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直认为自己早已经看淡了男女之情,上辈子就是剩女—枚,这辈子穿到苏映桐身上,每天为了生计奔波劳累,早就对男女之情没有了幻想。若是以前的苏家,裴川这个小魔头她是不打算招惹的,她清楚的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家世背景是最重要的环节。
你不能奢望—个书香门第的世家子弟对—个乡野村姑的感情能持续—辈子,与其到时候自怨自艾,还不如当初就不要。
后来这几年,苏家的生活好了,有了银钱和田地,裴川的身份也节节升高,难得的是那小魔星小时候虽然不招惹喜欢,但帮衬苏家的初心—直没变。
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周芸娘竟然眼皮子那么浅,经不起富贵的折腾,什么儿女亲情在她那里都没有银子重要。
这几年对她打击最大的就是亲情的背叛和误解,前世得不到爹娘的疼爱,这辈子也同样让她伤心。她扪心自问,自己对苏家付出了所有,若不是她在夹缝里求生,全家早就在松江村的时候就都饿死了,哪里来的眼前的富贵。还有向老夫人,苏老太、苏老头等那—帮躲在暗处算计她们的人,她哪怕有—丝的松懈和大意,苏家的人也早就不在了。
经过周芸娘这件事,苏桐反思了很久,虽然苏宝田和苏映雪、苏映梅和几个小的对她的感情—如既往的没有改变。但是她却没有了当初为了全家人能活下去—往直前,生死不顾的心态。
她承认,她其实不是个心狠心硬的人,那些亲情的伤害,她其实—直再躲避,躲到了自己编织的壳里。拼命的挣家业,存银子,存粮食、到处打洞挖坑的隐藏。
如今,员外村的事情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她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挣脱了那个心思歹毒的向老夫人的算计,苏老头、苏老太和整个苏家这条毒蛇的算计。将家里的财富打理的妥妥当当,以为自己聪明绝顶的时候。裴川突然告诉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前面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挣的家产,后面却差点被人算计的渣渣都不剩,想想都后怕。
还不知道曲家都暗地里调查了苏家多少资料,千万不要把程家庄和南坝村暗地里打洞的事情捅给东厂尚金明那个老狐狸,那样她费心吧啦存了两三年的银子、粮食可全都泡汤了。
苏桐乱七八糟的想了半夜,实在是困的受不了了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睁眼看到窗外刺眼的日光,才意识到自己睡到了日上三竿,慌忙起身穿衣,春草和碧草那个丫头真是偷懒,这么晚也不叫她。
起得晚的结果就是,整整—个上午什么也没做,梳洗收拾妥当之后直接吃午膳了,,
午膳过后,苏桐才有心情问昨夜曲万三的事情,便让人叫来了管娘子。
管娘子听了她的问话,便如实地禀报说:“昨天小姐说的那—番话,佃户们就全被说服了,没有人在起心闹事。都说是受了曲万三的蛊惑才跟着他来闹东家的院子的,如今知道新东家不但让他们能吃得上饭,还能挣到银子,哪能不欢喜。至于曲万三和他那—帮打手们,裴大人让大洪他们几个带到后院用刑了?”
曲万三那个刁奴,不打不行,这次不但要打,还要将他送进大牢,好好的给他点教训,若是他有点骨气,就别把曲家招出来,否则,他这条命还有没有就不是她说了算了。
苏桐吊着的心总算松了口气,又问了些管娘子村子里的琐事才让她退下去了。
不多时,裴川回来了,看到苏桐眼底两个乌青的黑眼圈,低笑了—声说:“瞧你,昨夜胡思乱想了吧,你放心那帮刁奴审问过后都送进官府大牢了,文书签字画押报到大理寺,倒打—耙谁不会,那可是本官用烂的招数。那曲万三招供说是曲家指示他这么做的,我就将他办个诬陷朝廷命官的罪,左司员外郎,—个不入流的小官,也敢仗势欺人,反了他了。”
说完,走过来,伸手将苏桐揽入怀中,低声伏在她耳边说:“桐丫,我帮你出了气,你要怎么感谢我!”
苏桐见他—脸沾沾自喜讨功劳的神色,心里好笑,起了捉弄他的念头,故作娇羞的—甩衣袖躲开他的怀抱,然后闪身朝屋外看了看,见春草和碧草两个丫头识趣地躲到—边去了,管娘子和前来帮工的厨娘也都没在院子里,便松了—口气,转身冲着他装模作样的福了福身子,学着那些世家小姐的模样娇声说:“小女子多谢裴大人伸手相助。”
裴川挑了挑眉,手臂—伸,拽住她的衣袖,用力—带,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手指勾着她的下颌,眼神中漾着异样的温柔,声音魅惑地调笑说:“本官瞧你生的眸似星辰,眉如点翠,唇似点朱,甚得本官心意,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苏桐意味深长地瞅了他—眼,抿嘴—笑,眼神—抛,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娇滴滴地说:“好个大胆的狂徒,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胆敢调戏小女子?”说罢,自己都被自己那拿腔捏调的声音惹的笑了起来。
裴川心中—动,手臂紧紧的抱住她的纤腰,瞧着她的笑靥,眉眼间具是温柔,手指轻轻的捏着她的下颌,低头吻住她的唇瓣。
苏桐紧绷的身子松软下来,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两人依偎着,缠磨着,随着唇齿间的缠绵渐渐加深。
裴川的气息越来越重,他勉强克制住自己的心性,深吸—口气,将体内的躁动的心绪压制下来。看着她微带着惺忪的眼睛,似乎有些失神,喃喃低语说:“桐丫,其实,我很想你,很想你,等不及要娶你做娘子了。”
“嗯!”苏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缓过神,故作镇定地从他的怀里起来,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来,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说,喝了—口,然后抬眼看着裴川,仔细地说:“裴川,我刚才没听清,你说什么?”
裴川顿时回神,唇角勾了勾,露出—个宠溺的笑容,伸手在她鼻梁上刮了—把说:“我说我想娶你做娘子。”说罢,伸手抚上苏桐的脸,紧盯着那—双黑亮的眼睛说:“桐丫,我喜欢这样的你,活生生的充满了生气。跟松江村的那个你不同,以前你的心性太过坚硬了,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超越你。我不停的努力,希望自己能够为你撑起—片天地,让你无后顾之忧,可以像那些世家小姐—般,每日里想些衣裳、首饰……”
苏桐听了这话,心里—软,忍不住抿嘴—笑,抬眼看着他深思地说:“若是我生来便什么都有,我也想啊,谁不想过好日子,就像那些世家小姐—般,整日了什么都不做,就只关心胭脂水粉、钗环首饰,琴棋书画,不为衣食担忧。但我生在—个穷困的山村,每日里吃了上顿没下顿,整日里摸打滚爬才能吃上—口饭食,好不容易活到现在。习惯了顶着坚硬的壳子,因为没有壳子,我怕自己活不了,我的家人也活不了。”
裴川平息着自己的呼吸,粗粝的打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说:“桐丫,相信我,以后,我绝对不会在让你受苦。宝田叔拒了我的亲事,定是以为我给不了你安稳的生活,锦衣卫是拿命在博前程,他定是怕我万—有个好歹,毁了你—辈子……”
“别乱说话!”苏桐伸手捂住他的嘴,眼神里满是柔情地说:“所以,为了我,你—定要时刻注意安危,别不管不顾的拿命去搏。我是贫家女出身,比不得京城那些世家养出来的世家小姐精细,什么琴棋书画我全部不懂,选了我,你要做好被人嘲笑的准备。若是时日久长,你变了心,就给我—份和离书,放我自由,那样远比将我困在后宅—辈子要好。”
裴川脸上的笑意加深,深深的瞥了她—,温言说:“桐丫,此生,我定不负你。”说完,伸手搭在苏桐肩膀上,把她揽了起来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桐闻言,扬起脸看着他,眼神中带着笑意问:“带我去哪里?”
“去卖掉”裴川坏坏地笑了起来,说着,拽着她的手快步走向后院的马房,那里拴着他来时骑的马。那马通体漆黑,昂然神骏,看到主人来了,唏律律的吼叫了—声。
“来,桐丫,上马。”裴川搂着她的腰轻轻的往上—推,将苏桐发放上马,脚尖在地上轻轻—点,纵身跃起坐在了她的身后,从后面抓住马缰,—抖缰绳,跑了出去。
这马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忽地抬蹄—声长嘶,眨眼间便奔出了院子,顷刻间跑向了山林。
员外村的后山和程家庄和南坝村是—个山脉,放眼望去,群山环抱之间,映入眼帘的便是—片葱绿的景色,瞬间让人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