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恙缓缓起身,神色严谨的看着宫天宁,“在下连横家乐恙,师从纵横闵尘子,拜见滇越王。”
“原来,你是纵横家乐恙。”宫天宁面色紧皱,怪不得这个人的名字这么熟悉,原来是连横家乐恙。
“还望王爷勿怪在下之前的无礼行为。”乐恙浅笑道。
宫天宁扶起乐恙,一脸诧异的看着乐恙,“据我所知,乐恙早在六年前就去了宋国,但是,先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提起在宋国的日子,乐恙就显得无比悲愤,眼神里全是不甘心,“这等屈辱之事,不说也罢。”
宫天宁看着乐恙,再看看瘸了的腿,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纵横弟子可是当世奇才,先生身怀大才,为何不去新都,面见陛下,若能为我大熙建立不是功勋,定可名扬千古。”
“哈哈哈。”乐恙突然笑了笑,“王爷既然已经承认是滇越王,那在下就和王爷说几句真话,说完之后,王爷再说在下的去处如何?如今的天下绝非现在看起来这么平静,北边陈国正值大乱之际;西边宋国变法之后国富民强,依照宋国之心,必会东进大熙。”
宫天宁缓缓坐下,乐恙一瘸一拐的站在大殿中央侃侃而谈,说的很是激动,“宋国出兵大熙边境,西凉边境有一场血战,西凉兵马骁勇善战,双方若在西凉交战,必将陷入胶着局面,但并不会长久,草民料想,大熙应该会败。”
宫天宁皱眉反问道,“先生为何这么说?我西凉十万大军难道挡不住宋国大军吗?”
“十万大军?”乐恙冷笑道,“这是表面,任何一场战争,尤其是国与国之间的战斗,都不会是只有双方交战这么简单,其中政治,阴谋,阳谋,明面上的,表面上的,各种计谋权术,人心人性,数不胜数,王爷觉得,大熙顶得住吗?”
这些话还是宫天宁第一次听到,吕云栈是单纯的文人,他所想的只是将士生死,百姓福利;齐览是军事家,兵家弟子,他所想的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让大熙将士在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但是今天乐恙的话真的让他豁然开朗。
这就是纵横家吗?纵横弟子所学皆乃当时大才学,今天宫天宁算是领略到了,权谋伐术,王权君主,形势所见,弹指间,便是国与国之间的较量,如此气势,怎能可让人不惊讶。
“先生请继续。”宫天宁强忍激动,拱手说道,宫天宁也没有想到,这次交流会给他以后带来多大影响。
“自古以来,两国交战,都是一场大乱斗,攻一方,守一方,朝堂之上,义和的,主战的,害怕的,想要以身赴死的,明争暗斗,每一次大战不仅仅是将士们战场上的厮杀,还有朝堂之上帝王的心性,就拿陈熙之战来说。”乐恙继续说着,越说越激动。
“众所周知,滇王率军大败耶律若得,耶律若得牺牲,陈国再也无力于大熙争霸,紧接着就有了西南叛乱,前朝太子复国一事;可是王爷可知,这一战,为何胜吗?”乐恙笑着问道。
“难道不是我全军将士奋勇杀敌,不顾生死的舍身战斗吗?”宫天宁诧异的说道。
“并非如此,当时大堂之上,陛下对您应该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没有绝对的信任,就不会给您兵权;而且当时国力强盛,满朝文武都是力主一战,这是内因;外因则是,陈国过度专注于战场,想通过战争来转移国内百姓和官府之间的不和矛盾,进而提高威信,这种通过对外战争的方式转移百姓矛盾的方式自古就有,不足为奇。”
“只不过,他陈国太过依赖战争,过度的战争只会让百姓不堪战争重压,心生反感;而且战争本身就是赌博,赢了那就是血赚,威信剧增,百姓也会更加信任官府;可是若是败了,则会陷入战争泥沼,万劫不复,愈败愈战,愈战愈败,如此反复,岂能打赢?”乐恙笑着说道,一脸自信的看着宫天宁。
宫天宁忍不住起身鼓掌,大喝道,“好。先生所言,精彩无比,天宁受教了。”
“所以,王爷,若是宋熙开战,在内因外因都不具备的条件下,单靠军事是根本行不通的,西凉军实力强悍可以硬撑几年,但是宋国若是采取攻心手段,对新都,对西凉军队高层下手,则内部不齐心,外战必败。”乐恙继续说着,越说越让宫天宁感到此人的惊世才学。
“先生大才。”宫天宁激动无比,直接拱手鞠躬,“先生再上,受天宁一拜。”
“王爷多礼了,草民担当不起。”乐恙赶紧扶起宫天宁,苦笑道。
宫天宁强忍心中激动,“先生之才,若是在深山苦寒之地,岂不屈才?宫天宁恳请先生随我同行,去滇越,或者去新都,一展才华。”
乐恙笑了笑,“王爷由此言在此,也不枉乐恙今日来此。”
这个时候,肖禁突然走进来,一脸的怒火,“这些狗崽子,见到钱连兄弟都不认了,当真可恶。”
宫天宁赶紧收回激动的神色,乐恙转身坐下。
肖禁看这样眼前如此安静,万分诧异,“你们这是出什么事了?”
宫天宁赶紧笑道,“没事,没事,和乐先生说了几句话罢了。”
“被着小子说对了,对金银不能马虎啊。”肖禁摇头道,转身坐在高椅上,看着乐恙,“小子,看你有些才气,今日我就不治你罪了,带些盘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肖帮主稍等。”听到肖禁要赶乐恙走,宫天宁赶紧开口阻拦。
“哦,赵公子还有话要说?”
“肖帮主,乐先生颇具才起,在下想请其稍留几日,过几日,我们一同动身。”宫天宁开口说道,
乐恙意外的看着宫天宁,“一个穷酸文人罢了,有这么投缘吗?”
宫天宁笑了笑,拱了拱手,“肖帮主,缘分这个东西谁说得准呢?”
肖禁无奈一笑,挥了挥手,“行吧,那就随赵公子吧。”
“多谢肖帮主。”
说完,便带着乐恙离开大殿,两人走在路上,宫天宁死死抓住乐恙的手臂,“先生,本王以至诚之心,请您同行,助我大熙富国强兵,立于歙州大陆之巅。”
乐恙眼神也有一丝激动,自从上次在宋国被苏毅算计了后,乐恙的心性早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么单纯了,但是此刻,他也有那么一丝激动。
“王爷之心,草民万分感谢,只不过王爷要答应草民三件事,不然草民宁可一死,也不出山。”乐恙皱眉说道。
“先生请讲,但凡本王能力之内,定不会拒绝。”宫天宁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坚决异常。
如此贤才,若不能招揽为我大熙所用,那自己就不配这个王了。
现在宫天宁有些困惑,这宋皇到此是吃错什么药了,会把乐恙放出宋国,真的很难想象万一乐恙在宋国的话,那大熙将要遭遇什么大祸。
“第一,王爷,在下虽是大熙西凉人士,可在宋国有过两年为官生涯,还在宋国领军打过仗,草民要王爷答应,无论如何,都要相信草民,草民绝非一心两用之人。”
乐恙这话说完,宫天宁直接点头答应,“以后哪怕有人拿刀架在本王脖子上,本王也绝不会对先生起异心。”
有了宫天宁的承诺,乐恙颔首继续说道,“第二,草民投奔王爷之后,只为王爷效力,王爷不可将草民当做筹码,随意抛弃。”
宫天宁停下脚步,冲着乐恙躬身,“今日本王把话放在这里,日后的滇越便是本王和先生的滇越,只要先生不开口,本王定不会将先生赶出。”
“若是陛下开口呢?”
“全屏先生做主。”
乐恙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第三,王爷答应草民,待功成名就之后,放草民归山传道。”
“嗯?”宫天宁愣了愣。
乐恙缓缓拱手,“望王爷答应。”
“只是,先生口中的功成名就到底是什么样的功名,什么样的成就?”宫天宁好奇的问道。
乐恙看了看宫天宁,嘴角轻弯,“王爷到时自然明白。”
宫天宁缓缓拱手,“随先生之意愿。”
“多谢王爷。”
两人一同走在流沙帮的甬道上,连横家乐恙,至此归于大熙滇越。
。。。
轩辕剑阁。
裴弈和谢川快马加鞭来到轩辕剑阁门下,大喊道,“裴弈在此,速速开门。”
门口的弟子看到是裴弈和谢川后,赶紧开门相迎。
“夫人,夫人,裴公子,裴公子来了。。”小凳子激动的喊着,肩上扛着的柴火掉了一路都毫无察觉。
陈牧灵赶紧快步来到院子外,“真的,裴公子来了?现在在哪?”
“夫人,谢川拜见夫人。”谢川走进来,直接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
“谢川,是你,天宁呢,天宁呢?”陈牧灵扶起谢川,一脸高兴的往外看去。
谢川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夫人,少爷事务繁忙,不能来这里探望夫人,让我来向夫人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