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心服口服-城外比马上功夫,众将士心服口服。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幕,不知谁喊了一声:“都监赢了!”
霎时间,整个校场都发出了阵阵欢呼。
陆詷收了踩在石大力身上的脚,略有些诧异地看向四周,似乎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欢呼。正在陆詷诧异的时候,石大力支起一只腿,勉强将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双手抱拳一躬身:“都监,我输了。”
再抬头他的脸上没有不忿,要说有的,恐怕也是一种混杂着遗憾、恍惚以及释然的神情。
陆詷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上前扶了石大力一把:“擂台之上拳脚无眼,是陆某得罪了。”
看着石大力的背影以及周围士兵脸上写满的狂热,陆詷意识到了军营和朝堂的区别,难怪祖父不止一次说过,当兵和当官不一样,他宁可戍边饮沙也不愿在朝堂之中勾心斗角。
军营之中最简单不过,强者为王。你若想让他们心服口服,光靠身份和官职是远远不够的。
“还有人想来吗?”陆詷笑道。
士兵面面相觑,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瑟缩,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喊了一句:“我来!”
众人看去,只见在人群的外围,一个人翻身下马,他衣服上写了个“左”。
众人不禁看向罗一莽,这是你们左路军的?
罗一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内心想把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兔崽子给薅回自家兔子窝去,想打擂台是不是?让你在擂台上守个十天!
那人站定后,双手抱拳鞠了一躬:“在下左路军前锋指挥使路辛,想要请教都监大人。”
嚯——
这和石大力这种百夫长可不一样,实打实地有品有阶有实权的四品朝廷命官。
路辛这个名字陆詷是见过的,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他批的那份让路辛封官的奏折。陆詷来了兴趣,这人可比想象中年轻多了。
陆詷打量了一下路辛后,说道:“我们不比拳脚功夫,比马上功夫如何?”
路辛乐了:“都监,我怕别人说我胜之不武。”这话是刚刚陆詷说给石大力的,路辛此刻倒是有那么几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味道。
陆詷笑了:“那是你能赢的情况下。”言下之意,路辛可未必会赢。
路辛笑声爽朗,重新翻身上马:“那便不负都监美意了,只是这马上不了擂台,我们换个场地比拼如何?都监若没有坐骑,我愿为都监选一匹好马。”
陆詷打了个口哨,众人便听见一阵嘶鸣之声,很快马蹄声分沓而至。还没等众人看清,一道黑色的闪电便从他们眼前掠过,陆詷飞身而起直接踏鞍上马。众人定睛,这才发现陆詷已经坐在了一匹高头大马之上,马身通体黝黑,毛如绸缎。
陆詷轻笑,不禁低语道:“你倒是积极。”
月夜甩了甩鬃毛,能不积极吗?他要是不跑快点,工作又要被抢没了,估计那小祖宗此刻在马厩里郁闷地尥蹶子呢。
路辛盯着那月夜看了许久,突然大笑起来,心道自己许是和石大力犯了一样的毛病,能驾驭这样宝马驹的马术必然了得。不过他也不怵,就算是马术厉害未必就能马上杀敌,就算能够上马杀敌……战都未战,谈输岂非丢了大丈夫本色?
“不如出城一战?”路辛突然道。
“自无不可。”陆詷颔首,顺手接过暗卫挑选的一把趁手的长·枪。
苏遇无语地看了罗一莽一眼,那意思,怎么你麾下的指挥使也跟你一样?
罗一莽扶额,心说之后一定要狠狠练一练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
在城外可和校场不同,这小方盘城民风彪悍尚武,城中百姓最爱看的便是这样的场面,每当有人要在城外对战,必定会有不少百姓涌到城门处,翘首以盼。
路辛若是输了,这脸可就是彻彻底底丢干净了。苏遇以为路辛邀陆詷是觉得此战必赢,殊不知路辛其实已经预感到自己此战必输。
但输又如何?
路辛双腿一夹马肚子,率先跑向城外,若他真的输了,说不定西北军就赢了。
***
城外,士兵四下散开,避免围观的百姓被卷入场地误伤。听闻有比斗,很多人得了消息都过来了,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路辛摸了摸自己的脸:“都监打个商量,等会儿打人不打脸,我还得靠这张帅脸讨媳妇儿呢。”
不等苏遇看向自己,罗一莽主动检讨:“我回去一定好好练练他。”
苏遇无奈摇头,旋即嘴角又忍不住扬起了一抹笑意,没脑子有没脑子的好处,有时候比起自己的右路军,苏遇更愿意去罗一莽那儿,盘腿一坐没有人忌讳你的身份,三三两两的士兵就过来劝酒了。为了让你喝酒,什么浑话都说得出来,没谱是没谱了一点,但很让人开心。
陆詷乐了:“彼此彼此,你也别打我的脸,碰上了我媳妇儿可是要心疼的。”
路辛:“……”输了,彻底输了,为什么这人瞅着比自己小那么多怎么连媳妇儿都有了?
“让让让。”城楼上有人努力地往前挤,有人不耐烦地回头看了一眼:“挤什么?”
“我媳妇儿在底下呢,我看着点,别被碰了。”
那人脸色瞬间就缓和了,往旁边努力挪了一个人的位置出来:“你家婆娘也爱看这些,我家的也是。”
那人咧嘴一笑,趴在墙头上往下看。
紧随其后,又一个人也拨开人群挤了进来,满头大汗,看见趴在墙头的人陡然松了一口气:“主子,我们回去吧。”
“回去干嘛?”
“睡觉啊。”来人说得是理直气壮。
趴在墙头的回头瞟了他一眼:“你和我?不好不好,我媳妇儿是会醋的。”
来人:“……”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
城楼下的两人此刻已经摆开了架势,和与石大力比拼不同的是,陆詷这一次先发制人。或者说他座下的黑马先发制人。
率先咬向了路辛座下马匹的额鬃。
路辛“嚯”了一声,连忙拍马退了两步:“看上去这么漂亮,这么这般凶?”
陆詷抚了抚月夜的鬃毛,那意思,干得不错,不过悠着点。陆詷觉得吴珣的梦想可能破灭了,白娇娇非但没有跟月夜学得稳重一点,反而是把月夜给带跑了。刚刚那一下子,活脱脱是白娇娇的路数。
路辛抽出自己背上背着的长·枪:“都监,请。”
“请。”
路辛将长·枪刺出,陆詷抬手格挡,眨眼间两人便已交手了数十下。座下的两匹马也凶悍非常,互相瞄准了对方的鬃毛死命地咬。
“这位陆都监,倒真是珍藏不露。”苏遇不禁感叹道,“路辛应该在你麾下工夫应当是数一数二的吧?”
罗一莽也看直了眼,点了点头:“若论武功能算得上前五,若论马上功夫我都未必能赢他。”
路辛走得是至刚至烈的路子,寻常人碰上这样的路数气势先弱了半截,可陆詷的武功分明刚中带柔,但却偏偏没有被路辛压制分毫,甚至气势上反压其一头。随后两人再次交手数十招,分不出高下伯仲。陆詷眯起了眼睛,瞅准了一个机会近身向前,两柄长·枪相互格挡之际,陆詷突然抬手一掌拍向路辛的马匹。那马也灵,没有傻愣愣地挨上这掌,敏捷地向后退了几步后。
就是现在。
陆詷突然掏了个花·枪,枪尖直挑路辛手中的长·枪,路辛本就因为马向后仰注意力分散了,只觉得双手一麻,那长·枪便已离手。路辛自是不会轻易将兵器丢失,一个后空翻便拽住了脱手的长·枪,但是再回身自家的马可就沦陷了。
这……
路辛只得落了地,伸手挠了挠头发,这就尴尬了。
若是战场之上自然不算输,但是马上的比试他现在可就算是输了。
“都监好身手。”路辛一抱拳。
“指挥使是少林弟子吧?”陆詷笑道,“比起长·枪指挥使应当更擅使长棍才是,倒是我占了便宜。”随即陆詷拍了拍月夜,示意它松开别人家马的缰绳,月夜一松口,路辛的马转身就跑躲到路辛的身后,不仅如此还把路辛往前拱了拱,大有一种你自己招惹的自己摆平的架势。
路辛哭笑不得地胡噜自家马儿的脑袋:“瞧你这点出息。”他回头看向陆詷,“都监是如何知道的?”
陆詷莞尔,一向冷冽的目光分明染上几分柔和:“内子也是少林俗家弟子,我见指挥使的招数又几分相似。”
路辛一喜:“竟有这般缘分,有机会我定要与嫂夫人喝上一杯。”
陆詷颔首:“有机会。”随后他环视四周,淡淡地道,“还有人想来吗?”
众人面面相觑,何人还想自讨苦吃?比路辛工夫差的上前那就是自取其辱,可比路辛工夫高的也就零星几人,这几人和寻常士兵不同,他们早就看荣陵有些猫腻却碍于势力不得宣之于口罢了,现如今陆詷将此人除去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陆都监武功高强!我等钦佩!
一人呼百人应,一时间城门外都是士兵的高呼声。
城头上趴着看了全程的人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果然,他的男人就是最帅的。
似有所感,陆詷下意识地抬头,随即两人四目相汇。
城楼上的人愣了愣,瞬间捂住了自己脸,他旁边早已生无可恋的暗九凉凉地来了一句:“别挡了,露馅了。”
吴珣:“……”他现在说自己其实有一个同胞兄弟还来得及吗?
想也知道来不及了,吴珣只觉得一阵风起,耳旁传来众人的惊呼声。吴珣悄悄地张开手指,顺着指缝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陆詷,连忙又将指缝合拢。
而路辛也看见这一招轻功,竟是峨眉的轻功路数,可是峨眉不是只传女子不传男子的吗?路辛只觉得颇为纳闷,转身走了两步后突然僵住了。
等等,峨眉只传女不传男的规矩尚有例外可循,他们少林可从古至今都没有过女弟子,那陆都监的内子怎么会是少林俗家弟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路辛:报告!我怀疑陆都监是奸细!
苏遇:有何凭据?
路辛:陆都监说他媳妇儿是少林俗家弟子,但是我们少林只收男不收女,所以我断定——啊啊啊啊,罗将军你薅我脖子干什么?你要拖我去哪里?
罗一莽:……不好意思,我带他出去好好练一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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