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霄月瞪着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欧阳凌止住。
“晋王，晋王妃，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在下可以保证，我们对你真的没有恶意。”
萧怀穆抬头看向他，目光凌厉。
“废话少说。”
欧阳凌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明先生一个月前得了场急病忽然昏睡不醒，我们寻遍大夫也没能将他救好，后来，听闻神医谷谷主医术了得，能医死人肉白骨，于是便想去请这位高人。”
说到这，谢临看向欧阳霄月，“去的人就是你？”
欧阳霄月瞪他一眼没有说话，欧阳凌笑道：“没错，我们原本是想派个下人前去，但素闻令尊性格孤傲，普通人恐怕见不到他的真容，而那时鄙人又有其他事在身，所以霄月便自己偷偷跑了出去，独身一人前往神医谷。”
谢临来了兴致，忙问道：“那她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
欧阳凌无奈一笑，“我们凌霄山庄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人，这也是我们平日不轻易露面的原因，霄月前往神医谷一事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所以引来杀身之祸。”
说到这，明泓裕一脸愧疚，“月儿，明叔竟不知你受了重伤......”
欧阳霄月神情别扭，“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看她总算收敛了些，谢临得意一笑，“后来呢？”
“后来，她便被令尊救下，再然后，就认识了谢公子你。”
听到这，萧怀穆不耐道：“说重点。”
欧阳凌摸了摸鼻子，“后来，大夫将明先生的病情稳住，可他依旧未醒来，大夫说这是心病郁结，要想让他醒来需得用他牵念之人的心头血做药引。”
说到这，在座的各位已经差不多明了，萧怀穆脸色阴沉。
“这与王妃有何干系？”
“我们知道明先生最挂念的人是苏将军前夫人，可她去世已久，而明先生上前得知手下的人要刺杀王妃后大发雷霆，我们那时才得知，原来王妃就是赵夫人之女，所以当时立即下令停止此任务，可还是有几个不怕死的违背命令。”
“所以，我们才会找到王妃。”
苏寻雁皱眉道：“心头血做药引？荒唐至极！那为何明先生又醒来了？”
听到这话，许久未说话的明泓裕开口道：“不知为何，虽然我眼睛无法睁开，可意识却很清醒，旁人说的话我也能听到。在当得知他们的计划后，我使尽全力力让自己清醒，这大概是你娘在天有灵吧。”
事情的前因后果总算明了，照这样说，那他们的确算不上什么仇人。
闻言，苏寻雁淡淡道：“既然事情真相已经明了，念在明先生是我母亲故交的份上，我不与你们计较，你们走吧。”
听到这话，明泓裕眸光黯淡下来，“寻雁，我能否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不等她开口，萧怀穆冷声道：“既然王妃开口放过你们，本王也不再追究，莫要得寸进尺。”
欧阳霄月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这些皇室的人瞧不上我们这些在刀尖上过日子的人，觉得我们低贱，可是晋王妃，你可知道明叔为何会沦落到与我们这样的人在一块？”
“月儿，别说了。”明泓裕眼眸低垂轻声说道。
“我偏要说！您做了那么多，可她却不领您的情！晋王妃，当年赵夫人去世后，明叔生无可恋一心寻死，可你母秦临终前曾将你和令兄托付给他，嘱托他暗中保护你二人平安长大。”
“而自那之后，明叔便一直带病在身，若不是为了你二人，明叔恐怕早已不在人世。后来，苏将军的新夫人多次派人前往淮州暗中刺杀你兄妹二人，明叔一介书生又不会武功，只得倾尽全部家当找上我们凌霄山庄。”
“阴差阳错的，我们便与明叔相识，也正是我们这样的人，在明叔多次发病时找大夫为他治病。可即便他自己都这样了，还总是打听你和你兄长的情况。”
说到这，欧阳霄月撇撇嘴，“我们总是笑明叔傻，偷偷摸摸做那么多，没有一天是为自己活，还为了一个已经去世的女人拒绝梅姨的心意。”
明泓裕深吸一口气，眼角泛着红，声音也透着苍凉，“我们走吧。”
其实，听到这些话苏寻雁并非没有波澜，她没有想到竟真的有人能为一份感情做到这种份上。
“且慢，明先生，我有话想说。”
明泓裕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其他人知趣地走了出去，苏寻雁给萧怀穆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后者迟疑片刻还是照做了。
众人退下，苏寻雁走到他面前，工工整整地行了一礼，却被明泓裕立即扶住。
“你如今贵为王妃，我......”
苏寻雁淡淡一笑，“明先生，谢谢您所做的一切，可母亲去世已久，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还望明先生多保重。前面的路还长，我和哥哥都已成家，您可不必再担心，好好为自己而活。”
明泓裕抬起头看向她，眸中情绪复杂。
“你和你娘，真是太像了......”
说完这句话，他神情有些恍惚，眼角泛着泪光。
“说来不怕笑话，你娘，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今生我与她没能在一起，下辈子，我还去找她。”
听到这话，苏寻雁不可谓不动容，想了想，她还是想把事情真相告诉他。
“明先生，我娘当年并非心甘情愿嫁给我爹。”
明泓裕瞳孔猛缩，“怎么会......”他到现在还记得，赵如君当时对他有多决绝。
见他这样子，她就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他肯定不知道，只是没想到，在不知事情真相的情况下，他竟然还心甘情愿做这些事。
接着，苏寻雁将事情真相一一告诉他，听完后，明泓裕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整个人愣在原地。
良久，他眼中流出一行清泪，哽咽轻喃一声，“如君......”
“明先生，我之所以把事情真相告诉你，就是希望你放下心结，不要对我娘心怀怨恨。”
只一瞬间，他似乎又苍老了许多，两眼无神。
“我从未怨恨过你娘，我心疼她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