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战眉头不由得一皱,看来大宋派遣来的使臣也不是无能之辈啊。
“徐使者言之有理,宇文将军,你冒昧了。”宫战缓缓说道。
宫战都开口了,宇文衍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重新站回去,拱了拱手,“是。”
“徐使者千里迢迢赶来新都,肯定身心俱疲,杨尚书。”
“臣在。”礼部尚书杨子州出列拱手。“带宋国使臣下去休息,有什么需要尽力满足,不可怠慢,至于边境之事,来日在议。”
徐克丰带着身后的宋国使臣,纷纷躬身下跪,“谢过陛下。”
。。。
徐克丰带着使团住进了新都上好的客栈中。
在宋国使臣中,一个年轻的身影缓缓来到徐克丰面前,“老师,我看大熙皇帝也没有您说的那么可怕嘛。”
徐克丰慢慢卸下头上的九彩冠,嘴角弯了弯,“这就是大熙皇帝最为可怕的地方,你永远不知道他的脸上挂着的究竟是喜还是忧,喜怒不形于色。”
“这样啊。”小九恍然大悟的说道。
“好好下去休息吧,明天陪老师在新都转转,看看这大熙都城究竟有多么繁华。”徐克丰笑了笑,拍了拍小九的肩膀。
小九点了点头。“好嘞,没问题。”
翌日一早,换了常服的徐克丰带着小九来到了新都东市街头,看着鳞次栉比的店铺,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大熙的商市好繁华啊。”
“之前就听从大熙来的商人说过新都是怎样的繁华,当时听闻之后还以为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倒是我们井底之蛙了。”徐克丰笑着摇了摇头,边走边说道。
“是啊,不过老师,您不是一直不喜欢这种嘈杂的环境吗?怎么这次要来新都东市呢?”小九好奇的看着徐克丰。
徐克丰嘴角一弯,“待会你就知道了,跟为师来。”
徐克丰带着小九刚走,身后就出现了两个带着斗笠的商贩,对视一眼,默默的跟了上去。
“这是布庄啊?来这里干什么?”看着徐克丰在布庄前听了下来,小九心里更是一万个不解。
“进来。”
两人进去后,跟在他们身后的商贩有些不解的对视一眼,但也没有过多怀疑,直接坐在了布庄对面的茶摊上,要了两碗茶水。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直到两人喝完了两大壶茶,也没看到徐克丰出来,为首的有些坐不住了,直接起身,“半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还不出来。”
“是有些不对劲,进去看看。”
结了茶钱后,两人直接闯进布庄,往里面一看,根本没有徐克丰的影子。
“糟了,让他跑了。”男子有些懊恼的自责道。
“现在怎么办?”
“回去,向大人禀报,领罚吧。”
两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而此刻徐克丰带着小九淡然的走在街上,不过两人完全换了一身装扮。
“老师,我们换衣服干什么,还是这种最难看的衣服。”小九嫉妒嫌弃的说道。
“不换衣服,怎么甩得掉那些尾巴呢?”徐克丰笑着说道。
小九疑惑的回头看了看,“有人跟踪我们。”
“现在没了,我们是宋国使臣,大熙自然会派人跟着我们,这不奇怪。”徐克丰淡淡的说道,几经打听从东市绕到了西市。
“老师,这里是西市,没有店铺的。”小九继续说道。
“跟我来。”
徐克丰带着一脸困惑的小九东走西走,穿过好几个小巷子后,来到了一座规格颇为古朴大气的豪宅面前,巨大的鎏金牌匾上写着:白府。两个大字。
“白府?”小九停在门口,更懵了,“老师,您的目的是这里啊。”
徐克丰没有说话,有些严肃的走到门前,敲门声后,两个小童走了出来,“先生,您找谁?”
“我找你家主人,白院长。”徐克丰及其客气的说道。
“我家主人说了,没有什么重要事的话,他谁都不见,对不起。”小童说完i就要关门。
“哎。。”徐克丰急忙制止小童,“那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就说一个姓徐的故人想要见他。”
小童疑惑的看着徐克丰,点了点头,“好吧,您稍等。”
“白院长?老师,这里不会说大熙太学院院长白亦庄的府邸吧?”小九听完徐克丰和小童的对话后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没错。”
“可是老师,我记得咱们出使前陛下给您的任务中没有见太学院院长这个任务啊。”小九摸着脑袋说道。
徐克丰走到小九面前,将小九的衣服往紧的拉了拉,“谁说我来这里是为了国事了?”
“我就知道陛下让老师你出使大熙肯定别有用心,果然如此啊。”小九一脸坏笑的说道。
“也不是陛下的私事。”徐克丰再次笑着摇了摇头。
小九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睛,“难道是老师你的?”
还不等徐克丰回答,小童就再次推开了大门,冲着徐克丰拱了拱手,“先生久等了,我家主人有请。”
徐克丰点了点头,“多谢。”
就这样,徐克丰带着一脸懵逼的小九来到白亦庄府邸,不得不说白亦庄的府邸还真的是文墨气息浓重,荷花池便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毛笔,离得很远就能问道一股浓郁的墨香。
“先生里面请,主人就在里面。”小童说完便拱手褪去,徐克丰轻轻一笑。
缓缓推开大门,小九跟在徐克丰后面缓缓走进去。
墨香浓郁,房间的墙壁上挂满了字帖画卷,在最里面的案几旁,一老者正在聚精会神的画着一副尚不完整的山水画。
“师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徐克丰轻轻一笑,看着白亦庄说道。
白亦庄的笔突然停了下来,眉头紧皱,收起笔,缓缓抬起头,“师兄,阔别三十年,不知可否替师弟看看这张画?”
说罢,双手用力一推,整个案几直接飞向徐克丰。
“轰。”徐克丰缓缓伸手,脚下一动,案几直接停在了徐克丰面前。
紧张的气氛看得旁边的小九都有些后背发凉,徐克丰轻轻一笑,看了看案几上的画卷,“山水之作,寓意于情景,动心于笔墨,师弟这张画卷,笔墨轻浮未入画,想必是心中烦躁所致吧。”
听到徐克丰的话后,白亦庄轻轻一笑,走下来,眼睛泛红的看着徐克丰,“师兄,三十年未见,你也是真的狠心啊。”
徐克丰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不起。”
“如今你我都是半截身子在地下的老人了,也不在乎这一句对不起了。”
徐克丰看了看白亦庄,无奈的说道,“这次来新都师兄我的身份是宋国使团代表,代表大宋来和大熙议和。”
白亦庄冷笑一声,看着徐克丰,“师兄果然选择了宋国。”
“宋皇对我有知遇之恩,大恩不报不以为人。”徐克丰义正言辞的说道。
白亦庄摇了摇头,“既然你我各为其主,那也不必多谈,恕不远送。”
“师弟,听师兄我说一句,我来找你,是有事求你帮忙。”徐克丰伸手着急的说道。
白亦庄的脚步停下来,转头看了看徐克丰,“议和之事,于太学院无关。”
“是以你师兄的身份求你一件事。”
白亦庄的眉头皱了皱,“你觉得我会帮你?”
“小九,你来见过师叔。”徐克丰没有回答白亦庄,而是将小九叫到身边。
小九有些胆怯的拱了拱手,“见过师叔。”
白亦庄扫了一眼小九,但随即面色就紧张了起来,“这是,绝阴之体。”
徐克丰不容质否的点了点头,“不错,小九正是绝阴之体。”
白亦庄转身,看了看小九,“你来找我应该是为了他吧。”
小九愣了愣,原来老师口中的私事是他。
“十七年前,我出访宋熙边境,在一个枯树下发现了小九,将他带在身边,他随身衣物中只有一个绣着温字的肚兜,并且是千年难遇的绝阴之体。”徐克丰的无奈的说道。
小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自己叫温九的原因啊。
“绝阴之体,阴气十足,气血难以汇聚全身,就算以刚烈功法强行打通筋脉,也无济于事,这种体质之人,十八岁必死。”白亦庄皱了皱眉头,缓缓说道。
温九一听,吓得脸色瞬间都白了,那这么说来,自己岂不是剩下不到半年的生命了。
“老师。。”温九看了看旁边的徐克丰。
徐克丰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白亦庄,“虽然绝阴之体之人十八岁必死,但是也并非无药可救,我这次来就是希望您能看在同门师兄弟的缘分上,救救小九。”
白亦庄站在原地,眉头紧皱,“师兄你这次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师兄膝下没有子嗣,小九就是我的全部,如果能用我的命来换小九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徐克丰神情坚定的看着白亦庄。
“师兄,你实话实说,出使大熙的身份怎么来的,我不信是宋皇让你来的。”白亦庄死死盯着徐克丰。
“这个给你,我别无他求,只求你治好小九。”徐克丰说完将一张纸条丢给白亦庄。
白亦庄看完纸条后,看了看徐克丰,“好,我答应你。”
“老师,我的病真的能治好?”温九既激动又高兴的说道。
不等徐克丰回答,白亦庄就开了口,“有,而且只有大熙能治好。”
徐克丰闭上眼,缓缓吐出五个字,“大熙九龙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