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场很大,台下又很暗，蒋欢珉并未看清楚茶茶在哪里。
但是他知道她肯定在某个地方看着自己。
他已经习惯天天被各色目光打量的日子，但是一想到此时此刻有她的注视,他便觉得哪里是不一样的。
半个小时后,蒋欢珉从后台离开，在走廊上见到经纪人和茶茶。
两人正低着头看手机，似乎正在交流谁拍得比较好。
他还担心她不知道怎么跟人交流，事实上她总能很自然地和一个人混熟。
“在做什么？”蒋欢珉走近后,出声询问。
茶茶将手机屏幕对着他,声音有些郁闷，“站得很远，没拍清楚。”
蒋欢珉低头看，果然，屏幕上虽然拍到他,但是根本看不清楚五官。
“到时候收到照片就发给你。”他划拉一下手机说道。
茶茶点头,他的手臂已经自然地环在她肩上，“穿得太少。”
“屋里热着。”
经纪人感觉自己忽然成个电灯泡,从始至终蒋欢珉似乎好像没看到他一样。
“……要不要先回酒店再说？”
蒋欢珉想起什么，皱着眉问茶茶,“你住哪儿？”
“还没地方住。”茶茶都是下飞机就直接过来。
“蒋，你怎么走那么快？不是说一起去庆祝一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过来，他也是这场时装秀的模特,同是华国人。
“我不去，先跟朋友回去。”蒋欢珉道。
艾伦的目光这才落在茶茶身上。
“嗯？女朋友？”对方打趣道。
“嗯,女朋友。”蒋欢珉看一眼茶茶，刚平静下来没多久的心脏又开始跳乱。
茶茶还挥挥手，跟对面的男子打声招呼。
蒋欢珉顺势给两人介绍一下。
“刚好我女朋友也在等我,真的不一起吃饭？”艾伦正说着，就刚好看到走廊上有人走来，他笑着招招手，“小仪，你来！”
茶茶和蒋欢珉听到名字一同转头，果然看到戚小仪走过来的身影。
这么久没见，戚小仪身上的青涩气息已经消失，她穿着红色晚礼服，身材凹凸有致，款款走过来，气质跟以往截然不同。
蒋欢珉微微蹙眉，显然没有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她，而且她竟然还成艾伦的女朋友。
他和艾伦一起工作过两次，因为性格比较相投，所以就相熟。
至于戚小仪，她也一直在这个圈子里，所以自然也能接触到跟他差不多的人脉。
不管怎么想，蒋欢珉都难掩有些膈应。
碍于艾伦的热情，他并没有表示出来罢。
戚小仪早就在看秀的时候就注意到茶茶，所以此时见到也不惊讶。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莽莽撞撞什么都不懂的戚小仪，这半年她经历很多，也觉得自己足够成熟和稳重。
不过在看到蒋欢珉搂着茶茶的身影时，她的目光还是停滞一瞬。
她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所以态度有些闪躲。
艾伦向来开放，戚小仪一靠近，他就抱着她吻一下。
戚小仪往常都是很顺从的，但是今天却有些抵抗，伸手挡一下，“艾伦……”
艾伦以为她害羞，所以才收敛。
戚小仪见蒋欢珉并未看自己，以为他要装不认识，心里还松一口气。
“是你。”不过茶茶直接点出来。
艾伦见三人这态度，疑惑地问一句，“你们认识？”
他在国外长大，认识戚小仪也是因为上次回国工作时遇到的，对方性格很温柔，他就彻底陷进去。
“嗯。”这回是蒋欢珉回应，“挺巧的，艾伦，既然你是跟女朋友在一起，那我们还是不要打扰，明天再跟你吃饭吧。”
蒋欢珉都这么说，艾伦自然也点头，有些暧昧地朝他眨一下眼睛。
这是赶着回去过两人世界？
蒋欢珉当做没看到，拍拍他肩膀，带着茶茶转身离去。
从始至终戚小仪也只是尴尬地在旁边站着，看着两人走远后，艾伦低声问，“小仪你跟他们闹过不愉快？”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不自在？
“……算是吧。”戚小仪如是道。
艾伦也看得开，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毫无隔阂地在一起相处。
不过他好奇的是，小仪脾气那么好，蒋欢珉为人也大气，怎么两人就会有矛盾？或许是因为茶茶？
这边茶茶跟着蒋欢珉坐上车。
经纪人缩在副驾上当透明人，茶茶和蒋欢珉在后座说着悄悄话。
“姐姐说什么？”
“说你好看。”茶茶指着手机给他看。
她把蒋欢珉的照片直接发群里，优优一个劲儿夸。
正说着，蒋优优那边直接打一个视频电话过来。
镜头里，蒋优优似乎和穆之衡正在室外。
他们去的是西部的一个山区小村子里，那里天空很低，星星很亮，借着微弱的灯光，蒋优优和穆之衡的脸挤在镜头前，看起来有些滑稽。
不过茶茶和蒋欢珉也差不多，两张脸贴得很近，这样才能够一起出现在镜头里。
优优在那边介绍着他们所在地方，但是因为太冷声音一直在哆嗦着。
穆之衡时不时就被她强迫入镜。
他去的时候很匆忙，所以去之后才在当地买衣服……身上是褐色的棉衣，还有头顶的毛线帽子，让他看起来更加搞笑。
茶茶到底没憋住，指着穆之衡笑出来，“蒋欢珉，你以后别穿成这样子，真的好丑。”
蒋欢珉附和着，“嗯！”
蒋优优：“噗哈哈哈谁让他不带衣服过来的，能找到适合他穿的衣服已经很不错，要不然早就成冰雕，你们都不知道有多冷！”
穆之衡：“……”
须臾他挑挑眉，忽然朝着蒋优优的嘴角怼过去，在上面亲得吧唧响。
他亲一下，大家都懵。
他又亲一下。
茶茶感觉到挑衅的意味。
然后她也脾气也来，双手掰过蒋欢珉的脸，在他嘴巴上用力吧唧一下。
穆之衡：“……”
蒋优优&蒋欢珉：“？？？”
穆之衡的脸皮到底是没有茶茶的厚。
他伸手按掉通话。
蒋优优感觉他按手机屏幕的那几下力道，好像要把手机给戳破似的，连眼神都充满硝.烟味。
真的，好幼稚。
他跟茶茶都什么气啊……
他斗得过吗？
蒋优优想来又觉得好笑。
穆之衡转头抱住她，在冰天雪地里继续吻她。
这边在车里，蒋欢珉也看到茶茶在伸手去按通话，但是在她手指触到屏幕之前，通话却被那边更快地挂掉。
“哼。”茶茶将手机直接丢到一边，抱住自己的双臂。
一副被小人气到的模样。
蒋欢珉摸摸鼻梁，他觉得，自己被她当成道具人，但是他都没生气呢，她有什么好气的？
是不是大姨妈又快来？
以前他就听说这个时段的女生惹不得，但是他一直没有体会到，直到认识茶茶……
“茶茶，咱不跟穆之衡一般计较，他在那边连衣服都没得穿。”蒋欢珉安慰道。
茶茶冷笑，“我不气。”
蒋欢珉：“……”
这是反话。
他听得出来。
他抬头看眼前方，开车的司机也是个大男人，经纪人也一直竖着而耳朵偷听，他实在没有那个脸皮去说情话哄人。
蒋欢珉轻咳一声，伸手握住茶茶的手，和她十指交缠。
“茶茶，刚才你在秀场上发给我的语音是什么来着？”
茶茶看眼两人相牵的手，再抬眸看他的侧脸，“忘。”
蒋欢珉愕然，对上她眼神，他便知道她是故意在使坏。
他低笑一声，看向车窗外。
茶茶看到他这反应，竟觉得心里有点甜滋滋的，他这害羞又含蓄的样子，真的挺可爱的。
两人都没吃饭，回酒店后，经纪人给他们叫一点吃的送去房间，随后自己也回房。
茶茶有些吃不惯西方饮食，蒋欢珉又打电话问艾伦，没想到还真的找到华国餐厅的外卖。
艾伦将电话挂，餐桌对面的戚小仪问，“怎么？”
“哦，是茶茶吃不惯这里的东西，蒋想给她叫华国餐厅的外卖，我刚好有。”
艾伦说着，问她，“你喜欢吃这些吗？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换地方。”
他还真的从来没想过这些。
戚小仪摇头，“没事的，我不挑食。”
虽然不挑食，但是她也不喜欢天天都吃西餐，可是艾伦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蒋欢珉就很细心，他看似不好相处，实际上很多跟他工作上接触过的女生都对他有好感，因为他真的很会照顾别人的想法……
戚小仪不让自己想太多，低头切着牛排。
今晚的牛排有些生，血水渗出来，她盯着看，眼瞳剧烈颤抖，随后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上来，她捂着嘴巴干呕一声。
“怎么？”艾伦走过来，神情担忧。
“胃有些不舒服。”
“先喝口水。”艾伦说着，轻轻抱她一下，“没事，待会儿带你去医院，会好起来的。”
戚小仪也挤出笑容，可是她知道，不会好的。
这辈子，都不会好的。
在她陷入癫狂，用美工刀，划破弟弟的手腕的那一刻，一切都不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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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茶开一个房间在蒋欢珉隔壁，但是却没过去住。
她没有什么行李，全都放他这里。
蒋欢珉收拾好外卖盒子，回来时看到茶茶已经坐到落地窗前，呆呆看着外面沉寂在夜色中的城市。
酒店在高层，可以让他们一览繁华的夜景。
蒋欢珉在她身旁盘腿坐下，“茶茶你一个人过来，害不害怕？”
“老头说，怕也只能是我一个人来。”
“那他还挺狠心的。”不过蒋欢珉心里想的是，辛老肯定会派人跟着她的，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这么一想，蒋欢珉背后有些不寒而栗，他现在不会是被监视吧？
越想就越心虚。
“茶茶，你要回去休息吗？累不累？”蒋欢珉问。
茶茶朝他招招手。
蒋欢珉朝着她的方向低下头，“怎么？”
茶茶胳膊扣在他脖子上，额头抵上他的额头，“试试？”
蒋欢珉：“……试试？”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不是忘吗？
在他呆愣的时候，茶茶已经掌握主动权，又一次亲在他唇上。
不过下一秒，蒋欢珉就找回主场，手臂紧紧勒在她细腰上，将她往自己面前带。