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还有一个很要命的问题摆在了王御医面前，那就是这个毒究竟是什么毒。
霍凌的营帐中，草药味浓郁，不知道毒物，王御医也没办法对症下药，只能先熬一些补身体的草药维持住霍凌的病情。
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聂禹在自己的营帐中担心不已，若是真的被查出来了是自己投的毒，那他可就真的没了，不过好在就像完颜奉管家说的那样，这种毒药在大熙境内根本无人知晓，就连王御医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毒。
就这样，在王御医的勉强维持下，霍凌的病情的恶化速度是慢下去了，但是治标不治本，依旧是日趋严重。
在此期间，宫天良先后四次来信询问霍凌病情，甚至给王御医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救活霍凌。
一大碗药汤，旁边的副将小心翼翼的给霍凌喂着。
“噗嗤。”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在昏迷的霍凌直接喷出了一大口逆血。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王御医，王御医，你快来啊。”副将吓得赶紧放下药汤，着急的大喊着。
少顷，王御医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霍凌突出的黑血后，面色一瞬间苍白无比，“这。。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将军这是怎么了？”身后的将士也跟着走了进来，着急的喊道。
王御医颤抖着说说道，“这不是将军的血，而是将军的内脏。”
“什么？”
“毒物已入骨髓，深入五脏六腑。”王御医缓缓说道，“说的简单点，就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旁边的副将满脸通红，大吼道。
“程将军，程将军。。”
王御医也很无奈，抬起头，红着眼微微颔首，“实在对不起，老夫尽力了，真的是无能为力。”
“我杀了你信不信。”程将军直接拔出长剑，抵在王御医脖颈上。
“将军，将军。。”这可把旁边的将士吓坏了，赶紧去拦住程将军。
“若是能用老夫一条残命换来武安侯的话，那老夫甘愿一死。”王御医摇着头说道。
程将军手臂上青筋暴起，怒目圆睁，紧咬着嘴唇，手上的剑最终还是掉了下来，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啊。。。霍将军。”
霍凌双眼紧闭，早已不省人事，聂禹在大帐外看着里面的一幕，心情沉重，是啊，霍凌做错了什么？他什么都没有错，但还是不能留下他。
一阵夏风吹过，聂禹慢慢抬头，喃喃自语，“霍凌，你的生辰快到了吧。”
。。。
大熙，新都。
从边境来的一纸书信送到了宫天良的书房，一听是边境的信，宫天良直接打开，看完后心情极其沉重，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身后的小太监赶紧扶着宫天良，“陛下，您小心点。”
宫天良深呼吸一口气，勉强站住身子，“武安侯。。。”
大熙任嘉十年夏。
边境赤衣军大营，程杵向往常一样拿着药汤来给霍凌喂药，坐在霍凌软榻旁，一边吹着滚烫的药水，一边小声说道，“将军，将军，喝药了，喝了药就没事了。”
把药水送到霍凌嘴边，霍凌嘴唇紧抿，程杵轻轻一笑，“将军，今天是您的生辰，在下偷偷的在药里加了一点糖水，您快尝尝。”
霍凌依旧是嘴唇紧抿，程杵略微皱眉，把霍凌的嘴掰开，往里面喂，但是药根本灌不进去。
当看到药水灌不进霍凌嘴角的时候，程杵有些慌乱，整个人一瞬间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直接站了起来，双目通红。
“将军，将军，您别吓我啊，将军，将军。。”程杵手中的药碗掉在了地上，缓缓伸出颤抖的手。
当他的手指在也感觉不到霍凌的呼吸的时候，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瞬间双膝跪地，涕泗横流，“霍将军，将军。。”
听到程杵的哭声后，大帐外的副将和王御医，聂禹同时闯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霍凌，双目通红。
王御医来到霍凌身边，再次确定霍凌没有了呼吸后，无力的摇了摇头，“武安侯走了。”
“嘭。”这五个字就像五座大山一样压在了赤衣军众将的心头。
大熙任嘉十年五月十七日，大熙武安侯，霍凌病逝；享年二十四岁，谥号忠武。
一瞬间，赤衣军大营数万将士齐卸盔，单膝跪地，朝着霍凌的方向，低头哀悼。
红衣换白甲，白幡代替了赤衣军的鲜红军旗，飘荡在边境上空。
三千将士披白甲，将霍凌的尸体放在棺椁中。
霍凌走的很安详，脸上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或许他早已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在生命结束的那一刻他在想着什么？是自己的千秋功业，还是小糖，还是自己放心不下的赤衣军。
当然，这一切的问题随着霍凌的离去也成为了谜底。
对于大熙来说，他们失去了一个统兵作战的大将军；对于小糖来说，她失去了自己的未来。
。。。
“嘶。”正在房间里缝衣服的小糖突然眉头一皱，赶紧把被针扎到的手放在嘴里。
“太不小心了。”最后，看了看被扎破的手指，默默的摇了摇头，继续逢着衣服。
今天士霍凌的生辰，他要赶紧给他缝一身衣服，等他来接自己的时候再给他。
想到这里，小糖又不自觉的偷偷笑了出来。
宫天宁书房，小凳子来信说，他见到安仲兴了，已经在和他往滇越赶，不过因为现在赶上雨季，路途不便，可能要耽搁一段时间。
宫天宁知道这种情况无法避免，但还是写信告诉他们一定要快点。
在书房里焦躁的宫天宁走来走去，突然，武英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王爷，边境来信。”
“是不是霍凌将军出事了？”宫天宁一把接过信件，很快，他的疑问就有了回答。
看到霍凌病逝四个字的时候，宫天宁整个人都楞住了，“怎么会这样？这才今天啊，突然人就没了。。”
武英子接着说道，“根据王御医说，霍凌将军是中毒身亡的，这种毒不是我们大熙的毒，很有可能是北方陈国的毒物，因为实在不清楚是什么毒，没办法配置解药，所以。。”
“陈国的毒？”宫天宁直接皱眉，“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记住，别说漏了。”
“放心吧，在下明白。”武英子拱手退去。
武英子走后不久，陈牧灵就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我能进来吗？”
“哦？这是什么好日子，居然给我煮粥了？”宫天宁把信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
陈牧灵略微颔首，“这不是看你这些天心烦意乱的，给你熬一些安神的粥，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事的，我能有什么事。”宫天宁一边说着，一边端起粥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点头，“不错啊，看不出来你手艺可以啊。”
“这是什么？”陈牧灵余光瞥见桌子上的信件，拿起来好奇的说道。
“别。。”宫天宁大惊，话还没有说完，陈牧灵就拿起来看了。
“这。。”看完后，陈牧灵直接楞住了，“这是假的吧？霍凌将军。。”
还是晚了一步，宫天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放下手足的粥，“霍凌将军身重剧毒，不治身亡。”
“霍凌将军中毒身亡，那。。那小糖。。”陈牧灵越想越心酸，想起小糖那颗天真的笑脸，眼泪不由得掉了下来。
宫天宁也很无奈的抱住陈牧灵，“天命至此，先别告诉小糖这些，让她能开心就开心一点。”
“我知道，我知道。。”陈牧灵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小糖这个丫头，从小被卖到宫里，若不是遇道小月姐，只怕现在都还在新都洗衣服呢，苦了大半辈子，眼看就要成为侯爷夫人，没想到，却是一场空欢喜。”宫天宁叹气道。
陈牧灵反手抱住宫天宁，“别说这些了，霍凌将军也不愿意丢下小糖。”
宫天宁松开陈牧灵，开口道，“霍凌将军的死绝对有问题，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对了，我记得老妖爷爷是不是精通各种毒物。”
“是啊，怎么了？你想让他看看霍凌将军身中何毒？”陈牧灵开口道。
宫天宁皱眉点了点头，“是，你知道那里能找到他吗？”
陈牧灵摇了摇头，“老妖爷爷自从上次走后，就没有回来过，他说把我放在这里他很放心，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了唐氏流派。”
“我差点忘了，他是唐氏流派的大长老唐药。”宫天宁后知后觉的说道，“我知道去哪找他了。”
“你不会要去陈国吧？”陈牧灵惊讶的说道。
“我肯定不会自己去，但我一定会想办法去陈国找老妖，霍凌将军的死我一定要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
陈牧灵看着宫天宁，稍稍点头，“我想去看看小糖了，这丫头现在还在帮霍将军缝衣服呢。”
“小糖那边，就交给你了。”宫天宁微微颔首，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