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国和大熙摩擦不断,北州不断出事的时候,深处西部的宋国也不安宁。
乐恙入狱已有一年有余,在此期间阮玉为了乐恙真的是跑断了腿,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整个朝堂没有一个人敢伸出援手帮他一把。
就连苏毅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一方面说帮乐恙伸冤,把他从牢里救出来,一方面却始终没有动作。
就在今年秋季,苏毅以边境安宁为由,上书宋皇,让宋皇派遣阮玉驻守边疆,拱卫京师。
阮玉虽然万般不愿,但是宋皇之命有不敢违背,无奈之下只得离开建安城。
阮玉这一走,乐恙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在这个黑云笼罩的政治旋涡中,他该何去何从。
阴冷潮湿的牢狱中,随着冬天的到来而愈发阴冷湿寒,乐恙衣衫单薄的在牢狱里瑟瑟发抖,双手双脚已经冻得发紫,除了老蔡外几乎所有的狱卒都对乐恙冷眼相看,哪怕乐恙曾经带着大军抵御外敌入侵。
每天的饭菜依旧是黑馒头和烂咸菜,若不是老蔡每天都偷偷的给乐恙带饭,只怕乐恙早就已经饿死的牢狱里了。
尽管如此,乐恙的生活依旧过得很艰难,他那个被他给予厚望的师兄,依旧三个月没有来看自己了。
一拖再拖,乐恙心中的希望之火不断的被熄灭着。
夜幕来临,牢狱中阴冷无比,乐恙把单薄的毯子被子全部塞到怀里取暖,可身体依旧止不住的打着冷颤。
老蔡偷偷来到监牢外,敲着铁栏杆,轻声喊道,“乐大人,乐大人。。”
听到老蔡的声音,乐恙激动的起身,自己饿了一天了,每次听到老蔡的声音,就感到了生存的希望。
刚刚起身,乐恙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很是勉强的爬到了铁栏杆处。
老蔡心疼的把准备好的大馒头塞到乐恙手里,乐恙抓起来,直接大口大口的吞咽着。
“乐大人,慢点吃,慢点吃。。”老蔡心疼的喊着。
乐恙一边大口吞咽,一边嘟囔着,“为什么,为什么师兄还不来救我。。”
“乐大人,您真的信任苏毅大人吗?”老蔡凝重的说道。
乐恙愣住了,然后点了点头,“当初是师兄带着我来宋国的,我相信师兄是不会防着我不管的。”
“那好,我这身老骨头明天就去一趟丞相府,找苏大人,让他赶紧把您救出去,若您还在这里,这个冬天您是撑不住的。”老蔡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他是真的不忍心看着乐恙年纪轻轻,满腹才华就要遭受这种痛苦,在冰冷凄凉的牢狱中饱受折磨。
他已经是半身入土残烛之人了,若是能把乐恙救出去,也算是值了。
“老蔡,真的是谢谢你,你放心,等我离开这里,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乐恙激动的眼泪直流。
老蔡轻轻摇了摇头,“乐大人,您是海中蛟龙,如今不过浅滩遇难,若能重新入海,必能掀起万丈波涛,震惊世人,我这老不死的能帮到乐大人是我的福气。”
“老蔡。。”乐恙激动的眼泪直流,半天说不出话来。
。。。
苏毅府邸,冬风阵阵,苏毅悠闲的坐在暖厢中喝着茶。
少顷,管家走了进来,拱了拱手,“丞相,外面有个狱卒要见你。”
“狱卒?”苏毅皱眉冷笑,“真当本官是想见就能见的吗?不见,让他赶紧滚。”
管家稍稍皱眉,“这个人说他是替乐恙大人来的,有话对您说。”
听到乐恙两字,苏毅心中不由得愣了愣,“乐恙?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要见我?见我做什么?”
“这个属下不知。。”
苏毅有些不耐烦的摇了摇头,缓缓起身,“做戏就要做全套,你去把那个狱卒带到书房,我来见见他,让我这个师弟明白这里不是纵横山。”
“是。”
老蔡站在苏府外面,着急的等着那个管家。
很快,管家就走了出来,对老蔡很是客气的说道,“让你久等了,我们丞相有请。”
“谢谢您。”老蔡拱手道,
这可是老蔡第一次来到丞相府邸,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但是想到乐恙现在还在阴冷的监狱里受苦,老蔡就感到一丝心痛。
书房里,旁边的丫鬟很客气的给老蔡沏了一杯茶,老蔡受宠若惊的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
很快,苏毅就走了过来,老蔡赶紧跪地拱手相拜,“在下拜见丞相大人。”
“快快请起,老先生不必多礼。”苏毅很是客气的说道,最起码表面看上去是这样。
老蔡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红着眼看着苏毅,“丞相大人,你一定要救救乐恙大人啊,他现在在监牢中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苏毅听到这话后,心中稍稍有些动容,表现出一副很为难和懊恼的样子,“唉,师弟现在还好吗?”
“乐恙大人现在还能撑住,但是撑不了多久了,每天连饭都吃不好,这个冬天根本熬不过去。”老蔡动情的说道。
旁边的管家看到苏毅一脸为难的神情,随机开口说道,“不要着急,现在我们丞相也在想办法救乐大人,可是乐大人的情况真的不是丞相能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那可是敌国探子啊,要说好话也不好说啊。”
苏毅装出一副很懊恼的样子,自责的说道,“师弟是我叫来宋国的,居然让他深陷险境,是我的责任,你放心,师弟的事情我一定会管到底的。”
“丞相,你可一定要救出乐大人啊,乐大人现在能依靠的就有您了。”
老蔡越说越动情,苏毅很是坚定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回去告诉师弟,让他放心,师兄一定会救他的。”
“好,丞相,你一定要救他。”老蔡激动的喊着。
苏毅对老蔡还算客气,两人在谈话结束后,还留着老蔡吃了一顿,尽了地主之谊。
不过在老蔡离开了府邸之后,苏毅回到书房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看着苏毅的脸色,管家在下面连话都不敢说,苏毅坐在椅子上,强忍者怒气,“乐恙的命真是硬啊,在牢里待了一年多了,居然还不死心。”
“丞相,请恕在下直言,您这样磨是磨不死乐恙的,要我说,今天是狱卒,明天说不定就是皇上了,拖了这么久,若是被陛下知道还不能定罪的话,那恐怕会引起陛下疑心啊。”管家皱眉道。
确实如此,现在对于乐恙的所有罪责都是在没有证据的基础上,不但没有证据证明乐恙不是大熙探子,也没有证据证明乐恙就是大熙探子,所有乐恙一直被关在牢里,无法治罪。
好在苏毅把乐恙困在了牢里,若是让乐恙在外面,只怕事情就不在自己的控制中了。
“不管怎么说,乐恙也是我师弟啊,我于心不忍啊。”苏毅故作矜持的说道。
其实从苏毅的目光中,管家已经看到了杀心和怒火,什么师兄弟之情,在苏毅眼中,没有什么比他的前途更重要,现在的情况是乐恙必须死,若是乐恙不是,被宫战查出了不对劲,那遭殃的就是自己了,说不定自己就成了乐恙的垫脚石。
他苏毅好不容易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决不能成了乐恙的嫁衣。
他可是宋国的丞相,必须顾及一些影响,同门师兄弟相残这种事情一直都是大忌。
管家一听就明白了苏毅的意思,缓缓跪地拱手,“若是大人不弃,在下可以替大人分忧。”
苏毅稍稍凝眉,起身在书房中走来走去,“不管怎么说乐恙师弟也是我师弟,别太为难他。”
管家会意的点了点头,“大人放心,小人会办妥当的。”
苏毅背过身子,目光紧皱,没有再多说什么,那个管家拱手退去。
。。。
老蔡离开苏府后,想起苏毅的神情,总觉得事情不会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走在路上的老蔡忧心忡忡的,他总觉得苏毅不太靠谱。
就在老蔡边走变想的时候,一个小道童拦在了老蔡面前,“你是大宋建安城牢狱的狱卒吗?”
老蔡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小道童,小童生的干净万分,皮肤白皙,身上有一股奇特的药香,小道童虽然只是穿着一件小道袍,但是身上所展现出来的气息却有些不凡。
“我是啊,小师父,你找我有事吗?”老蔡诧异的说道。
小道童微微拱手,“那你可是刚刚从苏毅丞相府邸出来?”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老蔡不解的说道。
小道士笑了笑,“那我就是找对人了,师父交代了就让我在这里等一个从丞相府出来的老狱卒,看来就是你了。”
“你们师父?”老蔡有些意外,“你们师父是谁?找我干什么?”
小道士微微一笑,把手中的锦囊塞给老蔡,露出了一排皓白如月的牙齿,“这个你拿着,交给你想要保护的人,可以保他渡过大劫。”
小蔡愣了愣,看着手中的锦囊,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这。。”
他话还没有说出来,小道士就笑嘻嘻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