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延的那一句死性不改,温以菱全当耳旁风,一个劲地催促。
齐延拿她没办法,只能万分头疼地把手从女子衣服里伸进去,还是和上次一样,在女子细滑的脊背上来回摩挲。
温以菱觉得身上舒坦了,睡意朦胧,气息很快就变得绵长起来。
齐延重复着手上的动作,或许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次他还睁眼到天明,今日却不知不觉地跟着睡了过去。
翌日,齐延醒来时,温以菱整个人几乎都快黏在他的身上。一条腿恣意地跨在他的腿上,手也从他的衣摆处探了上去,肆无忌惮地贴在他的腰腹间取暖。
齐延在意识到的一瞬间,当即屏住呼吸,试图将女子的手从里面拿出来。
可能是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温以菱睡着后,总是下意识地往暖和的地方扑。
平日两人各自盖一床被子还不显,昨晚睡在一起,温以菱立马就原形毕露了。
温以菱入睡后的这些小动作,齐延老早就领教过了,如今倒也算不上吃惊。
他攥住温以菱的手,轻轻将它从衣服里抽出来。
温以菱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自然是毫无察觉。只乖巧地闭着眼睛,长睫似羽,两颊透着粉,带着一股不自知的娇憨。
齐延看得一时出了神,攥在掌心的柔软也忘了松开。
直到温以菱在睡梦中觉得自己的手被捏得疼了,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一抬眼,就见齐延正看着自己。深邃的瞳孔中直白地袒露了令人心惊的侵略感,她莫名觉得有几分局促,下意识地躲开了对方的视线。
她喃喃道:“你看我做什么?”
齐延并未出言解释,径自沉默着。
两人好似僵持住了,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起来。
为了打破心里的不自在,温以菱眼神游离,扯了扯手腕,提醒道:“齐延,你把我的手给捏疼了……”
齐延依旧没有说话,不过还是缓缓把手松开了。
温以菱一收回自己的手,就立马翻了个身。
她已经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窘迫的同时,还满肚子的怨言。
齐延大清早的为什么要盯着她看?还牵她的手!问他话也一声不吭的,现在把场面弄得好不尴尬。
所幸这样古怪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齐延起床了。
温以菱凝神去听对方的动静,齐延穿好衣服后,便叫来楼下的小二,在房里打理好自己后,又命小二重新送来干净的热水。
待小二关上门退出去后,齐延才朝温以菱说了一句:“差不多该起来了。”
温以菱别别扭扭地答应了一声,没动弹。
齐延隔着床幔,看不清温以菱的身影。只是看她许久没动静,径自留下一句“我先出去了”,便推着轮椅走了。
温以菱这才翻身坐起,暗中嘀咕道:也不知齐延今天抽的什么风?
她在房中洗漱好后,一打开房门,便发现齐延并未下楼去吃早膳,而是独自留在二楼的走廊上。
走廊的最深处有一小窗,他坐在窗前,静静看着外面的风景,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温以菱隔壁的房门也被打开了。
一道有些雀跃的女声紧跟着响起:“齐公子,你……这是在等我?”
温以菱闻声看去,只见还算熟悉的楚小姐并未注意到自己,正满脸惊喜,一步步地向齐延走去。
齐延此时也已听到动静,一回头,见是楚小姐,同样是一怔。
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房门,才发现楚小姐的房间正好位于走廊最里面,自己现在的位置,看着就像是特意在门口等她一般。
齐延又往后扫了一眼,见自个的房门还关着,就收回了目光。
温以菱早在齐延看过来之前,便鬼使神差地把门给关上了,此时正隔着门缝,鬼鬼祟祟地往外看。
齐延神色淡淡地向楚小姐解释道:“楚小姐误会了,我不过是在这里透透气而已。”
楚小姐闻言,倒也并不气馁。心道房间里明明有窗,齐公子不留在房中,反倒到了外面透气,显然是不喜屋里的人。
这般一想,她倒不是全无机会,再加上好不容易有了和齐公子单独说话的机会,自是不容错过。
楚小姐垂着头,苍白的脸颊慢慢染上了几分血色,鼓起勇气说了一句:“齐公子,我小的时候,曾在平江府城住过许长时间。”
齐延皱眉,不知这位楚小姐为何要对自己提起这些。
楚小姐双手紧张地绞着手里的帕子,支支吾吾道:“齐公子,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当年……”
偷听的温以菱整个人几乎都快趴在门上,只是楚小姐讲话轻声细语的,齐延也不是那种大嗓门的人,两人凑在一起,说话的声音压根听不清。
温以菱眉头紧拧,只能看见两人正在叽里咕噜的。
过了一会,她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躲着呀?
索性直接拉开房门,冷不丁朝齐延喊了一句:“齐延,楚小姐,你们在聊什么呀?”
“没说什么,你弄好了?”齐延一听到温以菱的声音,当即推着轮椅过来。
楚小姐未说完的话,就这么被突然出现的温以菱给打断了。此时哽在喉间,不上不下的,颇为憋闷。
温以菱“嗯”了一声,瞅了瞅被落在后面的楚小姐,见她脸色不好,又问:“楚小姐,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楚小姐尴尬地摆了摆手:“没有的事,只是恰巧碰到齐公子,说了会闲话而已。”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径直回了房。
温以菱见状,心里直犯嘀咕。楚小姐刚刚明显是有话要对齐延说,为何自己一问,就这般遮遮掩掩。
此事必有蹊跷,她心中暗道。
齐延见温以菱堵在门口不动弹,问:“在想什么?”
温以菱回过神来,目光闪烁:“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等会小二就送上来了,进去等吧。”齐延准备进房间。
温以菱终于动身,绕到齐延身后,推他到桌边。
现如今早膳还未送到,两人面对面地坐在桌前,却格外沉默,之前那尴尬的氛围又慢慢蔓延到了饭桌上。
温以菱其实还有许多问题想问齐延,比如刚刚那楚小姐对他说了什么?再比如今天早上为什么要拉她的手?之后又为什么不搭理她?诸如此类的问题,她都想问。
只是一想到自己要是真问了,也有些怪怪的,所以内心很是纠结。
她偷瞄齐延一眼,那些想说的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但就是问不出口。
齐延见她皱着眉头,先行打破沉默:“是不是饿了?”
温以菱摇头又点头:“还好,不算饿。”
这话一说完,气氛再度冷了下来。
温以菱干咳一声,没话找话地起了几个话茬,可惜齐延反应不算热烈,她也一直在走神。
直到小二将早膳送上来了,两人之前的气氛才慢慢热络起来。
温以菱吃着东西,也不打算再纠结那些事情了。
被齐延摸个小手就摸个小手呗,也不算什么大事,自己为什么要究根结底地问呢。
万一只是人家早上没睡醒,发癔症了,自己追着问多傻呀?
温以菱想通了,便将那些疑问抛之脑后,心情瞬间又轻松起来。
用完早膳后,和昨天一样,驾车过去和商队会合。
因为是跟着商队走,很多事便由不得他们自己了,走哪条路自然也看商队的意思。但因为人马多,不需绕路,只大摇大摆地抄近路便好。
之后的那几天,楚小姐只要一得了闲,便会过来找温以菱说话。
一开始,温以菱待她还很是热心。可到了后面,她渐渐察觉到,楚小姐总是变着法子跟齐延讲话。
齐延每天和温以菱形影不离,楚小姐又将话递到了他的嘴边,或多或少都要应付上几句。
温以菱是属于话多的那种人,可不知为何,只要有楚小姐在场,她怎么也插不进去话。
又见楚小姐和齐延一问一答的,迟钝如温以菱,也渐渐回过味来。
楚小姐哪里是来找她的,压根只是为了找齐延而已!
温以菱酸溜溜地在心中腹诽:也不知齐延哪里来的魅力,现在还装着病呢,这楚小姐就开始向他献殷勤了。
幸好这一路上休息的机会不多,齐延也察觉到些许异样,一下马车便拉着温以菱回房间,直到第二天才会露面。
温以菱等人跟着商队一连行了五日,一路上顺风顺水。
这一日,进城时刚过正午。
因商队要在城中下货,要耽误不少的时间,便和众人约定好,明日清早再出城。
这就表明,他们今天下午不用再赶路了。
温以菱老早就想望望风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自由时间,包袱都没放进客栈,便闹着要下车。
她打算去逛一下集市,齐延自然是跟她一起的。
谁知两人刚下车,楚小姐也从自己的马车上下来了。
温以菱一向好脾气,但一见到这位弱不禁风的楚小姐,便不由自主地在心里翻白眼:又来了!又来了!
你一个还未出阁的小姐,干嘛天天跟着有妇之夫跑,这像话吗?
只是楚小姐面上依旧客客气气的,温以菱心里再不高兴,也不好撂脸子。
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温以菱对这位甩不掉的娇小姐,有些束手无策。
原本的两人行,再次变成了三人行。
三人一起往集市上走,因齐延还装着病,所以温以菱还时刻铭记着自己的职责,立于他身后,推着他逛路边的小摊子。
楚小姐却是站在齐延的身边,边走边和齐延说话。
温以菱要是插话,这楚小姐就好似没听见一般,压根不接她的话茬。
齐延倒是给面子,只是他话也不算多,大多数都是在听别人讲。
一时之间,三人之中只有这位楚小姐还在滔滔不绝。
温以菱噘着嘴,看看齐延,又看看楚小姐。只觉前面的两人倒像是结伴同行的友人,自己却活活像个伺候人的管家。
她看两人不顺眼,就连齐延也讨厌上了,此时便一门心思想捣乱。
正好她还在推轮椅,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当即有了主意。
温以菱不动声色地继续推着齐延往前走,只是她一会加快步伐,一会又突然止步。有时看到路边有卖那些稀奇的小玩意,丝毫不顾及旁边还在说话的楚小姐,直接把齐延推了过去。
幸好这个轮椅是改良过的,温以菱推起来很是省力,不然她还真拆散不了两人!
齐延端坐在轮椅上,因这轮椅的速度时快时慢,所以他得时刻抓着扶手,免得温以菱一个突然急停,把他从轮椅上给甩下去了。
楚小姐也是一个狠人,就算是这样,脸上还始终挂着笑意,温温柔柔地跟了上来,继续之前的话题。
温以菱折腾了许久,可还是治不了这位楚小姐,心里也和她较上劲了。
只要一发现齐延有说话的趋势,便偷偷伸手去捏他的耳朵。
齐延察觉后,有些讶异地扭头看了过来。
温以菱当即狠狠瞪他一眼,气呼呼道:“我不准你跟她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