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金祥殿厅堂里的紫色帷幔、暗红板筑木漆上,几道从窗帘中透进来的夕阳装饰在上面,如同金色的花边,流光华丽。
郭绍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下直了。他转过头,看见陆岚正在和李尚宫说着话,这里太安静,以至于她说话很小声都能听见,虽然说的是开封府官话,但明显带着蜀地的口音,从小娘嘴里说出来那口音反而挺好听,陆岚轻声道:“药我已经熬好了,稍微热一下就行,睡觉前和明早各喝一碗……”
李尚宫点头答应。她看陆小娘的目光与看别人不同,毕竟陆小娘是个水灵的年轻女子,只不过是给皇帝医病的郎中,李尚宫也便很客气。
陆岚说完抱着一个罐子过来,将手里的瓷碗放在郭绍的桌案上倒了一碗深色的汤水。郭绍知道中药很苦,不过那有花边的洁白瓷碗让人赏心悦目了不少,宫廷用的瓷器非常精细漂亮,这个时代少数能接近现代工艺的物品之一,便是这种玩意。
陆岚轻声说道:“有些风寒之症是什么药都医不好的,汤药只能调养,让人好受一些,病愈还得还自个的身子;您要想好得快,多歇着最好。陛下已是天子,何必再这样辛劳?”
郭绍随口道:“我现在可谈不上辛劳,你看这地方……相比之下,天下还有很多很多人,只盼着屋道:“有话说一入宫廷深似海,你们俩人都在皇宫里,要见家人一面也很不容易。”
符二妹笑道:“谁说的,我怎没听过这句话?”
“我说的。”郭绍应景地玩笑了一句,并不影响她们的心情。过了一会儿,他又对符金盏道:“皇嫂见了魏王,可以劝他今后在东京久居。”
符金盏微笑道:“父亲封魏王、大名府尹,大名府还有太守和各级官吏,他就算在东京也不影响政务。”
郭绍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魏王主要的实权是天雄军节度使,但现在除了边境,节度使的权力已经逐渐减小了,这也是大势所趋。将来时机恰当还会收回地方节镇的财权……”
在符金盏面前,没有什么军机可言,郭绍把话说得很直接,但为了不显得生硬,又淡定道,“魏王还不如在繁华的东京置些业,将来与咱们家的人见面也更容易。”
郭绍很重视与符彦卿见面,不仅是因为符彦卿的家族实力、威望、地位,还因为他对于郭绍很特殊。在记忆里一段很重要的经历,便是郭绍做卫王府的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