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所谓身世-一波三折身世谜,堂主终把黑锅摘。
此刻,骆鸿鸣瞪着陆詷的目光已是凶光毕露,陆钰生见状阖上了双目,叹了一口气,再一睁眼已强迫自己敛去了所有的仁慈:“孽障!”陆钰生虽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到此刻他却一时不知道该将骆鸿鸣如何是好,犹豫了半天才说道,“来人,将他押入后山。”
“且慢。”
人群中站在前头的一个人突然开口:“此人毕竟曾是堂主爱徒,堂主一向心善,可此事非同小可,堂主若是不方便处置不妨将此人交予官府。”
陆钰生愣了,这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江湖事江湖了……
陆詷也开口了,他的手中还托着玉莲花,哪怕托着的是无价珍宝他的手却也没有抖过,就像是托着个普普通通的苹果:“此事倒也合适,皇上既然派人求过此花花瓣却又遇玉莲花失窃,骆鸿鸣既是堂主徒弟私下处置自然可以,但玉莲花之事却不好办。”
陆钰生瞬间明白了陆詷的意思,将骆鸿鸣交给官府既不让他背负弑徒的罪名,又将整个案件交待给了官府,也是对当时皇上求花的事有一交待。
郑鹰眉梢却是一动,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陆詷,他的想法和陆钰生还不太一样,他在想此人当真是个厉害人物,三言两语便遏制了周围人眼中的贪婪目光。当陆詷说到“皇上”两个字的时候,就像是一盆冷水将他们的热情尽数浇灭,皇上求的都只是花瓣,这些人脑子惦记着一整朵花未免也太过贪婪,当然,选择将一整朵花都盗走的骆鸿鸣更是贪得无厌。而且也给陆钰生解了围,告诉那些曾经索要玉莲花被拒绝的人,陆钰生当初连皇上开口要的花瓣都没给。而且以后这些人再开口,怎么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想到这些后,郑鹰也开口劝了一句:“六少说得不错,门有门规,国亦有国法,师兄既然不知道如何处置,交给官府也是不错的法子。”
“罢了,便依你们而言。”陆钰生看着骆鸿鸣,“我待你不薄,为何你要如此行事?”
“堂主所求与骆某所求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骆鸿鸣低着头,竟是连师父也不叫了。
“你追求武学巅峰江湖地位,可知武学本无尽头,至于所谓的江湖地位……”陆钰生不是不知道骆鸿鸣在想什么,从前他也劝过,现在才方知骆鸿鸣根本没有听见去,陆钰生笑了两声,“你想要盗走的玉莲花不就像是这所谓的江湖地位?所有人都知道它的珍贵,所有人对它都趋之若鹜,所有人同样也想得到它。最后的下场不也只是被像你这样的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有何尊严可言?”
“高处不胜寒,你若想站在高处心中当怀的是天下,而不是一己私利。”陆钰生缓缓道,“若只是为了一己私利,你爬得多高死的就有多快。”
陆詷这会儿明白陆钰生为何能手握玲珑塔诸多财富而不倒,他是个厚道人,也是个明白人。
骆鸿鸣低着头没有说话,直到衙门里的人来了将他用枷锁铐住,陆钰生背过身去不愿看见这一幕,骆鸿鸣这才抬起头,低低地叫了一声:“师父。”
直到骆鸿鸣已经消失在众人的眼前,陆钰生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几岁,那声“师父”也不知他是听见还是没听见。
虚风道长此刻面子自己是挂不住的,但他始终觉得这个青年没有那么简单,虚风一甩拂尘:“还是恭喜陆堂主了,玉莲花失而复得,若非凑巧这个通晓鲁大师的机关的青年在此,只怕要让这狡猾贼子逃了。”
通晓鲁大师的机关……
众人重新将目光看向陆詷,鲁天成以机关闻名天下,这玲珑塔也是他的手笔,但鲁大师向来神出鬼没没有几个人认得,此人却能破解鲁天成的机关,莫非是有什么关系。
陆詷顶着众人的注目礼走到陆钰生面前,将手中的天罗地网连带着里面的玉莲花一并递了过去:“玉莲花物归原主,还请堂主收好。”
陆钰生看了陆詷半晌,叹息地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个冰玉做的匣子,随后将手探进天罗地网之中将玉莲花取出放入了冰玉匣子。
陆詷伸手一握,那散开的木条就像是刚刚绽放的昙花,昙花一现后花瓣逐渐合拢又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木球。
众人看呆了,就连陆钰生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最后伸手接过来摆弄了半天,但木球在他手中却依旧是个球。
“我试试。”吴珣也觉得挺好玩的,凑上前摆弄了几下,他本来只是想凑个热闹,但误打误撞木球在他手心里绽开了。
吴珣也很意外,不过他突然想起来这个东西他在小詷的寝殿中见过类似的,只不过那是由碧玉打造的一对碧珠。李福给他介绍过说是小詷小时候玩的玩具,于是他闲着没事的时候曾经摆弄地打开过,估计也是这个原因,他也没有费什么工夫便打开了木球。
见吴珣都打开了,陆钰生的好胜心和好奇心也都涌了上来,只可惜研究了半天也没能找到诀窍。
陆詷不禁失笑:“此物既是骆鸿鸣的,便也由堂主收下吧。”
陆钰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伸手摸了摸鼻子:“咳,还是六少收下吧,六少既会破此机关想必是和此球有缘。”
“鲁大师最喜欢挂在嘴边的话不就是——我一定要做出一个天下人都破不了的机关吗?”陆詷笑道,“于我不过是玩具而已,放在堂主这里想必鲁大师会更为高兴。”
陆詷说的是实话,他寝殿中的两枚玉球也是鲁天成的杰作,他小时候有一整套鲁天成打造的玩具,都是碧玉而制。但陆詷清晰地记得鲁天成曾对他说过:“殿下,这些玩具若能做成木头都会精巧百倍。”小时候陆詷不明白,后来则是将此事忘却在脑后,现在他却终于明白了鲁天成的意思。
他手上的那套玩具虽精巧而且贵重,但因是碧玉打造,合拢时色泽无法严丝合缝的并在一处,但用最普通的木料却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鲁天成做完那套玩具就出宫了,出宫前他曾笑呵呵道:“殿下长大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天地。朽木亦能成宝器,天下之大,莫要拘泥于料材贵贱。”
原来,他当初说的并非只是玩具。陆詷心中一暖扬起了嘴角,倒是有些怀念起那个喝光了御膳房酒库的糟老头子了。
陆钰生和陆詷一来一回,很多人见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便也就都散了,本身珍宝大会在昨日便已举行完毕,只不过大部分宾客都选择今日或再之后启程,是以多宝堂内还留下了不少人。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陆钰生安排了几个弟子看守着玲珑塔后,便邀请他们一同前往书房,等到进了书房,杜意风这才彻底将霜儿的穴道解开。
“你们现在满意了吗?”霜儿姑娘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放我走,我要去找骆师兄。”
“他是个小偷。”
“难道你们不是吗?”霜儿的目光怒视着郑鹰,“你不是吗?你毁了我娘亲的婚宴,你毁了她的一生!”
“放肆!”陆钰生猛地一拍桌子,把霜儿吓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没大没小,你该叫我什么?”
霜儿紧咬着齿贝不甘不愿地叫了一声:“爹。”
这下子陆詷和吴珣都忍不住面面相觑,霜儿姑娘竟然是陆钰生的女儿?对此郑鹰只有一声冷笑,别过了脑袋。
这声“爹”似乎更加激化了霜儿心中的情绪,她几乎是不管不顾了,歇斯底里道:“我就放肆了又如何?你敢说你对得起娘亲吗?”
“敢。”陆钰生一字一顿道,“霜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非要我喜欢你的姘头,你才不会失望是吗?”霜儿言辞讥诮,仿佛最后一点的自制力也随着骆鸿鸣被捕而消失了。
“你可以不喜欢任何一个人,但是你不能仅凭你的不喜欢就栽赃陷害一个人!”陆钰生面沉似水,“今天早上你在玲珑塔前说是子喻盗塔,但你知道我们早在几天前便已知道偷走玉莲花的人就是骆鸿鸣了吗?”
“你知道昨天整整一晚我们都守在玲珑塔前吗?先不说子喻一直和我在一起,就说玲珑塔被盗一事,那本就是我们编造出来引骆鸿鸣上钩的!”
“什、什么……”霜儿呆愣住了,怎么会这样。
“霜儿,陆堂主从未对不住过你娘亲,也从未对不住过你。”杜意风无奈一笑,“是我求着陆堂主不要将此事告诉你的,但似乎是我错了,我的隐瞒似乎加深了你对陆堂主还有郑镖头的误解。”
“你……隐瞒了什么?”霜儿看着杜意风,咬住了下唇,她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杜意风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吐了口:“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
“什么?”郑鹰大吃一惊,他瞪着杜意风,“你也是陆钰生的儿子?”
陆钰生嘴角抽了抽:“他出生那会儿我每天跟你厮混在一起,若是我有孩子,多半是你的。”
郑鹰:“……”这人到底有谱没谱啊!
“你、你说什么?”霜儿的小脸煞白一片,她忍不住抬头无助地看向陆钰生。
陆钰生没有说话,只是又长叹了一口气。
郑鹰也很震惊,如果真相其实是这样的,那他这些年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郑鹰:你的孩子?
陆钰生:你生吗?
郑鹰:……师兄,你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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