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风没想到自己辩驳的一句话被他听到了,脸涨得通红跟他说:“不、不是,我那是……”
“我知道。”季礼鼻音似有笑意,唇角略弯,虽然弧度很小,但笑意明显。
沈晚风怔住了,呆呆看着他,伸手掐了掐自己脸颊,“嘶,好疼!”
赶紧揉了揉脸颊,她确认自己没看错,对上季礼疑惑的双眼,她轻声开口,“你、你刚才笑了?”
话一出口,沈晚风听到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季礼听她说完,手下动作顿了下,抬起的眸子又垂下,声音偏冷了几分,“你看错了。”
沈晚风确信自己2.0的视力没有看错,只是季礼似乎不想这样说?
“你自己撩起来还是我来?”季礼指着她的裤管问她。
沈晚风忙回过神来,边说边伸手挽起裤管,“我来我来,这点儿小事我来就好。”
让爱豆为自己卷裤管,她心脏受不了啊!
刚才不觉得,沈晚风这卷着裤管就觉得膝盖下方越来越疼,拉扯着疼。
“其实,你应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嘶、很好看啊,嘶、疼疼疼,况且”
“都这样了你嘴还不老实?”季礼哪天真笑了,也是被她气笑的,“让我看看。”
果然破了皮,结结实实地跪了两次,让沈晚风膝盖下青紫一片,也破皮流血了。膝盖上的皮肤和裤管内侧粘在一起,好在只是微微出血。
“啊,没事儿,我当破了多大一块,过一阵儿就好了。”沈晚风不甚在意地想将裤管放下。
季礼眉间的褶皱不散反而更深,他快速挡住她的手,“戏服太脏,你里面也没穿衬裤,还是得上药。”
为了演出人物的飘逸清瘦,她里面没套着自己的衬裤,怕显得臃肿。
“其实没事的,小时候经常这样,都习惯了,只要事后我不碰它不留疤就可以了。”沈晚风倒是无所谓,“留疤的话也只能用遮瑕盖一下、你哪来的?”
眼看着季礼掏出一包碘伏棉签和创可贴,沈晚风眼睛都睁大了,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季礼刚才在他们结束之前就去找了随性医生,想着她可能受伤就要了这些。
沈晚风快要哭了,她爱豆太暖了。简直和哆啦a梦一样,要什么有什么,还亲自给她上药,真是神仙爱豆!
沈晚风秉承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给爱豆添麻烦”的原则,忙想接过来季礼手里的棉签。
“我来我来,这点儿小事我来就好。”
画面一度像是亲朋之间互相抢着结账一样,最后还是季礼占了上风。
当季礼的手轻握上她的手的时候,沈晚风立刻老实了,心里化身烧水壶,尖叫的蒸汽快要从耳朵里冒出来了,脸也在肉眼可见地变红。
捏着沈晚风地方手指,季礼眼眸依然没有抬起,轻声道,“我来吧。”
沈晚风只能嗫嚅地答应。
看着季礼将面前竖起,一头掰开,碘伏溶液就浸在另一头的棉签上,沈晚风“哇”地一声给他鼓掌。
“好厉害,我原来一直以为它是掰开之后将液体倒出来在伤口上,你是怎么知道用法的?”
季礼这时才抬眸看她,“有说明书。”
沈晚风立刻闭嘴停住手,那眼神就像说她是废物一样。只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她似乎又看见了季礼唇角上扬。
真好,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能看到他似乎是开心了就真好。
最近几天,她接触的季礼大多数时间是郁郁的。他总在思虑的样子,有时她还能看见他微微叹气。季礼大多情况下眼角微垂,眼神冷漠的样子就像是冻住的冰霜,美则美矣,然而让人不敢接近。
这个时候沈晚风就特别想和他说说话,即使笑不出来,也能让他不要想那么多。
等碘伏干了之后,他又给她贴上创可贴,怕之后蹭到衣服。
“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把创可贴撕下来,让它透透气会好的快些。”季礼还是不放心嘱咐她。
沈晚风放下裤管之后就又是一条好汉,仰头笑着看他,“放心吧,我妈都说我是小强了,皮糙肉厚不怕摔打的。”
“你是女孩子。”季礼抬眸看她,认真说道,“不是小强。”
“哦……”沈晚风咬了咬唇内软肉,看着季礼低头收拾东西的样子悄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沈晚风,面对爱豆,你清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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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上这几天,是沈晚风最累的。不仅得认真拍戏,还得到处防着景晏晏对季礼的觊觎。像母鸡护小鸡一样,高度警惕。
也多亏他们住的环境恶劣了些,有时候还会有虫子让景晏晏分心,整个剧组的人都能听到从她帐篷里传来的叫骂声,倒是让沈晚风省了些事。
今天是最后一天,要在山中那那条小溪边拍这部剧唯一的吻戏。
白菱随着路蕴和下山,路蕴和不理她自己走得飞快,白菱不小心摔倒、磕在一块大石上,小姑娘第一次尝到了委屈的滋味,坐在那块大石上独自流泪。路蕴和到底是心软了,还是回来用法术给她疗伤。
路蕴和垂眸叹气,“你这是何必?”
白菱的委屈好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一股脑地哭了出来。抽抽噎噎地说着自己的委屈,一点儿也不像刚才对战大师姐时候那样强硬。
路蕴和将她轻揽进怀里,在发顶上印下一吻。
不仅那个接吻的戏码改成了吻发顶,实际林明知根本没将他的嘴印在上面,沈晚风带着头套,又是打斗又是跋山涉水地,头套已然很脏了,况且应某人的再三要求,借位!
画面唯美,季礼这边表情绷得紧。
结束时候演员和工作人员们互相庆祝,场面欢乐不比杀青。拍完这一场终于可以下山了!
沈晚风蹦蹦跳跳地来找季礼,季礼将一瓶水拧开递给她。
沈晚风仰头喝下一口,兴奋地对季礼说:“今天终于可以下山了,我只想赶紧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唔……”
她眼前一暗,季礼毫无征兆地忽然倾身上前,遮住了她眼前的日光,一手抬起,像要环住她似的,沈晚风瞬间屏气凝神,耳热心跳,季礼要干嘛?
手指轻轻触碰她的发顶,只一瞬间,季礼站直退后一步,“有树叶。”
看着季礼转身下山,沈晚风轻抚胸口,让自己静下来,“呼,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太要命了!”
正在她吐舌头拍胸口的时候,季礼回身伸手,“走吗?前面路不好走。”
沈晚风的手腕被牢牢握住,她下山的路必然不像白菱一样。季礼不会让她摔倒,沈晚风也不会哭。
走在后面的景晏晏早就想过来找季礼搭讪,却看到季礼和沈晚风两个人先行下山,气得她又想发脾气。可在片场这么多人,她也是不敢。
只能恨恨问自己助理,“都拍下了吗?”
“拍下来了,就是这里没信号发不出去。”助理略微犹豫,“姐,这样好吗?您别和她这种十八线一般见识,把这个卖给媒体、又找营销号,这不是给她提热度吗?”
“用不着你教育我,我自由分寸。”景晏晏没好气地白了助理一眼,被助理扶着下山。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因为沈晚风最近都和季礼凑在一起,钱锦总是很闲。看沈晚风和季礼先走了,她又收拾了收拾东西跟在后面。也怪景晏晏做人太嚣张、又无脑,说话肆无忌惮,下山小路又只有这一条,结结实实地被后面的钱锦听了个七七八八。
“呵,蠢货。”
钱锦一惊,脚下一滑,被身后那个人牢牢扶住了手臂。她抬头看,是林明知,低声快速地道了谢,就要快步走下去。
林明知到底是男生,比她腿脚利索,两三步就赶上了她,和她并排走着。
山间小路本身就窄,两人并排更显得有些挤,林明知将戏服的前后摆撩起绑在腰上,对钱锦低声说:“下山之后赶紧告诉赵余,他比沈晚风有办法。我这边也会想办法把照片弄到手。”
钱锦讶异抬头,模样似在询问,他怎么会帮沈晚风。
“钱锦姐姐,别这么看我,我也是有节操有底线的!再说季礼和小晚风都是我朋友,景晏晏这人太嚣张,不治治她真的我咽不下这口气!”
林明知说这话时候瞬间换上一副嬉笑表情,若不是钱锦确信,她都以为刚才那个满脸嘲讽骂景晏晏蠢货的是另有其人。
钱锦点点头,“谢谢,但是你要拿回照片的话、还是和晚风还有季老师商量一下吧。”
她为难地看了眼林明知,怎么看都不像靠谱的样子。
林明知给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其实你们也不必那么紧张,真的出了通稿还能让晚风营销一波热度,钱又不是你们花。”
钱锦正色道:“话不是这么说,赵哥就想让晚风踏踏实实地走演员这条路,靠作品说话,她还小。”
赵雅也不会同意的,当初赵余要带沈晚风入圈的时候,赵雅就拎着耳朵让他保证过,保护好沈晚风。他们家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孩子健康快乐。
林明知笑,“开个玩笑,季礼也不是那种人。你看他至今也没传过绯闻,你们就放心吧。”
钱锦点头,“你怎么不说自己?如果说捆绑炒作的话,不应该是你和、嗯,男女主演。”
“得了,我也是好人家的孩子,我也想好好演戏、靠作品说话。”况且他也不缺资源。
钱锦一下山就赶去沈晚风身边,因为季礼也是当事人就没瞒着他。
“我现在找有信号的地方给赵哥打电话,你们”她看了一眼两人身边的林明知,“见机行事就好,别乱来。”
沈晚风哑然,对着林明知说:“她有病吧!自己粘不上季礼还要拿我开刀!新闻出来我妈非弄死我!”
林明知被她这话噎得顿住了脚步,你不怕舆论影响、季礼粉丝撕你,你怕你妈?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沈晚风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转。
季礼皱眉,伸手按住她发顶,让她站住,“慌什么,她发不出去的。”
“就算真发出去了,我随后也会帮着澄清的。只是三个一起玩得好的朋友,怎么了,季礼是孤儿啊,还不能有朋友了?再说也没人信季礼能看上你啊,要说你和我还有人信。我也就凑合凑合让你借我名声炒一炒,珍惜机会吧妹妹,别人我还不答应。”林明知嬉皮笑脸地对沈晚风说道,又让沈晚风追着打他。
林明知说完就躲在季礼身后,扒着季礼躲开沈晚风的攻击。沈晚风没他腿长、又没他灵活,经常慢半拍打不到他。
两人把季礼当成了柱子一样,围着他一个跑一个追。季礼抬手揉了揉眉心,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正在追人的沈晚风。
沈晚风被季礼挡了一下,没刹住车,就这样直直撞进季礼的怀里。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跑得厉害,还是因为季礼这状似拥抱的动作,沈晚风觉得她的心跳又不对劲儿了,脸热觉得热。
是时候回去做个心脏检查了,与其相信自己是害羞,沈晚风坚定自己是身体出了毛病。
她红着脸从季礼怀里退了出来,指着一旁窃笑的林明知说:“就你,可、拉倒吧,我又不瞎。赶紧说点儿正经的,不然我去把她助理的手机抢过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说心里不慌是假的。林明知也看出来她的紧张,才这样逗她缓解气氛。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事儿就不牢你操心了,交给你明知哥哥吧。”林明知拍了拍胸,“所以说,做人得防患于未然,看你俩总不带我玩,这回被人拍也哑口无言了吧。记得下回带着我,要拍也是咱们三人同框,说起来也有理由。”
钱锦打电话回来,看了眼林明知点了点头,对沈晚风说:“赵哥让你安心拍戏,这事儿他会处理的。”
还有一句话,让她离季礼远一点儿,这话她没敢在季礼面前说,只看了一眼季礼,表情怪异。
沈晚风性子跳脱、大大咧咧没注意,季礼可是注意了钱锦的眼神,想来也知道赵余的意思。
他看着沈晚风和钱锦、林明知聊天,用眼神对林明知打了个招呼,走去一边打电话。
那边几乎秒接,上来就是对季礼“劈头盖脸”地问候,“祖宗,您可算是能联系上了,什么时候回来?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郑加一说得夸张,事实上这几天有事情他还是总给季礼发微信的。只是白天季礼在片场,手机上交,晚上住的地方才隐约有些信号,捡着重要的回复一些,也不算是失联。
“剧组里进来个人,叫景晏晏,你知道吗?”季礼没理他的卖惨,直接切入正题。
那边声音戛然而止,随后郑加一的态度也严肃了起来,“怎么她也去了?之前没听说,这是临时塞进去的?”
“完了完了,有这位姑奶奶在的地方准是鸡毛满地,她是不是凑你身边想和你炒cp了?”不怪郑加一亲妈眼,总觉得有人想蹭季礼的热度,关键是景晏晏骚操作太多,出了名的难缠。
“没有,她拍了我和、沈晚风,你联系一下她经纪人,一起商量个对策吧。”季礼想了想又问,“沈晚风经纪人是她舅舅吗?”
郑加一愣了一下,消息太多他有点儿消化不良,“对啊。”
“电话给我,我来联系。”季礼咳了一声,说道。
郑加一才反应过来,急着说:“别、别介,您老老实实呆着吧,还是我去联系,你去叫怎么回事儿……”
季礼微哂,好在电话那端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然郑加一又要大惊小怪:真是全球气候变暖了,跟了个组之后,就像季礼这样的冷郁的冰块儿也能消融,表情实属算丰富了。
“那就好好商量一下,我会让林明知跟着配合的。”
郑加一那边又顿住了,声音小心翼翼,“季礼,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沈晚风……”
“是朋友。”季礼声音有些急,但还是稳的。
郑加一虽然疑惑,但是老板都说了,还是应下,“那就好。”
挂了电话之后,郑加一忽然回过味来。季礼有朋友了?还是个女性朋友?这个朋友还是个女星?
连林明知这样的就算是和季礼最近的人,在季礼嘴里都没得到一句朋友。郑加一琢磨着这“朋友”两个字,心下愕然,肯定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林明知也给自己经纪人说了这件事,三个人还在山上一起拍了合照,前前后后的应对措施都安排好了,几人也安心下山了。
他们三个是坐着一辆越野下山去的,副驾驶坐着钱锦,他们三人坐在后排。
经过这件事和这几天的相处,三个人关系倒是好了不少。
上车时候,林明知说沈晚风个子小,非让她坐中间,他们两个一人一边,这样坐着舒服。
三人坐着必然很挤,林明知先上车占了一边座位,扣好安全带就闭眼装睡。
沈晚风无奈,林明知说的是事实,她确实身材小一点,坐中间倒是没那么难受。
她刚想上车,就被季礼拦了下来,“我坐中间。”
“中间不舒服的,我坐就好了。”问题解决,沈晚风没了心病,又开始操心季礼,“你这么高,坐中间他又挤你,中间还高,也没有头枕……”
“没事,我坐中间就好了。”季礼说完就上了车,还向沈晚风伸出手,拽着她的手腕上了车。
两人都系好了安全第,林明知才像刚醒过来一样,睡眼惺忪地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啧,怎么是你?”
季礼偏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林明知撇嘴,“本来想挨着香香软软的小晚风,怎么就挨着你了。”
他说完见也没人理他,又撇了撇嘴阖上双眼。
山路颠簸,大家都有些累了,车里安静地不像话。
沈晚风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总怕挤着季礼让他不舒服。是以,她尽量贴着车门坐,给季礼让出地方来,就连睡着了也迷迷糊糊地将头靠向车窗。
一路摇晃,沈晚风的头被甩得一下一下砸在车窗上,就这样还迷迷糊糊地没醒。
再她再一次头向车窗砸去的时候,一只手垫在她脑袋下面,隔住了沈晚风和车窗。
季礼将靠在他肩上的林明知推到一边,转头就看见沈晚风这边跟小鸡啄米一样,无奈叹了声气,才把手垫在车窗上。又用手撑着她的头让她慢慢靠在自己的肩上。
当季礼小心翼翼不吵醒沈晚风,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的时候,忽然觉得左边有些热,才慢慢转头去看,
林明知靠着窗,身体拧过来对着他们两个这边,脸上一副委委屈屈、泫然欲泣地表情。
季礼挑眉,用深情在问他怎么了。
林明知像模像样地瘪瘪嘴,伸出两根食指对在一起,“你太狠心了,只对晚风妹妹一个人好。”
模样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就像季礼是负心汉、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季礼面无表情地转向了前面,闭目养神,捏了捏鼻梁,没搭理他。
没人配合、没有观众,林明知也演不下去了,他摆正身体的时候无意间抬头,就看到了后视镜里钱锦捂着嘴笑。
被抓包的钱锦也没慌张,从容地放下手,表情一脸变得严肃,对林明知礼貌地点点头。
像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一样,林明知又对她在后视镜里甜甜一笑。
一路安静,还有半小时就到影视基地旁边的宾馆,沈晚风被季礼叫醒。
“醒醒了,下车小心着凉。”季礼轻拍了几下沈晚风的脸。
看着身边的小姑娘揉着惺忪睡颜迷迷糊糊地醒来,季礼已经放下的左手指腹轻捻,刚才那细腻触感犹在指尖萦绕,散不掉一般。
“到哪了?”初初睡醒的沈晚风声音还有些稚嫩的哑,鼻音略重,尾音挠人。
听到声音的季礼启唇微顿,喉结滚了又滚才轻笑出声。他垂眸看着自己左手指尖,轻声说:“还有半小时就到了。”
沈晚风刚睡醒的时候一向懵,只怔怔地盯着身边的人缓神。
眼神一路描摹着身边人的侧颜,从那微扬的眼尾,到纤长微卷的睫毛,又从带着驼峰鼻梁一路滑下到微翘的唇角,沈晚风微微打了个激灵。
妈妈,季礼又笑了!
沈晚风只想掏出手机将这一幕记下,那微扬的唇角却已抚平,只留给了她一个黑漆漆的后脑。
季礼收起心中异样,转身去推林明知。这回他可美那么温柔了,直接将正在熟睡的林明知推醒,吓得林明知一个激灵。
“你这也太不温柔了吧,你刚还让小晚风、唔……”林明知想抱怨,却在吐槽到一半的时候被季礼用左手捂住了嘴,还是虎口抵在他鼻子下那种,就像是要掐他一样。
沈晚风这时心里只有“崽崽又笑了”这五个字,其他也顾不上,只在心里被这五个字霸屏了。
宾馆门口,沈晚风浑浑噩噩地下车。林明知绕到沈晚风身边,看她像是强忍着笑一样,还恍恍惚惚,瞬间戏精附体。
他快速蹿到沈晚风面前,挡住她的路,抓着她两肩摇晃她。
“醒醒,妹妹,你是不是被季礼摄魂了!他不就让你靠了下肩膀吗,有点出息!”
林明知夸张地叫喊让沈晚风瞬间清醒了过来,听清他说什么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捂他的嘴。她手还没碰上他的脸,一旁的季礼抬起脚就要踹向他的小腿。
效果显著,林明知像猴子一样弹开,离他们一下子两米远。
“好了别闹了,你们身份证先给我,我先去找工作人员给你们办理入住。”钱锦算是最稳重的了,季礼和林明知都没带助理,他们又和沈晚风相处愉快,还帮了不少忙,她也乐意帮他们这些小忙。
“钱锦姐姐,我和你一起去啊,在这里当电灯泡被人嫌弃还被打,我太难了。”林明知说着跑去找钱锦,其实说帮忙,也是他跟着钱锦跑看着钱锦干活。
等林明知和钱锦走了,沈晚风拉着季礼去大堂一角,打量着他的肩,还上手捏了捏。
“林明知说我靠着你的肩睡了一路!啊你现在有没有麻啊?你怎么不把我直接推一边啊,我没事的,我怎么都醒不了,靠着车窗也能睡的。”沈晚风一边心疼地捏着季礼的肩膀,一边着急对他说。
“我没事,你睡着的时候一下一下磕在车窗上,不疼吗?”季礼暗暗活动了下他的右肩,其实还是有点儿木的。
沈晚风听他说没事就着急,直接上手就要脱他外套,“怎么能没事,这一路上几个小时啊!你也是傻,你应该把我推一边的。来让妈、让我给你捏捏。”
差点儿说漏了嘴,等沈晚风反应过来才觉得自己有点儿赵雅上身,收回嗫嚅着解释,“那个、我不是,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沈晚风讪讪笑着,将自己的手收回,又把被她强行脱下的衣服轻轻拽回来,小心翼翼地将领子拉平。
嘤嘤嘤,她要死了,哥哥一定觉得她平时行为大胆了!她在哥哥心里的形象,全完了!
“嚯,小晚风你这么着急啊?就不能等回房间再扒衣服吗,猴急猴急。”
沈晚风垂头丧气,身后却传来了林明知贱兮兮的声音。
她连搭理他的心情都没有了,只低头像认错一样,肩膀一耸一耸地,像是在哭。
季礼抬眸盯了一眼林明知,让他别在这儿碍事儿,林明知只好耸耸肩,又跑去找钱锦。
沈晚风正难过,哭倒没有,只是想想季礼的性子,她怕是应该招他烦了吧。就像泄了气一样,肩都塌下去了。
正在她有些丧的时候,头顶上低沉男声响起,似乎是忍着笑,“我没事,你头磕着不疼吗?”
“不疼不疼,我头铁!能砸核桃的那种铁!”听见季礼声音依旧,抬头看他表情也不见厌恶,甚至还有点……想笑?总算让她松了口气。
“好了,你不是说想、沐浴吗?”季礼将手握成拳,在唇边轻咳一下,“快去吧,一会儿我和明知收拾完东西去找你。”
“找我?干嘛?”沈晚风正为爱豆没有厌烦她而开心,内心喜悦只顾着喜悦,智商都跟着刚才的懊恼丧气一起走了。
季礼难得无奈叹气,伸出右手二指交叠,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去吃饭啊,你不是说今天晚上咱们几个出去吃饭,你要吃吴城特色吗?”
捂着额头的沈晚风恍然,“对对对,走走走。”
“哪儿去,找你助理和明知,咱们房卡还在他们手上。”
季礼的声音有点儿大,远远坐在一边的林明知假装看着手机,实际则是盯着他们的动静。这两人太不让他省心,虽说是在角落,难免有闲人拍。
“啧,‘咱们房卡’,说得好像你俩住一间似的。”林明知看两人要过来,将手机塞进口袋里,牙疼似的嘀嘀咕咕地起身迎了上去。
钱锦和沈晚风将她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又把行李安顿好了。
“我就在你隔壁,有事赶紧给我打电话,或者去叫我。”钱锦还是不放心,临出门都在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你赶紧也赶紧去休息休息,一会儿晚上和我们出去吃饭吗?”沈晚风推着她走到门口,倚门问她。
钱锦挑眉,双手环胸看着她,“还出去吃饭?你还不老实。我跟你说,刚才一路都有外人在我没说,赵哥可让你离季礼远一点儿。”
沈晚风撇嘴,“我都忍住没说我追星了,季礼过几天也走了,我这辈子可能就这一回和爱豆吃饭了。再说还有林明知啊,姐姐你要是不放心你也去吧,去吧去吧。”
钱锦就怕她撒娇,被她晃着胳膊磨,“行了行了,我去。先说好了,你可别得意忘形,我提醒你的时候你别当没看见。”
“一定一定,我保证!”沈晚风像模像样竖起三根手指,对着钱锦甜甜一笑。
在山上待了近一个礼拜,再不好好洗一澡,沈晚风都觉得自己快成腌菜了。她不仅洗干净了,还看见钱锦贴心地给她房间里的浴缸套上了一次性浴缸套,又美美地泡了一会儿。
总算是将一身疲惫缓了过来,她擦了擦短发,听到有人敲门。
“小晚风小晚风小晚风、开门了开门了开门了……”一听就是林明知的声音,跟催命一样砰砰砰地砸着门。
沈晚风随手抓起门上宽大的浴巾将自己围上,忙踢踏着拖鞋出去开门,“来了,敲敲敲,你就不能”
门“嚯”地一下被沈晚风拉开,她以为站在门前的是林明知,谁知道是穿着白t黑色运动裤的季礼,正举着一只手,食指屈起要敲门。
“诶,你挡着我干嘛,进去啊。”林明知的声音在季礼身后响起,推搡着季礼要进去。
他比季礼矮一点,一通乱敲门之后,季礼嫌他吵,就把他扒拉到自己身后,正要敲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当看到沈晚风的时候,季礼瞳孔缩了一下,举起来敲门的手指也僵在那里。
女孩儿扒着门歪着头看着他,只到下颌的短发发梢微湿,白净的小脸透着粉,一看就是刚刚沐浴完。细白的脖颈处还有从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颈项流到了……浴巾里。
沈晚风用浴巾把自己整个都包住了,只露出开门的一只手臂和那节白腻的小腿。
“你们来了,进来呀。”沈晚风对季礼眨了眨眼,伸手就要将门拉得更开。
只是这样还一脸懵懂天真地看着他,季礼喉结又开始了上下滚动,就像被定住了似的说不出来话。
“怎么回事儿季礼,怎么不进去,让我看、诶?”
“砰”地一声,刚好站在门外的林明知就被季礼关门挡在了外面。一脸问号的他只留在原地怀疑人生,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抽什么风。
一门之隔的季礼终于启唇要说话,可就在要发出声音的时候,却觉得声音嘶哑,喉咙发干。
沈晚风还在纳闷儿,“诶,怎么不让他进来啊?”
“你就穿、这个开门的?”季礼终于说话了,眼神上下扫着沈晚风。
沈晚风疑惑,她怎么听爱豆声音有点……气?
“怎么了?”沈晚风问道。
怎么了?包着浴巾就能来开门,还问怎么了?
季礼觉得胸口像是有团气在乱撞,气得他肝儿疼。
沈晚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啊,你说这个啊。”
边说还边要将浴巾扯开。
季礼匆忙闭住双眼,又伸出双手要去按住她想要“胡作非为”的双手,“等等。”
只是闭眼操作这事儿对于正常人来说太难,季礼和沈晚风推搡之间让沈晚风脚上的拖鞋掉了一半,直接把她绊倒在地上。
沈晚风慌张之间,松开了浴巾,一把抓住了季礼t恤的领子,季礼就这样也被带倒摔在地上。
只是他摔倒时用手臂撑着,没压在沈晚风身上,眼睛却始终是闭着的。
“哥哥哥哥,摔到你了吗?有没有磕到哪里啊?”沈晚风急得不行,也顾不上自己有点疼的后背,就在季礼手臂上摸索着检查看看有没有受伤。
季礼一愣,“你叫我什么?”
沈晚风急得快哭了,都这个时候了,还管她叫什么。虽说有地毯,可以她后背都疼了,那他肯定比她更疼。沈晚风总觉得,季礼比自己伤得重。
看到季礼依然紧闭着双眼,沈晚风以为他眼睛被什么东西碰到了,伸手想扒开他眼睛,“眼睛怎么了?是被碰到了吗?是我刚才摔倒的时候不小心打到的吗?”
“你别、你先穿上衣服,我眼睛没事。”季礼偏头躲开沈晚风的手,努力屏住气,她身上的淡淡香气从刚才气就在他鼻间萦绕,挥散不去。
沈晚风有瞬间怔愣,恍然明白了季礼这样的原因,喏喏说道:“我穿着衣服呢啊,不信你看。”
季礼将又将脸转了回来,慢慢将双眼睁开,入目的是一张憋着笑的俊俏小脸,还有——t恤?
季礼打量了一下沈晚风:白色短袖t,下身是五分的黑色运动短裤。
算得上是捂得严严实实了。
季礼表情怪异,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去了一样,将脸偏向一边呼了口气,后来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向她,“都穿上衣服了干嘛还用浴巾裹成那样?”让他以为她浑身上下只有一条浴巾。
沈晚风知道缘由后更是放松了心情,鼻间萦绕的都是季礼清冽的冷香。沈晚风怔了怔,好像第一次在听林阁遇见他,她闻到的就是这种味道,这味道让她印象深刻。
怎么说呢?就像是这种冷冽的香味就代表着季礼一样,闻到它就让沈晚风想起那个在眼眸半阖时候、眼角微垂,眸中都是孤冷清寂的少年,虽然也不能称之为少年了。
沈晚风不喜欢擦香水,除非必要场合。女士香水大多是浓香型,她天生嗅觉灵敏,香气太盛,脂粉味太浓,会干扰她的嗅觉,吃饭都不香了。
季礼的味道,她很喜欢。
意识到季礼还在等自己的答案,沈晚风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了出来,她红着脸小声对他说:“我、没穿内衣……”
滴滴两声,房间门被应声开启。
“看我多聪明,我找钱锦姐姐要的、房、卡……”林明知举目望去,四周无人,只在地板上看到叠在一起的两人。
“我听见里面有响声,然后又有你们两个人的尖叫,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使劲儿拍门按门铃也没人理我……我闭嘴消失!”林明知哆嗦着退了出去,顺便把门关上了。
“唰”地一声,门又被打开了一条缝,林明知将头探了进来,“那个、你们俩得多久啊?时间长的话我就先去吃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力了……不甜不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