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际言回到宿舍的时候,周而终于没玩手机、打游戏,正儿八经地写起了论文。
周而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放了杯水,框架眼睛一带,还挺像个斯文败类。
裴际言在桌子前坐下,象征性地关怀室友:“你投稿那篇论文怎么样了?”
“别提了,那审稿专家简直存心跟我作对,补了这个实验又让我补那个实验,润色也润了,还这不行、那不行的,你不行你把我拒了是吧,我好去投别的啊,他又不拒稿,一遍一遍地让我改,气得我是脑壳泛疼,要不是怕老马打我,我都想干脆给编辑部发邮件撤稿算了,”周而越说越气,“你说咱们院硕士毕业又不强制发文章,我毕业实验还没做完,干啥受这罪。”
裴际言:“他是在磨练你。”
“你说得轻巧,你投投试试!等专家磨练你的时候,看你骂不骂他!”
“我最近没空投,之前投过一篇,直接就接收了,”裴际言看着他,“我觉得并不难。”
md好想打死他。
周而精准地戳到他的痛处:“你没事就去追小师妹吧,别来烦我。”
追不上女朋友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点他的江山!
裴际言果然不说话了,周而幸灾乐祸:“怎么着,我给你支的招不管用?小师妹还是离你八丈远?”
周而过分的笑了笑:“老裴,你说你以前好歹也是学院一枝花,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后悔不?以前拒绝那么多姑娘,肯定是那些姑娘对老天爷祈祷,不能让你的感情生活太顺利,所以庄师妹就出现了。”
裴际言的视线冰凉的扫过来,周而立刻闭紧了嘴巴。
失恋的男人最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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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而前几天教他,让他故意疏远一下庄明宋,不要表现得过于喜欢她。
周而信誓旦旦地说:“小师妹就像是弹簧,你越压她,她就越缩,你得离她远点,让她轻松一点,她就理你了,信周哥,总没错!”
周而虽然有点不靠谱,但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最近看了本恋爱大全,这招绝对管用,裴际言又没有别的可以指望的人,见周而最近果真和徐瑶多了些进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还是试了一下。
结果还真有一点成效。
刚刚吃饭的时候就对他‘呀’了。
他甚至有点想问周而那本恋爱大全是从哪里搞来的,但又不排除周而这次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裴际言决定还是先不乱看书。
周而见裴际言不理他,以为是他的招没奏效,敷衍地安慰了他几句,又开始叹气:“老裴,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突然喜欢小师妹喜欢到这个份上了?”
以前大学的时候,万千少女被他气哭的架势去哪里了?
来一个告白的,就问人家几个建模软件的专业术语,然后毫不留情地打击人家:“我建议你还是好好学习,不然你毕业了很有可能找不到工作。”
周而越想,越觉得挺感慨的,他最近难得见裴际言接二连三的垂头丧气,虽然见老裴情场失意,他挺高兴的,但此时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咳了咳,正儿八经地说道:“小师妹是挺漂亮的,但不就是个姑娘,至于吗老裴?怎么就非小师妹不可了呢?人家小师妹不喜欢你,你也不能硬逼着人家喜欢你是不?咱们换个对象行不行?”
怎么能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个份上呢,裴际言也说不上来。
只知道他素来嘴巴毒,素来不讲道理,素来也不怎么会体谅别人,但他却记得那晚的绿皮火车上,火车与铁轨交错的哐叽声十分刺耳,那是他第一次坐火车,狭小的铺上,他完全伸展不开,辗转反侧,又不忍心叫醒她,问她怎么去上卫生间。
他本来以为他会很烦躁,结果翻身看见她侧脸的时候,心里却不知为何突然安静了下来。
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月色透过车窗照进来,哐叽声仿佛也没有那么刺耳了。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静谧,能听得到自己噗通噗通心跳声的静谧。
周而见他不吱声,只当他心里难过得不行,想了个新法子给他:“这样吧老裴,从现在开始,你就先别理小师妹,你坚持两天不找她,这叫啥来着,欲擒故纵,你要时不时和小师妹保持距离。”
裴际言想着上次那个招数挺管用的,决定再信他一次,问他:“你靠这些方法追到徐瑶了吗?”
“快了,”周而嘿嘿嘿笑了几声,“周末我们去看电影。”
裴际言不信地看了他几眼,看周而傻乎乎笑得停不下来,决定如果这次的招数还管用的话,就找周而把那本恋爱大全要过来研读一下。
裴际言打开电脑,视线扫过周而桌面上的几张简历,问他:“前两天我碰见马老师了,听他说你不准备读博了?”
“嗐,”周而从恋爱的美好幻想中清醒过来,听他提起这个,连连叹气,“我坐不住,不适合跟着老马搞科研,本来申请了硕转博的,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那你毕业了打算做什么?”最近秋招,周而准备了很多简历,却迟没听他提起要去面试。
“不知道,”周而敲着键盘,“挺迷茫的,大学毕业那会儿不想工作,就保研了,保研成绩没那么好,也没选到设计老师,莫名其妙做了几年实验,本来想着转博算了,后来想想不能这样,我对做实验又不感兴趣,把毕业实验搞完了我再琢磨琢磨吧。”
裴际言敲敲桌面:“要不要——继续做设计?”
“咋做?你说让我去秋招找景观公司?”周而看他一眼,“你以为我没找,我硕士期间一个项目也没做,用本科的作品集投了几个简历,没一家喊我面试的。”
“你呢?”周而见他突然沉默下来,打趣道,“你要干啥,回去继承家业?缺小弟不,我自荐一下。”
裴际言还没回答的时候,周而笑笑:“想想是真快,寒假过了就要准备毕业了。”
裴际言没理会他的伤春悲秋,径直说:“我前段时间注册了一个公司。”
周而:“……”
周而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寻思过来,像是被他吓到了,喝了口水缓了缓,才开口:“啥玩意?”
“一个景观工作室,”裴际言解释道,“郑宇他们毕业了都会来,所以我问你要不要继续做设计。”
周而:“……”
周而惊得瞪大了眼:“老裴,我直到今天才真的觉得你是个富二代,是挂裴氏的名吗?裴总资助你的?”
“是我自己的工作室,”裴际言淡淡地回应,“如果你想去裴氏当小弟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写封推荐信。”
“我艹,”周而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呜呜呜,老裴,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抱大腿的快乐呜呜呜。”
裴际言面无表情的扯开他:“你抱的是胳膊。”
周而丝毫没在意他的嫌弃,终于从这几天秋招的连番碰壁中走了出来,压抑了几天的面试失败在这个关口不吐不快:“我这几天都要郁闷死了,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裴际言:“所以是我还是裴氏?”
“我还可以反选吗?”周而更激动了,“哪个工资高?”
裴际言:“……”
裴际言:“你还是去裴氏吧,我这就给你写推荐信,方助理应该缺个小弟。”
周而:“为什么!你不争取一下我了吗?”
裴际言冷漠脸:“你并没有什么值得我争取的价值。”
“那我还偏要去你那里了,老子就赖上你了!”周而叉叉腰,“记得给我个副总当当。”
“可以,”裴际言言简意赅,“你可以出资,做股东,我最近很穷……”
“哎呀,”周而打断他,“马老师找我,啥事呢我看看……”
周而说着,装模作样地拿着手机回座位了。
裴际言失笑地摇了摇头。
随之也拧了拧眉心,他注册公司的事情,不知道裴时照多久会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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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际言果真按照周而说的,两天没有联系庄明宋。
可是他不理庄明宋,庄明宋也绝对不会理他,他甚至还在三楼碰见了她和于和然有说有笑,他不开心地站在路中间,庄明宋也只是打了声招呼,喊了句师兄。
确切地说,她喊的是:“师兄,你让一让啊。”
裴际言等不住了,捞住周而质问他:“你不是说那招有用吗?”
周而刚和徐瑶看完电影回来,正困着,打了个哈欠:“大哥,这才两天。”
“你说得就是两天,你让我坚持两天不找她。”
周而:“……”
周而:“我说得两天是虚数,虚数,懂吗?”
裴际言板着脸:“那到底是几天,她要是转头和她那个小师弟好了,你赔我女朋友吗?”
周而:“我去哪里赔你女朋友,我还没女朋友呢。”
提起这个,裴际言更不高兴了:“你不是刚和徐瑶看完电影回来。”
别说看电影了,庄明宋连饭都不想和他一起吃,还让他让一让。
裴际言拉下脸:“你是不是在坑我?”
把好的诀窍都自己用来追徐瑶了,给他的都是不好的招数。
周而叹口气:“老裴,我真不想打击你,我刚刚帮你问徐师妹了,你不在庄师妹的择偶范围内,人家庄师妹说了,男朋友不能太高不能太帅。”
周而咂嘴:“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要求的,我觉得庄师妹就是不喜欢你,在这儿找借口呢,我喊徐师妹帮忙,徐师妹也没办法,说庄师妹性格倔,你得顺着她的意思来,我这不是怕打击你吗,想着让你冷静几天,就把庄师妹忘了。”
“老裴,要不算了吧?”周而试探着问他。
算了?
不能太高不能太帅——划脸就算了,他还能削骨不成。
裴际言冷冷地看了周而一眼:“所以到底有没有恋爱大全?”
周而的瞌睡都吓没了:“啥恋爱大全,哦你说那个,我百度了很多法子,自己做了一个pdf,简称恋爱大全,你要不?”
裴际言的视线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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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宋实验的第一部分初步成功,第一部分本来也偏简单,再加上是她和于和然两个人一起做,出了问题也刚好可以问师兄们。
后面的一个步骤周答清惯例是送去公司做,一来都是很简单的步骤,二来公司做得比较稳定,也节省了他们的时间,明宋冷不丁闲了下来,刚巧于和然这段时间课很多,明宋让他安心去上课,没事就不用来自习室了。
刚巧她十一的时候忙着做实验没有回家,明宋打算再接一批苗子,然后回家里陪姑姑一段时间。
陆师兄马上要毕业,实验做的差不多了,基本都只在自习室写论文,于和然去上课之后,实验室就空荡荡的,只剩下她和魏然了。
魏然听说她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羡慕得要哭:“呜呜呜师妹,我好累,我也好想休息。”
魏然今年博三,正是实验的紧要关头,别说假期了,能按时吃饭都不容易。
明宋鼓励他:“师兄加油,做完你就可以去自习室和陆师兄一样写论文了!”
魏然很丧气:“……写论文还不如做实验呢,更头秃。”
魏然在组培室里捡着苗子,转身问明宋:“师妹,你今年研二,打不打算硕转博?”
其实明宋是打算的,她还挺喜欢周教授的研究,做这类实验虽然会有失败,但是克服失败的过程让她感受到了之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成就感。
虽然一开始心里挺崩溃,但尝试了半个学期下来,明宋整体感觉还不错,她对这方面的研究还挺喜欢,这种分子的手段对未知的探索,很难,却很有意义,如果以后她想从事这类型的工作,还是要读个博士吧?
可是周教授要退休了,她没有办法读周教授的博士,如果硕转博的话,只能转去其他老师那里,明宋还有些犹豫,她打算趁这次回家和姑姑好好商量一下。
明宋也开始准备接苗子了,打开超净台,回答魏然:“我还没想好。”
“那还有时间,明年三月份好像才开始申请,你再想想,你要是想读,提前找老周商量一下,让他给你介绍下和咱们方向差不多的老师,毕竟老周不能带了,你硕转博的话,还是要早点联系其他老师,”魏然对她说,“不过我还是推荐你直接转博,像我这样子是出去工作了一年又想念博士,太浪费时间了,四年才毕业,硕转博的话,你回头觉得博士念不下去,还可以申请硕士答辩,拿硕士学历毕业。”
魏然想了想,又补充:“我觉得,师妹是做实验的好苗子,比我和老陆都稳,失败了也没急过眼。”
明宋笑了笑,心想哪有,她以前急眼急得到处拜锦鲤,还拜到了裴师兄的椅子前……
想到这里,明宋才发现她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裴师兄了。
超净台灭菌的时间已经到了,明宋穿上白大褂:“师兄,我不和你说了,我去接苗子了。”
“去吧,”魏然提醒她,“酒精灯口那里昨天摔了一下有点坏了,我买了新的还没送过来,你用的时候注意一下哈师妹。”
“好。”
明宋关掉紫外灯,拉上玻璃门,喷了酒精坐去台子里。
312的门最近一直关着,师兄干嘛去了呀?
明宋小心地把酒精灯芯往上拔了拔,把缺口那处对着里面,把裴师兄从脑子里丢出去,开始认真地接苗子。
明宋想一次多接一点,所以台子里摆得苗子多了些,她接了半上午,刚转了转脖子,手探过去,去够最里面的那一瓶培养基,面前堆得苗子太多,她不小心蹭歪了一瓶,谁知道歪倒的那一瓶朝酒精灯滚了过去。
明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酒精灯已经歪了,瓶子里的酒精很快从缺口那里流了出来,火苗跟过去,霎时间整个超净台都着了起来。
魏然就在室外,自然看到了无菌室的火势,忙一把拉开玻璃门:“师妹!”
明宋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只偶尔听徐瑶说张梦打翻过酒精灯,心里正慌着,见魏然过来,心里更慌了:“师兄,怎么办啊?”
“先把超净台关了,我去打水。”
魏然慌着出去找水,火光蔓延得很快,明宋手忙脚乱的扯掉超净台的插销,火苗又扑的一下起来的更高,仿佛就要扑在她的脸上,火势越来越大,超净台上的灭菌器被大火烧起,嘣得炸响了一声,紧接着那些玻璃瓶子也耐不住高温,砰砰炸裂。
明宋夺门而出,去找楼道的灭火器。
明宋顶着一头汗,刚出实验室的门,就看见裴际言正从电梯里出来。
明宋顾不上和他打招呼,整个人都心慌意乱的,她记得灭火器放在卫生间那边,忙小跑着往那边跑。
裴际言见明宋看见他就跑,他本来已经习惯了,仔细想着她今天跑得很慌乱,视线一错,就看到了实验室里冒出来的烟,
裴际言冲进去的时候,魏然正端了盆水,要往里面浇,裴际言气急败坏地扯开他:“你是不是傻,酒精怎么能用水灭?”
裴际言劈头盖脸地骂完魏然,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直接罩到了火苗上,可是他的外套面积太小,火苗短暂扑下去了片刻,又着了起来。
“脱啊!”裴际言喊魏然。
魏然这才有点反应过来,把身上的白大褂和外套一起脱下,往火苗上扑过去,组培室还有条帘子,裴际言扯起,也跟着一起丢了过去。
明宋找到灭火器进来的时候,火已经灭了。
超净台上一片狼藉,玻璃瓶子都已经爆了,培养基和小苗子都被炸开,四散在超净台面上,好在明宋第一时间把超净台断了电,唯一的损失就是那个也跟着炸了的灭菌器。
还有散落在地面上的几件衣服。
裴师兄和魏师兄身上的外套都不见了,只穿件了短t,魏师兄面容呆滞的盯着台子,像是还没有回过神,怪不得她冲进来的时候,只能听见裴师兄再吼什么‘脱啊’、‘快脱’。
明宋把灭火器放在地上,才察觉到手上的疼痛,没忍住‘嘶’了一声,低头一看才发现手上的橡胶手套已经被烧破了一个大洞,手背红彤彤的露在外面,明宋忍着痛把橡胶手套扯下来,应该是被灼到了。
魏然终于回过神,长长地舒了口气:“师妹,没事吧?”
明宋还没来得及说话,裴际言已经扯过她的手去水管下冲着,白皙的手背已经肿了起来,裴际言回头看向魏然:“你怎么做的实验?一个博士一点常识都没有吗?酒精灯不会用?”
魏然被他凶得莫名其妙,还没开口说话,裴际言把水管关上,拉着明宋就往外走。
“师兄,你干嘛呀?”
明宋也有点莫名其妙,超净台上还有一堆东西等着她去收拾呢。
明宋挣了挣:“师兄,我得先回去收拾一下,是我不小心把酒精灯弄倒了,魏师兄也被吓得不轻。”
“我看他是吓得轻,还知道拿水去灭火。”
明宋还有些沉浸在刚刚的大火里,丝毫没听出来裴师兄的讽刺,此时还有了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另一只手拍了拍胸脯,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刚刚的火好大,幸好超净台没事,那台子可贵了。”
裴际言冷冷地看她一眼:“很骄傲是吧?”
“……”明宋不知道谁又惹到裴际言了,小声问他,“师兄,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买药,你手不打算要了是吧?”
明宋被凶的有点委屈:“师兄,你干嘛凶我啊,我刚刚也很害怕,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没事嘛……”
裴际言打断她,语气仍然十分生气,态度也是少有的严肃:“那万一有事怎么办,万一你的身边是易燃物又怎么办?万一我今天没出现,魏然拿着一盆水倒上去,你想过后果吗?”
裴际言在校医室买了烫伤药,拉着她的手要往上涂,明宋刚刚被他凶怕了,往后缩了缩:“师兄,我自己来就好。”
“别动,”裴际言的声音更冷,“忍着。”
裴际言的手指带着些凉意,冰凉的药膏轻轻敷在手背上,这会儿是真的有些疼,酒精灯灼得很厉害,明宋紧抿着唇,忍着痛意,直到抹完药,裴际言都还垂着一张脸:“回去吧,去收拾你心心念念的超净台吧。”
“……”明宋小声嘟囔,“师兄不回去吗,你的外套还在地上呢。”
“不要了。”裴际言仍然板着一张脸。
“那我赔给师兄一件好不好?”
“不需要,”裴际言看着她,一字一顿,“你不要不当回事。”
“我当回事了,我记住了,真的,我就是一开始被吓怕了,我和魏师兄都被吓着了。”
明宋的脸颊其实也被熏得红红的,想到刚刚的场景,确实心有余悸,火光扑簌一下起来的那刻,她其实都有点腿软。
裴际言满脸都是‘我很生气’的表情,冷着脸教育她:“庄明宋,你进实验室前没有通读过实验守则吗?”
明宋其实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师兄会这么生气,但这件事确实是她马虎了,而且事后也没有反思自己的错误,反而沾沾自喜超净台没坏。
她当时听见魏师兄说去打水,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觉得确实应该拿水灭火,如果魏师兄真的拿水扑了火,火势说不定会越来越大。
师兄制止了魏师兄,还丢了自己的外套上去,她应该感谢师兄的。
明宋低头心虚的抠着手指:“师兄,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很小心地用酒精灯的,这次是我太粗心了,你看,我也受到教训了,我的手很痛的。”
“该。”
裴际言看也没看她,闭了闭眼,坐在一边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心里只想着,如果她没有从实验室里出来,如果她被困在了实验室里,或者她真的在实验室里出了事,他又会怎么办。
“真的很疼的,师兄别骂我了,”明宋往手面上吹了吹,“明天说不定还会起泡呢,会不会落疤啊?”
裴际言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别给我来这套。”
“真的很疼的。”明宋强调。
“疼了才长记性。”
裴际言这才站起身,把药膏丢给她,走了两步见明宋没跟上来,回过头:“干嘛呢?回味你的手痛呢?”
明宋:“……”
师兄绝对从来不曾喜欢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 急了急了他急了
ps(小常识)-摘自百度:酒精着火不能用水灭,油和水不混溶,油比水轻,会漂浮在水面上,用水浇酒精的时候,水不能覆盖油,而且还会有距离,但油的面基会增大,更大的暴露在空气当中,然后更加充分的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