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苏寻雁在城西晋王别院医治那些患病的流民时,老夫人立即动了怒,她派人前去叫她回来,苏寻雁并未理会。
老夫人一听,这还得了,立时命人去告诉苏慎。
作为朝中大臣,苏慎自然知道这事,皇上在早朝时还特意将他和苏寻雁夸了一顿,这下,他总不能明晃晃地把她叫回来,那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于是,他只得派人去告诉苏寻雁多加留意云云,加上他自己的事都已忙不过来,所以一时间也顾不了那么多。
皇上圣旨一下,下面的官员雷厉风行,秦州知州被撤了职,而罗县知县则被关入大牢。沿路各州府见此都不敢大意,纷纷建立容纳所,将被传染的百姓隔离开。
又过了几天,眼见着各州府报上来的死亡人数越来越多,萧承泽一连几天着急上火差点晕过去,他对这些太医一顿痛骂,之前与苏寻雁产生摩擦的那个中年太医大着胆子说道:“启禀皇上,苏家那位二小姐似乎有法子,不如皇上将她请来问问。”
温太医心知他这是想找人背黑锅,于是忙上前说道:“顾太医行医数年都束手无策,又何必为难一个小丫头。”
顾太医冷哼道:“那日温太医也听到了,她自己说的有法子,这可不是我说的。”
听到这话,萧承泽抬手道:“来人,去把苏小姐请来。”
温太医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这顾太医自己不知轻重,怎么连皇上也跟着胡闹。
然而,他却不知,萧承泽只是找了个理由光明正大地把苏寻雁请进宫里。
这厢,苏寻雁一连几日的操劳,人都消瘦了一圈,经过她的悉心呵护,再加上莲娘和小宝命大,她们母女二人总算是扛了过来。
“你们从今天起就搬到后院去住,这屋内需要进行彻底的消毒。”
莲娘听不懂她说的话,但明白自己和孩子有救了,于是连忙跪了下来,“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快起来,小宝年纪小,这几日还不能大意,再好好观察几天,给你们的药还要继续喝。”
莲娘点头应道:“好,我全听小姐的吩咐,您救了小宝一命,日后就是当牛做马,我也要报答您。”
不等苏寻雁开口,一位下人忽然过来说道:“苏小姐,宫里来人请您进宫一趟。”
听到这话,她眉头皱起,“谁要见我?”
“小的不知,一位公公在正厅等您过去。”
闻言,她走出房门,忽然想起什么,她向那下人吩咐道:“你在后院重新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带着母女过去,这间房暂时锁起来,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小厮为难道:“苏小姐,府里的空房已经不多了。”
她沉思稍许说道:“那就去找胡大人让他派人前来支些帐篷,情况有好转的病人安置在帐篷里。”
“是。”
交代好后,她来到前厅,那位公公见到她忙起身行礼道:“苏小姐,皇上要见您一面,咱们这就进宫吧?”
她已经想到会是萧承泽,也猜到要见她是为何事。
“公公稍等片刻,容我去清洗一下换身衣服,以免把病带到宫里。”
一听这话,那公公忙往后退了半步,苏寻雁冷笑一声,随后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她收拾妥当后走了出来,以防万一她还是戴上了面纱,“走吧。”
坐在马车上,她忽然觉得自己一阵头昏眼花,心道这身子果然单薄,累了几天就扛不住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皇宫,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入宫,看着这处处守卫森严的宫殿,还有那高大无比没有丝毫人气的宫墙,她心里顿生厌恶之感。
也许是在马车上待太久了,一下来她忽然觉得浑身发冷,身上也传来痛感,但不及她多想,那公公走来示意她继续前行。
她强撑着不适来到殿上,只见屋内站着许多她陌生的面孔,而最上首的自然就是那张令她有些讨厌的脸。
“参见皇上。”她微微福了福身轻声说道。
萧承泽紧紧盯着她,见她戴着面纱便问道:“苏小姐为何戴面纱进殿?”
“臣女整日与那些患者待在一处,戴上面纱也是以防万一。”
闻言,殿上众人脸上表情各异。
萧承泽继续说道:“苏小姐冒着生命危险医治流民,此举可歌可泣,待此灾过后,朕定要重重嘉赏与你。”
站的时间越久,身体上的不适就越严重,她轻声说道:“皇上叫臣女来是为何事?”
萧承泽目光深深地投向她,“朕听闻你有医治天花的法子,如今秦州、允州各地都出现此病,所以命你请你过来问问。”
苏寻雁眉头微蹙,“不知皇上是否听错了,天花无药可医,臣女能做的也只是尽力稳重病情,此外,每个人身体情况不一样,引发的病症也不大相同,只能对症下药。”
听到这话,萧承泽又问道:“京城的病人如今怎么样了?”
“已有一些人渐渐好转,有几个底子薄的情况较严重。”
说到这,她又补充道:“臣女倒是有个预防的法子,神医谷的谢公子这几日正在试验,再过两日即可知晓此法子是否可行。”
萧承泽眸中情绪复杂,“哦?如此甚好,那便等结果出来再做决定。苏小姐,你若需要什么尽管告诉京兆尹,他自会全权配合。”
苏寻雁点点头,随即将提前写好的几个方子递给徐公公。
“这是这几日医治的药方,每个方子所对病症都不相同,我已一一注明。经过这些天的观察,这些方子都见效了,天花虽不能根除,但只要辅以药物支持,加上对病人悉心料理,总会有所好转。”
萧承泽示意徐公公将药方递给太医们,只听她继续说道:“皇上可命人将这些方子送往秦州及允州各地,等过两日我们试验成功便可将药物用于百姓,由此来控制天花继续扩散的几率。”
一番话说完,她已经感到自己视线模糊,身体的痛感越发清晰,身上也感到阵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