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谋来接人的时候,是陈思宁和东方常威的玫瑰帝国绝密文件库之行后第二天下午。吴谋被阿紫带进客厅时,还未进门就听到孩子们的笑闹声。
“我说思宁呀,要是张久知道你现在混的这么好,那可要嫉妒死他了。”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吴谋觉得这个声音悦耳动听,肯定是个唱歌的好材料。
“我觉得,不止。李子,依照你之前所说的那些情况来看,思宁现在的能力绝对能让他们眼睛掉一地。再过几年,你再看思宁,他可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这是另一个女孩的声音,这个声音虽不及方才那个动听但却显得稳重一些。
“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是什么样子?”这是少年略带调侃的问话。
“自然是幸福的样子喽。”这是东方常威带笑的声音,听起来就知道这孩子现在的心情非常好。
吴谋并不急于进去,他本想再听听看这些孩子还有什么话题。可是,阿紫却飘了进去,宣告了他的到来。于是,他只好走了进去。
“谋叔,你来了?”东方常威先问候,“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迟点来。”
“怎么?不欢迎呀,小子,都玩野了。”吴谋笑着打量了一下东方常威,觉得这小子出来这一趟倒是有了改变的借口,回去之后也许就不用特意隐瞒自己已经变化了的性格了,这对他也是一件好事。
“师兄好。”陈思宁自然已经知道东方常威对吴谋早已坦白,所以他心里清楚,吴谋在东方常威心目中的份量。东方常威没有把事情告诉他的父亲东方嘉,而是告诉了吴谋,而且据陈思宁所知,当年东方常威卧底“行道者”,唯一联络人就是吴谋,也许就是这样,东方常威对吴谋的信任比对其他人的信任更多一些。陈思宁既然决定要和东方常威走下去,那么,吴谋自然也是一个必须关注的对象了。
“小思宁好,臭小子有没有欺负你?有的话告诉师兄,师兄帮你教训他。”自觉知道最多内情的吴谋对这个小家伙是非常看重的,所以他尽可能温和地对待这个小师弟。
陈思宁偷眼看了一下东方常威,心里嘀咕了一小会儿,他知道或许东方常威对吴谋交底的时候说过了他和自己的事,至于具体说的什么,陈思宁大致能够猜度到七八分,所以,吴谋才会一直觉得自己会受欺负。所以他乖乖地对吴谋说道:“没有呀,师兄,常威怎么会欺负我呢?”
这副乖巧懂事的样子,让吴谋心都快化了。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他是个独身主义者。对东方常威他是有几分看成自己的孩子的,毕竟东方嘉是他决定追随一生的兄弟。而对于眼前这个乖巧懂事又生来就有缺陷的孩子,这个孩子同样是他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打过架,一起受过罚的蓝邪的孩子,所以,他在知道了这个孩子的身份之后只会更疼爱他。更何况,他了解蓝邪,如果这个孩子是在蓝邪身边长大,蓝邪不把他宠到无法无天才怪,可是因为那些事,让这个无辜的孩子受了那么多苦,却还这么乖巧懂事。而且,据老师说,这孩子是为了调查自己双亲的下落才会苦苦钻研入侵技术。如果艾历师弟知道了,不知道要多心疼。那时候,第一次见他,自己是有一些偏见。所以现在心中非常愧疚,自然要对这个孩子加倍的好。
“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给我说。”吴谋说道。
“他受欺负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一旁李子听了吴谋的话,不由小声嘀咕了一句。
吴谋的耳朵一向很尖,听到这话立即看向李子和郑雪竹:“这两位是?”
“这是李子,思宁在孤儿院时的好朋友,也是他之前学校的同班同学。”东方常威指着李子说道,“另一个是租住在我们隔壁的从sh100过来找李子玩的郑雪竹,正好思宁和雪竹都和李子认识,所以我们就常常一起玩。”
“哦,原来是这样的呀。既然年纪相仿,能一起玩也是好事,多个朋友是非常好的事情。”吴谋点点头,“认识你们,我的荣幸。”
要让两个涉世不深的孩子信任,吴谋还是很有一套的,虽说李子和郑雪竹的经历不凡,但在吴谋这样的老狐狸面前还是很快就丢盔弃甲了。吴谋见自己获得了信任,于是就旁敲侧击地问起了陈思宁在学校的生活。
陈思宁自然也看出了吴谋的意图,但是他觉得这种事并不是什么隐秘,吴谋不从李子这里了解,也会从别的地方了解。从李子这里了解,至少是可控的;而如果从别的地方了解,那么不可控的因素就太多了。所以他也就佯装听不明白,甚至为了让吴谋的了解过程更加顺利,他拉了东方常威以要泡巧克力请他们三个的借口避了出去。
“怎么?我以为,那些事你应该不愿意让很多人知道才对。”东方常威说道,他看着陈思宁指挥着厨房机器人烧水、拿出适量的巧克力粉和奶粉。
“我要进秦武,以后大概也要进军部,看得出吴总参对我的初始印象并不是太好。与其让他从别的地方知道,还不如让他在李子这里了解。李子虽然不至于说谎,但我相信她始终会是站在我的立场上的。我不知道大叔是否和他说了些什么,导致吴总参对我的印象突然变好。但是吴总参显然需要更多的了解途径,以固化他的好印象。李子是最好的途径,这条途径对我好,对他也好。”陈思宁对人的心理的洞察力是天生的,他毕竟是那样的逆境中成长起来的,没心没肺的人往往是被宠大的蠢货。在逆境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更会察言观色,也更会利用一些外部因素来促成自己想要达成的事件。
“说的也是,不过思宁,你为什么把我也找来?我留在在里面应该对你你有好处吧?”东方常威说。
陈思宁刚刚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托盘,听了东方常威的话,不由没好气地用托盘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东方常威的脑袋,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肯定是你对吴总参说了什么口没遮拦的话,不然,他怎么会对我一开始就有成见?”
东方常威捂着自己的脑袋,虽然说一点也不疼,但是装装可怜还是要的。他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说道:“我不就是在他问我有没有伴侣的时候,给他说我在追求你嘛。”
陈思宁听了这话,立即就明白过来,果然就是这人毁掉了吴谋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于是,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不再和他说话,自顾自地吩咐机器人把泡好的巧克力一杯一杯放到托盘上。
“怎么了嘛?我又没说谎,我只是把真实的情况告诉谋叔,省得到时候他们还胡乱给我安排。”东方常威看陈思宁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于是立即解释道。
“是,对于少帅你是没有说谎,但是,吴总参他之前又没有看到我,然后你大概给他一个我很全能的印象,所以在他真正看到我的时候,给他的落差太大了。”陈思宁没好气地说。
“抱歉,我给他说起你的时候,不知道你也来了,也不知道我们会这么快见面。谋叔他也不是什么固化的印象就改不过来的人,而且,你这么出色,还怕这个啊?第一印象虽然重要,但是你的能力足以让他看到更多,不是吗?”东方常威突然又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说我没有说谎?那么,你是不是也认同了我是在追求你?”
陈思宁听了这话,直接把橱柜上一块抹布丢到东方常威的脸上:“东方少帅,容我提醒,我现在即使算上即将到的生日,也才12岁。而你也只比我大了八个月,现在就和我谈追求,会让我觉得你是个不靠谱的公子哥,我想,你应该也不愿意我留下这样的印象,对吧?”
东方常威把抹布从脸上拿下来,居然也不恼,很满足地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了,我会等你愿意谈追求的时候,开始正式追求你的,到时候,可不可以接受我?”
陈思宁瞥了他一眼,道:“到时候,说不定你会更愿意和我做兄弟呢,而且追求这种事,不是应该看追求者的表现吗?”
东方常威眼睛一亮,还想说什么,却被陈思宁让机器人把装好巧克力的托盘送出去,然后率先就要走出去的样子打断了。他看着陈思宁并不算太稳的步子,脸上泛起一个过于灿烂的偷笑——他终于理解了追求这种行为,而不是之前一直的油盐不进,永远懵懵懂懂,让追求他的人看不到任何曙光——这可是个进步呀!
东方常威快步追上了陈思宁,与他并肩而行。侧过脑袋看着陈思宁依旧不自觉地抽搐的面孔,他爱着这个人,钦佩这个人,喜欢用这样的角度永远看着这个人,不是把他护在身后,也不是看着他的背影追逐,希望他能够永远与自己这样走下去。无论是曾经到现在的作为兄弟、作为朋友、作为战友,还是未来作为恋人、作为家人、作为终身伴侣,只要是这个人,只要与自己并肩而行的是这个人,那么,无论如何,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他相信他们会披荆斩棘,永不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