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黑美人计-愣头青施美人计,乔装改扮逗囚犯。
知县被噎住了,他见过气焰嚣张的,但确实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
他们这里是个小地方,最横的也就是乡绅,但多数叫嚣几句也就服了软,毕竟面子哪有命重要。但像陆詷这种款式的横法,知县是前所未见的,到底他是老爷还是自己是老爷?!
镇上永远不缺看热闹的人,升堂更是老百姓百看不厌的热闹,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衙门外就堆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
大家熙熙攘攘,虽然衙役已经喊了肃静但是还是没有办法遏制老百姓的窃窃私语。
这堂上站的俊俏青年是谁家的公子哥?那几个挤在人群中看的媒婆咬着粉手帕都打起心中的算盘。
交头接耳后却是一无所获,谁都不知道这人姓甚名谁,从哪里来。
他们不知道,其实知县也不知道。
知县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姓甚名谁!为何见到本官拒不跪拜。”
“草民不信鬼,自然不拜鬼。”
满堂皆静,外面的百姓也都鸦雀无声,这这这这这位俊俏的公子哥儿好大的胆子,竟然出言顶撞知县大人,而且言下之意竟是说知县是鬼。
有个读书人站在外头,虽看不太行里头的情形,但他却听见了陆詷的话,当即喊了一嗓子:“说得好!”
这下子朝堂彻底乱了套,知县怒不可遏衙役急冲冲地冲出去抓人却根本不知道是谁喊的,就连陆詷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许是有人牵了头,人群中传来了更多的附和声。
陆詷面色有些沉重,虽然是声源他的,但是陆詷心知再闹下去,这些看热闹的人恐怕都要吃牢饭了。
“你身为父母官,却没有待民如子,怨声载道,你可知罪。”陆詷看情形愈演愈烈赶紧说了句话,将知县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知县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都气得说不出话来看,此人好大的胆子!
但陆詷此行似乎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胆子究竟是有多大,继续道:“衙役鱼肉百姓,你身为长官驭下不严此为一罪;网罗来路不明的绿林中人对手无寸铁的百姓行凶,纵下行凶此为二罪;官银失窃一案兹事体大,不分明清皂白冤枉百姓此为三罪。”
衙役都看傻了眼,手中的水火无情棍也不再敲了,因为他们正努力靠着这根棍子站稳。
“你、你你你你……”知县手指着陆詷,气得手都在发抖,“你血口喷人!”
此话一出,陆詷站得更是气定神闲了,哪有上对下说血口喷人的,知县已经不知不觉中落入了下风。
“血口喷人吗?其实我倒真的知道一些线索,关于官银失窃案的线索。”陆詷笑了笑,“官银失窃之事,恐怕云中知府比谁都知道得清楚。”
围观的百姓似乎都呆住了,他们似乎低估了这个贵气的公子哥,这个公子哥可不是胆大包天,这件事就是大闹天宫。
大昱律令有云,五品官员可上得朝堂面见天子,知县只是个区区七品的芝麻小官,可这知府却是四品的大员。尤其是这云中的知府大人,虽说是地方官员,但传说中他手眼通天,与朝堂重臣关切匪浅。
“来人!将这胡言乱语的狂徒押入监牢!听候发落!退堂!”知县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却不敢再僵持下去,再僵持下去恐怕这疯子就该攀咬其他人了,若这些谣言真传了出去,没有人会管自己真实想法,这些账一定全都会清算在自己身上。
衙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上前,陆詷身旁突然起了一阵风,衣袍扬起似乎和周围形成了一道保护层,那些衙役想要近身,却被风迷住了眼睛。
陆詷正了正衣服:“不劳各位费心,我自己会走。”
说罢他没有一丝挣扎地跟带路的衙役走了,只留下意犹未尽的百姓们。既然大人已经说要退堂,那老鼠眼的衙役骂骂咧咧地想将围观的百姓轰走,赶人赶人时衙役却突然觉得这些百姓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的温顺隐忍此刻逐渐被锐利所取而代之,仿佛像是沉睡的老虎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样。一个这样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人都是这样。
“看什么看!”老鼠眼硬着头皮推了一把面前的人,“滚滚滚,有什么好看的?都散了!”
“狗官的走狗,我呸!”一口唾沫直接淬上了那衙役的眼睛上,糊住了他本就不大的眼睛。
这比什么驱散都管用,众人一看见势不妙赶紧跑走,等那老鼠眼终于擦干净眼睛时,发现面前的人已经作鸟兽散,老鼠眼还能看见的范围内只有几个小孩和杵着拐杖走得很慢的老人,明显不是刚刚那个人。
老鼠眼的脸都青了,岂有此理!
他挥挥手示意旁边杵着的一个估摸是刚进县衙的衙役,示意他附耳过来。
“诶,张头儿,您吩咐。”
老鼠眼冷笑一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人有些无措道:“但是大人没有下令说要用刑,我们这……”
“那是大人宅心仁厚爱民如子,大人做不了的事我们做下属的岂非更要替大人分忧解难?”老鼠眼阴恻恻地笑着,“你就以官银被切入口,撬开他的嘴巴,我到要看看他有几个胆子才敢如此放肆!”老鼠眼恨得是牙根痒痒的,之前在月春楼受的屈辱和刚刚背淬口水的耻辱一并算在了陆詷的身上,他有嘴皮子有什么用?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年轻的衙役就是个愣头青,闻言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转身就想去牢房。老鼠眼又喊住了他,叮嘱了一句:“此人既然知道官银来历,可能就是当日那盗银之人,你懂吗?”
愣头青再次愣愣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懂那老鼠眼的话中深意。
***
牢房之中,阴暗森冷。即便是在西北这样干燥的地方,甫一走进牢房,钻进鼻腔的就是一股子发霉的潮湿气息。
牢房里的犯人并不少,他们的目光因为常年见不到光早已变得浑浊黯淡,也不知道他们都被关押了多久,他们甚至连罪名都没有。
但是今天不大一样,他们的目光中闪动着看好戏的兴奋。而看守犯人的两个衙役则一脸土色,一副吃瘪的模样。
愣头青确实是个新来的,他看着牢房有些不知所措,其中一个衙役扬了扬下巴:“诶,你是新来的?”
“嗯,嗯,是。”愣头青犹豫再三小声道,“张头儿让我来审刚刚那个大闹公堂的人。”
“让你?”那个衙役诧异地挑起黝黑的卧蚕眉,不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愣头青。
卧蚕眉对面的衙役喝了口酒后缓了过来,伸手拍了拍卧蚕眉,转头看向愣头青:“张头儿让你来的?那你就去吧,好好审。”
“是,我一定好好审。”
衙役走上前,拍了拍愣头青的肩膀,朝着两旁的刑具努了努嘴:“看见了吗?好好用,会用吧?”
“会,会。”
“张头儿眼光最毒,你初来乍到就能将这一重担交到你身上,一定是看出了你身上的潜力。”衙役叹了一口气,“头儿如此器重你,可莫要让他失望,好好审,审出点东西来。”
这一席话说得愣头青很是高兴,连连应是,就差没立下军令状。那卧蚕眉闻言暗自撇了撇嘴,原来新来的是个傻子,这样完美的背锅侠不用就太说不过去了。
什么眼光毒辣,什么惜才什么器重,都是一堆狗屁,张大志此人最是阴险狡诈,会让这新人孤身前来必定是有所忌惮,忌惮那个被他们关进牢房里的人会不会有什么背景倚仗。审不大敢审,可迟迟关着不审也说不过去,所以张大志干脆找了个替死的羔羊,问出来了功绩是他的,若问不出来或者此人往后算账的时候也算不到他头上。
“张头儿是让你去问那个狂徒?在最里头的单间,你走过去就看见了。”
愣头青点了点头,就这样直愣愣地按照那两个衙役说的方向走去,旁边牢房里的人都很亢奋,趴在栏杆上抻着脖子往里瞅。
而那两个衙役对视一眼后,悄悄退出了牢房,陆詷之于他们是跑不了且还惹不起的角色,这样的事还是交给初出牛犊不怕虎的年轻人吧。
当愣头青走到了尽头时,果真就看见了一个监牢,外头看热闹的人只能听上一听,看是看不见的,因为监牢刚好在一个视觉死角处。陆詷此刻正在闭目养神,许是听见有人来了,陆詷睁开了眼睛,未语先笑:“这位大人又有何贵干?”
“审问你。”
陆詷朗声大笑了起来:“你想怎么审问我?用刑?”
然后外头翘首以盼想看热闹的犯人就听见了哈啦啦铁链锁头的声音,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听有价值的消息了。
那愣头青走到陆詷面前,蹲了下来:“用美人计。”
“那大人想要怎么诱惑我呢?”陆詷轻笑一声,在愣头青的耳边呢喃道,“不如大人亲自施展美人计?”
愣头青清了清嗓子,眼底浮现的害羞取代了之前的木讷,那双黝黑灵动的眼珠子转了又转。
此人自然就是乔装改扮潜入监牢的的吴珣。
吴珣清了清嗓子:“那你喜欢怎样的美人?”
“我喜欢什么样的美人,大人不清楚吗?”陆詷的笑容带着些戏谑,“江湖传言,我喜欢的是波斯黑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 县令:气抖冷。
波斯黑美人:……爱莫能助,我自身都难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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