会有多少麻烦?!uio有我们所有的资料,包括指纹、血液、瞳孔、毛发……你不是说那里绝对安全吗?”
“通过最后一个人发来的视频,我可以确定对方是一个人。现在,我希望你闭上嘴巴别再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我想休息。”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安静,三人休息了会,矮个男人吞了吞口水,看着另外两个人:“我有个提议,不如我们等会直接将货物出手,我记得其中有一个内部人员,今天在莫文镇休假,就在这附近,现在赶去还来得及。”
几个人讨论了会,最终白皮肤男人和秃头男人决定出去一趟,留矮个男人守在这里。
脏破的旅馆小房间里,只留下躺在床上的辛久微,和一个陌生男人。
矮个男人盯了她一会,终于忍不住走过来,淫.邪的目光在她身体上游移,伸手去解皮带。
“反正就要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让老子搞一次……”
“你是什么人?不要上去!你……”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差,从这里都能听到旅馆老板呼喝的声音,木质的楼梯被人踩的咯吱咯吱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声呵斥的旅馆老板猛地噤声,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这家旅馆老板和他们有些关系,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这里作为中转的地方,此时听到楼梯间发生的异常,矮个男人匆匆提了提裤子,小心拉开门,留着安全锁链没有开。
他透过不大的门缝往外看,脚步声已经消失,门外一片寂静。
他手指按在绑着枪的后腰上,心中始终保持警惕,站在门边没有动,片刻后,他刚要关门,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眼前。
来人戴着压低的鸭舌帽,露在外面形状漂亮的嘴唇微微有些苍白,唇边殷红的痣衬着他的面孔妖异而诡谲,他漫不经心般地,说出他们的真实姓名:“吴攀,德尔沃,还有你——张治雄。”
他们伪造的身份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几乎到一个地方换一个身份,久而久之连自己真实的名字都快忘记,现在乍然在一个陌生男人口中听到他清晰的叫出他们的真名,张治雄毛骨悚然的看着他,手上迅速拔出枪。
脖颈骤然一凉,一柄削薄森凉的匕首抵住他喉结,他出手太快,张治雄往后退的动作做到一半,脖子被划开。
鲜血汩汩流出来,他手里的枪掉在血泊里,倒下时,脑袋重重磕在门框上,大睁着双眸,还保持着临死前难以置信的表情。
门被他用力撞开。
这样大的动静,却没有任何人上来查看。
他冷静的表情在看到床上已经艰难爬起来的人时龟裂。
像个做坏事被抓到的孩子,他几乎有些手足无措的顿住脚步,刚刚割破人的喉咙,刀尖上还滴着血,吧嗒吧嗒的落在地板上,很快汇聚成一团。
房间很狭小,他们间只有几步的距离,却像难以跨越的鸿沟摆在他面前,他脸色白的几近透明,无意识的舔了舔牙齿,死死盯着她的黑眸中满是隐忍压抑的复杂情绪。
她看着他,声音沙哑的喊他的名字:“邢……暮。”
他浓密的眼睫颤了颤,鲜血涌到他脚底,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涌上来,他微微喘息着,走到她面前,望着她的脸,有些痛苦的说:“微微,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做这些事,求你别怕我……我有病,我会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注:路加乐场资料参考m国黄石公园。
这几天网络非常不稳定,特别是晚上十点之后,总是断网,需要我不停重连,我明天找修理宽带的师傅过来看看,每晚提心吊胆怕真的断网(灬??灬)
这章肥不肥???~
楠竹被我描写的真·玛丽苏,狗血小言的味道,老爷们挺住,因为还有更玛丽苏的o(* ̄︶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