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孙权送到张昭那里以后,凌寒终于有了时间。
他开始设计军衔制度。
其中大部分是直接参考了现代的军衔,首先分为将官、校官、尉官,每个大等级之下,再进行小的划分。
做了改动的地方是,他决定将尉官这一等级,用作荣誉称号,并不代表实际上的地位和领兵数量。
比如这次集体活动,阵列比赛与拔河比赛,获得最终胜利的两支队伍,凌寒会给所有队员分发一枚少尉的勋章。
很快,第一届集体活动正式开始。
按理说应当有个隆重的开幕式,不过凌寒认为,自己上去做一场演讲,效果恐怕不会比任何表演节目差。
果然,当他穿着一身明黄色衣裳走上校场的最前方,一个高高凸起的台子上时。
下面登时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比起后世的偶像见面会还要夸张。
凌寒读书的时候,曾经很多次在全校面前发表讲话。
台下无数的目光中,崇拜也有,憎恶也有,爱慕也有。
他向来不以为意,只是简简单单地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
但这次不同。
所有的士兵都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自己。
他们发自内心地敬畏自己,爱戴自己,愿意为了自己献出生命。
如果自己和其中的某一位士兵单独说上几句话,那位士兵便会兴奋得久久难以入睡,甚至会将其作为最大的荣誉,终身的谈资。
此时此刻,凌寒的心里并没有一丁点儿紧张的因素。
只是免不了会产生一些不安,自己究竟值不值得那么多人的效忠。
不止是这些士兵,还有其他的许多人,如杨真、如糜竺、如陶谦……背负着这么多人的期待,比起作为一个人而存在,自穿越以来,凌寒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皇子的成分已经越来越多了。
欢呼声久久不止。
直到赵云上台,做了一个肃静的手饰以后,士兵们才停下来。
在这些士兵眼里,除了殿下以外,便要属赵将军的威望最高。
对于跟去荆州的那两千多名士兵,以及荆州的俘虏兵来说,尤其如此。
凌寒首先阐述了军衔制度的划分。
不过,即使是说到,上将军衔位同大将军时,台下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凌寒意识到,这些职位距离他们实在是太遥远了。
于是道:“每一枚军衔皆由本王亲手设计。这一次集体活动的最终获胜队伍,队伍中所有的士兵,本王也会亲自为他们佩戴勋章。”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台下一阵骚动。就连赵云站在台侧,也难以维持纪律了。
当然,这本质上还是因为,士兵们从心底里认为长沙王是位非常仁爱的殿下,并不会轻易责难。否则是万万没有这个胆子的。
演讲结束以后,凌寒便离开了校场。
与军同乐固然有利于提高军心与士气,但若是做得太多,以至于扰乱了军纪氛围,那就不好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
凌寒难得能闲下来。他原本打算改进炼铁,以便于制造铁制农具,提高农民的粮食收入。
细想之下又觉得徐州乃兵家必争之地,万一现在鼓捣出来,一旦日后徐州失陷,那便糟了。
还是等到去了扬州,那里更安全,也更需要铁制农具来开垦荒地,再研究不迟。
于是他开始四处转悠。
历史书上记载的东西终究有限,而自己身边的人,如糜芳,处的位置都比较高。
想要真正了解这个时代的民情,以便于日后要采取一些什么样的举措,还是自己体察为好。
而在校场。
这些日子以来,原本训练时不情不愿,夹在徐州兵里异常显眼的荆州兵,竟然就快要与徐州本地兵分不出区别了。
其他人或许没有太大的感触,但作为常山郡最高军事长官,高览却是无比震惊。
他以前在常山时,也曾俘虏过异地的敌人。如果想要使用这批俘虏,那就必须将他们分化在不同的队伍里,至少经过三个月的观察、辨别、筛选,才能挑出一些勉强放心的俘虏兵来。即使是这样,他们仍然无法与原本的士兵相提并论。执行重要的任务时,肯定不能考虑。
可是眼下,高览不动声色地将其中两个俘虏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三天,愣是没瞧出来他们和徐州兵有什么不一样。
分明是被殿下俘虏来的,可这些俘虏如今与别人聊天说话的时候,竟然也像徐州兵一样,不自觉地便要兴奋地拐到“殿下”的话题上了。
高览完全没想到,这个劳什子集体活动还有这等作用。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殿下出于仁爱,体恤士兵的一种手段罢了,就像那什么休沐一样。
士人才有休沐,就算自己是武将,他也觉得普通士兵也有休沐过于荒唐了。
休沐的好处高览早就感受到了。
可现如今,一个用来娱乐的东西,竟然堪比战场上并肩作战结下来的情谊。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其实,之所以会呈现出这样的结果,根本原因是这个年代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少了。
军中注重纪律,而在训练之外的时间,上到君主,下到将领,都想方设法地节省军费,哪有心思和财富折腾这么一出。
更别说给出的奖励里,还有长沙王亲自授衔这一项。
这对于平民来说,说是天大的荣光一点儿也不为过。
直到集体活动决赛的这一天,凌寒才再次来到校场。
士兵们羡慕地看着参与冠军角逐的同僚,心里暗暗想着,如果有下一次,自己一定要更努力一些,与伙伴们配合得更好一些。
最终,获得冠军的四支队伍,去除重复的,一共有两百零七人。
杨真、裴元绍、高览三人,统筹安排授勋仪式。
赵云则跟在凌寒身旁,时时保护。
“这枚少尉的勋章,谨代表着你为本王做出的贡献,为军队做出的贡献,为治下的子民做出的贡献。希望你时时记住这一刻的荣耀,今后善待弱者,不畏强敌。真诚地对待自己的战友,勇敢地保护身边的百姓。今日,你以得到本王的授勋为荣,希望来日,本王能因为有你这样一名将士而感到骄傲!”
他对每一位授勋的士兵这样说道。
“谢殿下!”
尽管是重复了无数遍的话,可当长沙王亲口对自己这样说的时候,每一名士兵都从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热血。
他们并不明白,获得比赛的胜利究竟为殿下做出了怎样的贡献,但他们对此毫无疑问。自己想不通,纯粹是因为自己的头脑还不够精明。
此时,凌寒并未预料到。
这些被他授勋的士兵,在日后的战场上,无一不表现出了悍不畏死的决心与勇气。
就在凌寒的校场热热闹闹举办集体活动的同时。
臧霸的军中。
“你们听说了吗?东海那边的士兵,他们每天得到的粮饷不但足够自己和家人吃,还能够余下很多。”
“他们的主公是长沙王殿下啊。长沙王殿下如此仁爱,对待百姓都那么好,更别说自己手底下的兵了。听说那里的士兵,待遇比士人也不差多少了,每五天就有一次休沐,什么不用做也可以白拿粮食!”
“岂止是这个。最近他们还搞了个什么集体活动,就是让大家一起玩的,也是五天一次,同样照发粮饷!要是玩得好还有额外的奖励,据说会是殿下亲自赏赐,还要封什么军衔哪。”
“军衔是什么?”
“好像就是比较小的军官吧,跟百夫长差不多的意思。”
“啊?”
有人语气中充满了嫉妒:“他们这么练军,等以后上了战场,肯定很快就死完了。”
“放屁!”立马有人反驳道:“长沙王殿下才率领他们打了一场大胜仗呢,打的还是荆州的州牧大人,根本就没死几个人。”
“啊?荆州军不是很厉害吗?”
“那你也不看看长沙王殿下是什么人?有几个倒霉蛋死了,殿下还直接给他们的家人发了足够吃上五年的粮食呢。”
“五年的粮食!?咱们才那么一点儿啊……”
正讨论得热闹,一名将官满脸怒色:“你们在胡乱说些什么?还不快去训练!”
众士兵立刻吓得一哄而散:“是。”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议论了,将官觉得十分不妙,匆匆将这件事禀报给自己的长官臧霸。
臧霸听完以后,不置一词,面色阴沉。
作为心腹,将官对臧霸无比忠诚:“都尉大人,再这么下去,咱们的军心就完了。那长沙王看起来不抢夺军权,自己招募乡勇,可他现如今做的事情,可比抢军权还要过分。亏您当初还给长沙王献上礼物,他可是根本没安好心哪!”
这样的道理,臧霸岂会不知。
他不得不震惊于长沙王的财力。五千士兵,竟能够日日训练,还额外分发奖励。
还有什么休沐日,在臧霸看来是件着实可笑的事情,长沙王却坚持地做了下去。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长沙王实在是富得流油,钱已经没地儿可花了。
再看看自己,手底下两万大军,却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臧霸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到最后甚至连带着,对一手提拔自己上来的陶谦也恨上了。
如果陶谦没有将徐州的财富全都给长沙王送了去,长沙王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养兵?
自己跟着陶谦出生入死,打了无数的仗,立下汗马功劳。可结果呢?
就因为对方生来是皇子吗?
还有那些个士人。
就因为自己出身不行,所以即使如今能统领徐州大半兵马,依旧被他们从心底里瞧不起。
再看看长沙王,一来到徐州,那群读书人便争相送礼。
臧霸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将官低声道:“都尉大人,横竖眼下州牧大人也不在,不如咱们……”
臧霸冷冷地瞥向自己的心腹:“我在这里除了两万士兵,其他什么都没有。让我造反,你想害死我吗?”
“大人。”心腹提醒道:“您难道忘记了,虎贲中郎将袁术给您的信件了吗?”
臧霸猛然一怔。
不错,之前袁术的确暗中写信,许以重利,想要拉拢他。
可他手握兵权,徐州的士人即使看不惯他,也不敢明着跟他过不去,他委实没必要更换门楣,给袁术做手下。
现如今,却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袁术是个讲规矩的人,自己投身过去,照样能够统领两万精兵。
长沙王却不一样。他那完全破坏了规矩的军中待遇,再这么下去,自己恐怕很快就要变成光杆司令了。
失去了士兵,自己便什么都不是了。
臧霸眼神一冷,心中已有决定。
他对心腹道:“看来是时候去陈国相那里拜访一趟了。”
纵然素有摩擦。可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陈氏府邸前。
臧霸的心腹上前道:“骑都尉前来拜访,还望向国相大人通报一声。”
很快,两人被管事领进正厅。
陈珪缓缓走来:“骑都尉军务繁忙,今日怎地有空来老夫的府上啊?”
臧霸并未言语,而是用眼神扫了扫屋内的下人。
陈珪便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众仆从行礼道:“是。”
偌大的厅堂内,只剩下陈珪、陈登、臧霸及心腹四人。
臧霸开口道:“本将今日前来,是为了一个人。”
“哦?”陈登笑道:“不知是什么人,能劳烦都尉大人亲自过来?”
臧霸心里对这对装傻的父子俩恨得是牙痒痒,面上却还是恭敬道:“本将快言快语,便不跟国相大人绕弯子了。今日前来,为的是长沙王之事。”
见对方不说话,臧霸纵然不甘,还是继续道:“陈氏身为徐州最大的世家,难道当真愿意眼睁睁看着长沙王成为这里的主人?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长沙王眼下最倚重的,可是商贾出身的糜氏一族。那糜竺早有野心,若是日后长沙王掌权,陈家难道还能维持住如今的体面么?”
“国相大人难道未曾听说,整个徐州,众郡守皆对长沙王示好,唯你我二人无所表示。大人就不担心日后被清算么?”
陈珪捋了捋胡子,笑道:“骑都尉今日来此的目的,老夫已然明白了。”
臧霸目光炯炯地望着他,等待下文。
只听得陈珪道:“倘若骑都尉马到成功,老夫必会都尉大人备好酒宴。”
臧霸的脸顿时便黑了。
他沉着声问:“难道国相大人真的不在意么?”
陈珪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想,老夫的意思,已然表达得很清楚了。”
臧霸没忍住直接拔了剑,怒道:“你!”
身后陈登一惊,正要喊人,却见父亲一脸云淡风轻,于是生生地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去了。
片刻,臧霸便收了剑:“希望国相大人记得今日的话,大人的酒宴,本将是必会来的。”
他带着心腹转身向外走去。
心中忍不住想道:待我拿下了长沙王,必要你这老东西好看!
臧霸离开以后。
陈登不理解道:“父亲,您方才对他如此说话?眼下州牧大人不在,只带了一万人离开。如今,臧霸手里可还至少握着两万精兵哪!”
陈珪看了儿子一眼,为他的政治悟性感到头疼。
陈珪缓缓道:“你觉得,我们陈家需要怕他吗?”
陈登未语,心中却腹诽道,方才臧霸若是一剑将我们杀了,谁又能奈他如何呢?
“你以为,臧霸为何敢心生反意?”陈珪问向自己的儿子:“难道他会自大愚蠢到,觉得自己凭借两万兵马就能够掌控徐州了?”
陈登思索一番,恍然道:“莫非臧霸与其他诸侯暗中有联系?”
“若我所料的不差,与臧霸私下联系的不是袁术,便是袁绍。”陈珪哼道:“臧霸虽是草寇出声,能做到骑都尉这个份上,也勉强是有几分脑子的。如今他这么着急,前来找我们和解,不就是因为感受到了长沙王的威胁了么?他没了军权就什么也不是,我们可不一样。”
陈登有些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是……”
陈珪道:“长沙王的确算得上少年英才,如今,不但麾下练出了五千精兵,更是深得徐州民心。臧霸执意要与长沙王大战一场,必会损兵折将。袁氏那两兄弟可不是什么有信誉的人,难道真会因为他献城徐州,就大大地重用么?”
“非但不会,反而还会提防他。”陈珪淡淡道:“而无论是哪一路诸侯,想要掌控徐州,都必须依仗我们陈家。”
“在这乱世之中,虽无一兵一卒,却是各方诸侯极力想要拉拢的对象。”他捋了捋胡子,对儿子谆谆教导道:“这才是世家之所以屹立不倒的缘由。”
陈登沉默良久,问道:“父亲,若是长沙王取得了胜利呢?”
“那两万士兵可不是什么流寇,臧霸更是身经百战。五千对两万,本不该有胜算。”陈珪诚恳地评价道:“长沙王若是真胜了,便着实称得上一句不同凡响了。”
陈登问道:“那我们要投靠长沙王殿下吗?”
陈珪却仍然摇头:“即便长沙王侥幸胜之,也必然是元气大伤。徐州为兵家必争之地,届时会落入谁手还尚未可知。除非长沙王击败臧霸的同时,自身还能保存大半的力量,到那时候,我们再做决定不迟。”
陈登又是沉默片刻,第一次开口反对自己的父亲:“臧霸身经百战,麾下两万兵马,长沙王却仅有五千,这岂非太难了?依孩儿之见,只要长沙王能杀掉臧霸,同时徐州未失,让殿下有招兵募马的时间,咱们便可以雪中送炭。”
陈珪看了看他,并没有半分生气:“父亲已经老了,陈氏早晚要交到你的手上。你若是想这么做,便去做吧。”
陈登恭敬地抱拳道:“是,父亲。”
从父亲那里离开,陈登回到书房,匆匆写下一封书信。
写完之后,他找来心腹,仔细交代道:“将这封信送到长沙王殿下的手上。记住,就说是陈府送来的,一定要亲自交到殿下的手上,切不可转交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原以为最多也就加更一次,没想到大家这么强悍,竟然把三个条件都完成了……因为觉得剧情停在这里比较合适,所以今天先加更个两千三,还差三千七(咳咳咳没戳就是这么认真)之后继续,不会忘了滴。
有好几位读者问周瑜什么时候出场,不出意外的话会在下周出来~
感谢在2021-03-1821:00:00~2021-03-20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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