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同萧城。
一处神秘的山谷中,伴随着阵阵秋风,满地金黄。
走在金色盛宴中的吕云栈显得悠然自得,陶醉于其中,不慌不忙的走着。
所谓金秋时节,便是如此。
刚刚走到山谷口,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洋洋洒洒的掉了下来。
“来者何人,前方之地乃私人所有,请勿靠近,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空气中传来一阵空洞的声音,回荡在吕云栈耳边。
吕云栈波澜不惊,听到声音后,没有一点慌乱,而是咧嘴一笑,“师兄,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弟都不肯见了?”
果然,吕云栈的话奏效了,一阵风声响起,一白衣少年缓缓走了出来,手持羽扇,骑马而出,“你来干什么?是师父让你来的?”
看得出来,白衣男子对于吕云栈的到来并不感冒,吕云栈拱了拱手,“师兄这是何意?难道我这个师弟就不能来看看师兄吗?”
白衣男子挥着羽扇笑了笑,“若你是奉师命而来,那就别怪师兄不见情面了。”
“师兄还是过意不去吗?”
白衣男子沉默良久,最终开口道,“当初我被师父逐出师门的时候,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当年的事确实是师父做得不妥,但他之后就反悔了,只是苦于面子不肯低头罢了。”吕云栈解释道。
白衣男子打断吕云栈的话,“好了,这些话就不必再多说了,里面来吧。”
吕云栈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白衣男子走了进去,只见里面硕大的山谷空地中,成片成片的马匹在四处奔跑,无忧无虑,好不自在。
吕云栈看着这些马匹,叹息道,“这些都是上好的信阳马啊,师兄您居然养了这么多。”
白衣男子挥了挥扇子,“养马为乐,乐在其中,世间万物皆有灵,但我唯独钟情于骏马。”
“师兄,你就任凭这些骏马在这山谷之中生老病死?”吕云栈摸着身边的骏马忍不住说道。
白衣男子忍不住开口,“生于天地间,自然归于自然,这就是自然之道,比起师傅所说的风雅更加舒服惬意。”
“师兄,我顾不上你这些自然之道,我只是在想你这些马要是在此荒废那得多可惜啊。”吕云栈皱眉道。
“可惜什么?”
吕云栈笑了笑,“师兄你不是号称懂马语,通马性,难道就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吗?您试想一下,一个精通武道,通晓兵法,熟读兵书的人不能上战场一展才华,只能在乡间小屋里过着普普通通的百姓生活,试问,这个人究竟得多难受啊。”
“乡间小屋,融情与自然,何不美哉?”男子轻笑道。
吕云栈继续说道,“那只是您的看法,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人世,当立不世之功,为何要做一个乡野村夫?”
“你是想说这些马吧。”
吕云栈点了点头,“大熙战马以信阳马最为出名,您想这些马就像那些将军一样,渴望着战场,渴望着建功立业,而您却要把他们束缚于此,在温柔乡里慢慢消沉,您想他们死的时候会怎么看待你。”
“战场多杀戮,只有在此才能更好的度过一生。”男子不依不饶的说道。
“碌碌无为的一生究竟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吕云栈直接反口问道。
白衣男子看了看吕云栈,挥了挥羽扇,“师弟,你要和师兄争辩一番?”
“师兄深得师父真传,辩论之才我远不能及,我只是想和师兄赌一场。”吕云栈摇头道。
白衣男子笑得更加得意,“赌一场,你要和我赌什么?”
“赌一赌这些马是更喜欢在你的温柔乡还是喜欢征战沙场。”吕云栈信誓旦旦的说道。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原来你来这里是为了我的这些马啊。”
“师兄,就问你敢不敢和我赌一场,如果我赢,你就把这些马全部交给我;如果你赢了,我就让师父登门道歉。”吕云栈一番话让旁边的白衣男子神色一皱。
“让师父登门道歉,你有什么本事能让师父道歉?”白衣男子面色严肃的说道。
吕云栈摇了摇头,“这是我的事,就问师兄你敢不敢。”
白衣男子挥了挥衣袖,“有何不敢,赌一场,我记得你和我赌,从来没赢过。”
“但是这次不一样,我一定会赢。”吕云栈坚定的看着男子。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好,我和你赌。”
“我要带着五百匹战马离开,需要师兄你帮忙。”吕云栈点了点头,看着旁边的战马说道。
白衣男子笑了笑,“好,就当是师兄我帮你的。”
金黄辉映,看着整个山谷的骏马,吕云栈心中不由得暗暗心动,这些马若是装备在了祁宁军身上不知道祁宁军战斗力要翻多少倍。。
。。。
同萧城外。
赤红色的峡谷边上,耶律若得站在峡谷上,默默说道,“入冬了,如果还拿不下同萧城,我们就只能退兵了。”
旁边的耶律若先低头不语,接连三场大战的失利让耶律若先再也不敢小瞧祁宁军的战斗力了,每次大战的时候,耶律若先都会被祁宁军那股杀意震撼到,完全是不怕死的战斗。
“大哥,你是不是得罪了完颜奉,不然陛下不会这么快就让我们回去。”耶律若先沉眉道。
耶律若得冷冷的笑了笑,“有关系吗?就算陛下不召见,我们也没有足够的粮草了。”
“他们明知道粮草被劫的事情,还不运粮,这次拿不下同萧城,他完颜奉负全部责任。”耶律若先气急败坏的说道。
“完颜奉是个小人,与小人斗,应斗大智慧,而不是小智慧。”耶律若得笑了笑。
“大哥,你还笑得出来,我们什么时候输的这么憋屈过。”耶律若先红着眼说道。
“好了,下去休息吧,让将士们好好休息几天,准备最后一次的攻城了。”耶律若得看着落下的夕阳,无奈的说道。
耶律若先拱了拱手,“是。”
耶律若得感慨道,“陈国必亡与完颜奉之手。”
。。。
连着三场的大战,对于祁宁军和信阳军的消耗也是显而易见的。
来到伤兵营,到处都是血腥味,还有将士们撕心裂肺的呐喊。
陆谦林走进一个兵营,身受重伤的梁壮正在接受治疗,“啊。。”
一杯烈酒狠狠的从梁壮腿上的伤口倒了下去,梁壮直接疼的双腿缠斗,面目通红,青筋暴起。
“忍着点。”旁边的郎中简单的上了一些创伤药,然后包扎。
“伤势如何?”陆谦林问道。
旁边的郎中一看是陆谦林赶紧拱手,“拜见陆将军。”
梁壮和旁边的黎猛也要行礼,被陆谦林拦住了,“身上有伤就不必了。”
郎中慢慢说道,“只是一些皮肉伤,没有伤筋动骨,静养十日就差不多了。”
“多谢大夫。”陆谦林颔首道。
郎中拱手退去,“陆将军客气了。”
梁壮一边倒吸凉气一边说道,“真该死,这么就没有发现脚下就还有一个人呢,真是的,疼死我了。”
陆谦林走过去,笑了笑,“别懊恼了,幸好没有伤到要害。”
“陆将军。”在祁宁军这么久,黎猛和梁壮两人可以说已经完全接受了祁宁军将士这个身份。
陆谦林微微点头示意,看了看梁壮腿上的伤口,“这些天就好好养伤吧,狼骑蹦跶不了多久了。”
“陆将军,这狼骑是越打越不行,真的,若不是我不小心,就他们那样子我还能杀个几十人。”梁壮刚刚说完就被腿上的剧痛疼的面目狰狞。
旁边的黎猛忍不住说道,“少数点大话吧,要真是几十人,你现在就不在这里了。”
陆谦林笑了笑,“别担心,探子来报,狼骑的粮草已经不多了,应该撑不到这个冬天,再熬几天,就过去了。”
“真的啊。”黎猛意外的说道,“这狼骑确实难打,不过他们居然会因此撤军,是不是有些太草率啊。”
陆谦林坐在一旁说道,“在陈国,他们内部也不是一致对外的。”
少顷,温九带着两个烧鸡走了进来,“兄弟,看我带什么。。”
刚刚兴冲冲的拿着烧鸡的温九看到陆谦林后,一阵尴尬,手中的烧鸡赶紧藏起来,“陆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陆谦林起身,看了看温九的背后,“拿出来吧,大老远都闻到了香味。”
温九尴尬一笑,“那个,这是我花钱在城里买的,这不是梁壮兄弟受伤了,寻思着补补。。。”
“祁宁军和信阳军加起来上千伤员呢,怎么不见你一一去买啊。”陆谦林拿过烧鸡,还是热的。
温九瞬间认怂,低头认错,“好吧,我错了,请陆将军责罚。”
陆谦林丢过去一个鸡腿,“下不为例。”
温九直接笑嘻嘻的拿过鸡腿,凑到陆谦林身边,“我就知道陆大哥你不忍心。”
“不过那些伤员也确实可怜,这样,明天去伙房让他们买些肉,给伤员补补。”陆谦林看着烧鸡说道,半天下不了嘴。
“得嘞。”温九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