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灵话说完,赵言庭深呼吸一口气,这话都直接说出来了,自己想躲也躲不过去了。
“娘娘想多了,滇王殿下和臣下并无私仇,也无公怨,臣下所作的一切都是秉公办事。”赵言庭淡定自若的说道。
陈牧灵的语气有些急促,“这是秉公办事吗?三番五次的为难滇王,还让鹰眼卫将我接到新都,什么目的你我都清楚,若不是你,王爷岂会找我们要粮食,又岂会有之后的事情?”
赵言庭眉头微微一皱,“娘娘,您不要生气,这些也是为稳妥起见,从洪德年间开始,我大熙的朝堂就一直不稳,乱权干政的外戚,权臣,皇室多的数不胜数,好不容易陛下即位了,政局稳定,百废待兴,再加上现在又是对外战争时期,如此内忧外困之下,身为大熙臣子,我有责任来保证朝堂的绝对安全,保证陛下的绝对安全。”
陈牧灵算是明白了,冷哼一声,“那你就随便怀疑我家王爷?当初陛下怎么继的位,你比我清楚,若不是我家王爷举兵北上,只怕现在坐在这个龙椅上的指不定是谁呢,你现在居然说为了朝堂和陛下,那我家王爷就是活该被怀疑,活该被冤枉了。”
“娘娘,臣从未说过这些,也从未对王爷有过偏见,只是要杜绝所有的隐患罢了。”赵言庭继续喊道,“滇王手握重兵,我们新都也只是为了自己着想,并无他意。”
“赵言庭啊,你未免也太自私了吧,我家王爷为了大熙付出了多少你看不见吗?从陈国打到宋国,十二岁被流放滇越,这大半辈子都是在战争中度过的,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权臣,干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不怕遭报应吗?”陈牧灵越说越气,眼泪都掉了下来。
赵言庭深呼吸一口,“臣下只是秉公办事。”
“赵言庭,你真的以为你做的事情都是对的吗?”
“绝无所错。”赵言庭异常坚定的说道。
陈牧灵无奈的点了点头,擦掉眼泪,“希望你真的能像你说的这样,不要做错一件事,不然,让你后悔都没有眼泪。”
赵言庭缓缓起身,拱手说道,“娘娘,若无他事,臣下告退。”
“你走吧。”
赵言庭离开陈牧灵的院子后,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陈牧灵的话,说真的,听完之后,他的心里也有一丝不安,他做的真的都是对的吗?
。。。
大熙任嘉十六年春末。
宫天宁率领滇越军大败宋军,斩杀宋军烈火游骑军主帅黄天生的消息传到了新都,听完之后,朝野震惊。
赵言庭也是惊讶,这前段时间还说滇王率领重兵没有作为,这直接就打败了宋军,斩杀要将,将宋军彻底赶出了渝川。
与此同时,不单单是新都,就连其他各郡都接到了好消息。
北州郡。
驻守在边境的赤衣军,程杵接到消息后,直接拿着信件赶到了小糖的房间。
“夫人,滇王殿下的消息,大胜啊。。”程杵激动的说道。
小糖自从来到北州之后,整个人也变了许多,刚来的时候就得到了程杵的照顾,每天一口夫人一口夫人的,说什么都不改,程杵还表过态,只要他活着,霍凌就是他的将军,小糖就是他的夫人。
小糖也激动的笑了笑,“太好了,殿下,殿下打赢了。”
程杵点头说道,“听探子说,陈国的那个太子马上就要拿下梁都城了,等到陈国稳定了,咱们就能带着赤衣军去西凉支援王爷了,王爷就不会那么憋屈了。”
小糖笑着点了点头,“程将军,谢谢你,谢谢你照顾我,也谢谢你能这么想。”
程杵尴尬的摇了摇头,“夫人,你千万别这么说,霍将军和王爷都是对我赤衣军,对我程杵有大恩的,这份恩情,我程杵永生不忘。”
“谢谢你了。”小糖眼泛泪光的说道。
程杵叹了一口气,“行了,夫人,王妃的事情信上也说了,我这就去找侯太守,以北州郡和赤衣军的名义上书朝廷,替王爷,替王妃鸣不平。”
“谢谢,谢谢。。”
。。。
晋雍郡。
太守金守德看着手中的信,缓缓站起来,看了看蒙敖,皱眉说道,“这信上说的可属实?”
蒙敖点了点头,“这是从前线军营传来的,应该没有假。”
金守德叹息道,“当初我就说过,滇王行事有些欠考虑,会引起新都和陛下猜忌,果不其然,王妃被召进皇宫就是给王爷下马威的。”
“大人,滇王刚刚打了胜仗,现在大熙能抵挡宋军也只有滇王了,这个节骨眼,滇王不能出事啊。”蒙敖激动的说道。
金守德微微颔首,“你说的,我明白,我这就给朝廷上书,替滇王鸣不平。”
“多谢大人。”
金守德微微一笑,颔首道,“都是为了大熙着想,不必言谢。”
。。。
并州城。
并州王宫天度看着信件,眉头紧锁。
“王爷,您看咱们该怎么办。。”旁边的太守着急的问道。
宫天度还能怎么办,目光坚定的说道,“上书朝廷,给滇王撑腰,陛下和滇王情同手足,一定是被奸臣蒙蔽了,才会做出如此之事,如今滇王战功赫赫,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在滇王身上。”
“是。。”太守拱了拱手,急忙退下去。
与此同时,宫天度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和妃娘娘,和妃娘娘微微颔首,“度儿啊,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吧。”
宫天度笑了笑,“多谢母妃。”
并州王宫天度筹备了一千万石粮食,运往前线,同时以自己的名义上书朝廷,希望朝廷能以功臣的待遇对待滇王。
。。。
至于滇越的情况那就更不用说了,袁崇左联合滇越各个城主,主簿,还有吕云栈等人联名上书,替宫天宁鸣不平。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新都炸锅了,从全国各个郡城上书的二十多封奏章就这么摆在了赵言庭面前,赵言庭大怒。
他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在提宫天宁伸冤,他有什么冤屈可言。
魏道司等人看着赵言庭都是无奈摇头。
年迈的周籍业来到赵言庭面前叹息道,“赵大人,当初你我共同举事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一个敢作敢当,有抱负的大才之人;但是今日看来,是我看走眼了,你眼中的朝廷没有了人情味,你眼中的众人,都成了有目的的野心家,你可知道,这人一旦没有了人情味,除了自己看谁都是不对的。”
“周大人,周大人。。”
赵言庭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周籍业就离开了朝堂,回到了府邸,翌日递交了辞呈,不在为官。
这天,赵言庭在府邸里反复揣摩周籍业和陈牧灵的话,心中是不是也会自己问问自己,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
月关城下。
鼓声阵阵,宫天宁亲自督战,祁宁军,白羽军,寒甲卫和虎啸军的将士整整齐齐的站在身前。
月关城上的宋字大旗格外显眼,宫天宁拔出佩剑,指了指城头大喊一声,“攻城。”
“杀。。”
大熙任嘉十六年夏,大熙收复西凉的第一战正式打响,三十完将士齐齐冲向月关城。
而月关城的守将只有十万不到的汗衫军,汗衫军从三十万人打的还剩下了不到十万人,当初听到这些的时候,就连褚山梁都惊讶了一下。
不过此刻的他也是退无可退了,手握虎头杵的他站在城头上,看着下面的熙军,大喊一声,“杀。。”
一场异常惨烈的攻城战就此展开,城头上的汗衫军拼命的抵挡着下面的众军将士。
可是他们还是小瞧了滇越军的战斗力,温九亲自带军一路冲上城头,带着风字营直接撕开了一个缺口,彪字营紧跟其后,不停的砍杀着城头上的汗衫军。
然而就在黎猛拼命砍杀汗衫军的时候,一把虎头杵迎面敲了上来,就是一杵,直接将黎猛敲得半天不省人事。
三百多斤的褚山梁挥舞着虎头杵,一杵打在黎猛的后背上,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黎猛一口逆血喷了出来。
褚山梁恶狠狠的说道,“去死吧。。”
“嘭。”褚山梁一杵打在黎猛的头上,黎猛根本不是褚山梁的对手,一杵将黎猛打的脑浆崩裂,整个人逆血脑浆一同往外喷,直接从城墙上掉下去,没有了呼吸。
“黎猛。。”温九大喊着,拿起佩刀就往上冲,“你奶奶的,我杀了你。”
“嘭。”刚刚结束了黎猛生命的褚山梁突然感到一股杀意袭来,温九拿着佩刀就往上冲,褚山梁虎头杵上还在向下滴着血,看着温九冲上来,也没与多想,直接就是一杵。
“铿锵。”褚山梁的力气让温九大吃一惊,急忙招架之中,也是被震退。
“啊。。”褚山梁挺着肥硕的身躯再度冲上来,温九不甘落后,再度挥刀砍去。
这时候,正在指挥大军攻城的陆谦林看到了正在和褚山梁酣战的温九,暗道一声坏了,急忙拔出绝霄剑就往城头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